语罢,赵淮拂袖,皱眉而离,神色颇为不妙。
而南宫妙玉见此险些瘫倒在地,心中惊疑不定,事情怎地就到了这般地步?
她如此聪明居然会输在这种小把戏上,真是可恶!
林婉柔自然达到目的,娇柔起身。
小小绣花鞋双踏,轻轻随着赵淮出去。
自南宫妙玉身边走过去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对瘫坐在地上的南宫妙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宫妙玉抬头正是瞧见林婉柔脸上的笑容,也就已然明白过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林婉柔设计好的,如此更是令她气极。
她目光灼灼盯着林婉柔,咬牙切齿。
如今状况之下,便是也不必再多些假意笑颜,南宫妙玉愤愤而语。
“你刚刚在算计我。”
林婉柔轻笑,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南宫妙玉的身边走过,裙摆微微撩起一阵凉风,竟是一直冷入她的心中。
南宫妙玉缓缓站起,唇间冷笑至极。瞧着已经远去的林婉柔,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面也不自知。
院中依稀阳光铺洒,赵淮独驻于长安殿小院之中,浑身显了些许凌厉。
林婉柔见势也是不敢上前,只是呆于几步之外,静静候着。
“方才,是否是你前去相邀南宫贵人前来?”
似是细细呢喃,林婉柔听此却是双肩一顿,心中“咯噔”一声,眉眼之中却是不露分毫。
“陛下原来是这般想的……呵呵……莫不是妾在陛下心中是此般心狠手辣之人?”
赵淮转身,正见林婉柔唇角凝着的淡淡苦涩,紧皱的双眉略微松了下来。
“希望你所言句句属实。”
再不言语,赵淮踏步而离,全然不顾林婉柔僵硬于双颊之上的容颜。
前一刻,他们还是如胶似漆,而今……林婉柔微微勾唇,她同样是不知赵淮是否怀疑到自己身上。
所有知晓这件事儿的人除了自家宫婢,便是已然除了干净,她倒是不怕自己会落下什么把柄,只是不知南宫妙玉这个贱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呵,南宫妙玉,本宫瞧你能够耍什么花样!”
尖锐的护甲掐断手中的娇嫩花瓣,鲜红的汁液顺着护甲滴滴滑落,竟像极了人血一般。
待南宫妙玉略是狼狈地离了房间,院中已然是空无一人。
此事太过蹊跷,她以为,陛下定然是能够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是不知道,赵淮只是为了挫挫兴平侯近日盛起的气焰,才满不在乎地借机令她被禁足。
或是所有人都是不知,林婉柔此计实着不妙,仅仅是恰好在这个时间段罢了。
延华殿中,南宫妙玉愤愤,却是无能为力,倒是笑语在一旁干着急,
没了良缘的伺候,南宫妙玉一直觉得浑身不舒服,似是少了些什么。
思来想去,她渐渐有了主意,便是借着禁足的名义,令宫婢回了兴平侯府,欲是将良缘接回来。
事情已然告一段落,自然不能再出了什么岔子,禁足半月而已,她南宫妙玉哪里不能东山再起?
“笑语,前去贵嫔姐姐交代一声,明个儿御花园,我是去不了了。”
略是叹息,南宫妙玉微微摇头,心知南宫妙月同样是会因此着急而助她一臂之力。
如此棋子,哪有不用之理?
“是,南宫贵人。”
笑语略是拘谨,毕竟是新于南宫妙玉身旁便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必定是不敢再多加言语的。
赵淮缓缓踱步进入宫道之中,已然是正午光景,宫人走走停停,便是请安之声遍起。
稍稍皱眉,赵淮似是在如此状况之下极其不愿意听到这些事儿。
可是他心中所想,自然不是南宫妙玉失态一事,而是兴平侯借两女在后宫之中独宠而略是耀武扬威了些。
前些时日兴平侯于早朝所言一言一句皆于耳边传响,赵淮一念及此,便是一筹莫展。
他总觉得近日朝中势力格局已然开始缓缓变化,却是怎么也是找不到原因。
绣金龙黑靴踏入御书房中,于御书房中王喜公公已然是备好了清茶,而南阳王赵泺负手于前,听到声响才是转身,立即恭谨请安。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赵泺同样是紧皱眉眼,唇间却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一时间竟令赵淮有些看不清。
“王喜,你暂且出去吧!”
赵淮有些无力地拂袖,转身端坐于雕龙缀玉龙椅之上,目光灼灼于赵泺之身。
“事情调查得如何?”
语气一下子的凌厉将房间之中的气氛陡然而转,赵泺则是紧抿双唇,似是在思忖着什么,一时间踌躇不觉。
“臣仍旧是未查出冉子勋一事,但是却是在无意之中知晓了南宫贵人与宁阳王之间的密切关系。”
“哦?”
