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娴贵嫔,此花并非是你所言的那般,而花的价值,自然是由赏花人决定。”
冉如胭缓缓吐露而出的话语令众人一惊,这般已然是直接明了地与娴贵嫔林婉柔作对了。
既然林婉柔认为此花低贱,便是说明她自个儿低贱才是。
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珍贵姬,今日可算是领教过了。
赵湘轻抚额头,目光灼灼于冉如胭之身,似是在期待接下来会出现的对话。
“湘公主,此花名为黄柒花,黄柒花叶如兰花之叶,花似玫瑰之瓣,且此物只生长于外族,并非我国之中,因而更为珍惜。”
冉如胭将之前锦玉告知的话语一点儿也不改地搬了过来。
“且此花本就是于外族之中的珍贵花卉,贵姬唯恐已然待在外族的湘公主没有瞧见过,便是将此话送了过来,湘公主回了皇宫,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心中自然是也是会留恋于外族,以后常常看着,便是可以减去眷恋的忧虑之感。”
冉如胭的话语到了众妃嫔的耳中已然不是关心的话语,而是刻意讥讽,她们心中不免是在暗中瞧了赵湘的笑话,关于她的事儿,后宫之中已然是传遍了。
“多谢如胭皇嫂,湘儿甚是喜欢,湘儿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朵小花会有那么多意思,不知如胭皇嫂从何而来?”
赵湘心中已经是恨意十足,但是在表面之上,她却是依旧要感谢冉如胭。
感谢她让众位妃嫔想起来自个儿是因为什么才回了皇宫的!
“回禀湘公主,此花为前些日子陛下所赠,而今日贵姬拿出来,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多谢如胭皇嫂的心思,其他皇嫂所赠的物品皆是有着各自的含义,不过只得湘儿自个儿去领悟才能够知晓了呢!若瑶,将东西摆上来。”
赵湘为了避免其他妃嫔刻意问起她回了皇宫的原因,虽是大家已经知晓,且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由自己说出口,总归是尴尬一番,更是丢人现眼!
“是,湘公主。”
伫立于赵湘一旁的若瑶听到赵湘提醒便是带领了一行宫婢走进隔间之中,不过一会儿便是从其中端出一个又一个檀木嵌银的小匣子。
“湘公主怎地这般客气?当初你可是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串璎珞呢!如今又是如何好意思收下其他东西呢?”
秦思容婉言拒绝,而实际上,她也是不愿拿了赵湘的东西,谁知道以后赵湘会是如何一个样子呢?
“思容皇嫂怎地这般客气,湘儿的东西便是皇兄的,皇兄的不就一样是皇嫂们的了吗?且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皇嫂们莫是嫌弃就好了,还要这般推辞,可是让湘儿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无论是各宫主位,还是起酥殿中的各个不言不语的更衣,人人都是拿到了那个小匣子,不免是一齐行礼谢道。
“湘公主才是真的客气,赠了那么多东西,明个儿后宫之中便是会开始流传湘公主的好话呢!”
冉如胭陡然一句话语将赵湘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赵湘讪讪,轻抚着尾甲,不再言语。
这句话不就是说明了本宫是为了一个好的名头才给她们送东西吗?
这个珍贵姬,还真是聪慧!
难怪连林婉柔都搞不定她,不过,如今有了本宫的助阵,珍贵姬,看你还能够嚣张到几时!
冉如胭瞧着这般僵持的气氛也是没有觉得别扭,而心中反倒是愈发心悦了。
只有这般,赵湘才会是明目张胆地动手,而只有她动手,自个儿才能够顺势压制她一番,以不变应万变,岂非妙哉?
延华殿中,安静席卷了整个主院与偏院,甚至于落叶飘落的声音都是那般清晰。
于余秀珠偏院之中,一行宫婢在外等候,而吉祥也是同样伫立于内间之外,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命令。
内间之中,余秀珠依旧是躺于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可是明明是十指受伤,她却像是伤了全身一般,即便是南宫妙月在一旁,仍旧是一言不发,一举不动。
南宫妙月只是简单地着了一身湖蓝色长裙,裙摆绣了精致的桃花图案,将同样是略显惨白的脸色衬得微微红润了些许。
凤簪在百合髻上耀武扬威,却是恰似毫无用处一般,一点儿也没有添了什么主位气魄。
“余贵人,你还是说说那一日到底是什么事儿吧!”
南宫妙月淡淡开口,坐于红木雕花座椅之上,略是有些不耐烦,但是她仍旧是要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仅仅是要与林婉柔联手攻