赵淮自然是早就知晓了他们的事情,只是仍旧是淡淡地瞧着赵泺的神色,似是在意,却又是未有入心之举。
“南宫贵人于入宫之前便与宁阳王相识,且据臣的属下来报,贵人曾女扮男装与其相会,其中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赵淮将视线瞥过半掩的窗外,怒火伴着闷哼之声而显。
“但是臣想言并非是如此!”
赵泺猛地一言倒是令赵淮起了兴趣,但是他仍旧是不显任何神色。
对于他而言,赵泺同样是一枚衷心的棋子,而非是血脉兄弟。
“那是什么?其中还有什么因果吗?”
假意而问,赵淮微微点头,似是对赵泺的这个通报甚是满意。
“陛下可知那兴平侯一派为何突然雄起,而南宫姐妹忽地在后宫之中又是机会连连?”
赵泺一言倒是提醒了他,他才是重新回想起当初生辰之宴上,皇后颜素问相助南宫妙玉夺恩宠一事,当初所想也未必有什么,但是今个儿仔细琢磨,其中却是阴谋颇深。
“南阳王的意思,是镇国公、兴平侯与宁阳王合盟?”
若是如此,事情可真的麻烦了些许,赵淮虽在朝堂与后宫之中稍是压制了兴平侯的气焰,但是,对于镇国公颜于杰和宁阳王赵沱,他倒是不可明面上将其打压,倒是复杂处事了。
“臣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其中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臣倒是也是不知晓的,但是陛下近日定然是要留意着这三人及其党羽的举止,特别是上朝之时的言语。”
赵泺自然是不敢将话语说得太过于绝对,只是拱手微微福身说道。
“朕自是明白,多谢南阳王提醒,南阳王同样是需要注意。”
赵淮嘻嘻呢喃着,心中已然是乱成一麻,甚至于语气都存着些许不喜之意。
“是,臣知晓。”
交谈之语携着清风不断交织于御书房中,王喜与其他几个心腹太监守于门外,井然有序,恭谨至极,丝毫不敢怠慢。
排云殿中,锦翠匆匆脚步踏入,便是直直穿过长廊窜入冉如胭小院之中,半点儿也没有将时间耽误于路上。
冉如胭一身青烟薄裙,点点细珠缀于其上,云纹冰格对襟而下,内衬唇色抹胸,白玉蝉状坠子于胸前莹莹温润,将肌肤的柔嫩愈发显露。
头挽半月髻,银步摇上似是点了翠,璀璨的颜色衬着衣衫,愈发明亮透眼,垂下的银丝流苏于微风之中摇摇晃晃,略显慵懒。
“珍姬,珍姬,你猜锦翠方才知晓了什么?”
锦翠刚是推开内间房门,便是惊呼一声,甚至于将于一旁以竹影团扇扇着清风的宫婢吓了一跳。
“你暂且出去吧!”
冉如胭缓缓睁开双眸,斜睨不识时机的锦翠一眼,才是令她及时闭了嘴。
待宫婢小心翼翼地退下,接过团扇的锦绣仍旧于一旁轻轻扇着风,同样是对锦翠所言的话题颇为感兴趣。
“说吧,什么事儿?”
淡然之间毫无在意之心,冉如胭如此神色倒是令本是眉飞色舞的锦翠有些无奈勾唇。
“方才锦翠路过御花园中,听闻笑语,就是南宫贵人的新宫婢,正向顺贵嫔请罪,说是南宫贵人被陛下禁足半月,赴不了约。”
锦翠在说起禁足之时微微咬牙,将窃喜之意并显。
“哦?禁足……”
冉如胭微微一愣,倒是将笑颜隐入双眸之中,似是不露神色。
她没有想到娴贵嫔林婉柔办事竟然是如此迅速,只是,仅仅为禁足半月,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
自然,比起冉如胭,林婉柔已然是算作不太懂得阴谋之事,待锦翠将所了解的事情的前因后果相告,冉如胭却是轻轻叹息起来。
林婉柔居然将如此好的机会浪费于这么个小阴谋之上,真是令人惋惜。
她知晓近日前朝兴平侯放肆一事,这些并未与前世有什么区别,而以赵淮的性子,他自然是会找准一切机会敛去其锋芒。
“珍姬真是在叹息什么?难不成南宫贵人被禁足,你一点也是不欣喜一番吗?”
锦翠略是不解,说起大部分事儿,她都是不知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却又都是自家主子的计策成功,真是令她疑惑,莫不是自家主子知晓所有要发生的一切事情吗?
真是奇怪!
“欣喜什么?后宫之中,事情瞬息万变,你我又如何能够拘谨于一时,想当初南宫贵人独宠,后又失宠,最后不又是因皇后相助而沾了雨露?这些事儿,哪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
冉如胭今个儿的确是有些欣喜,否则又怎会说这么些个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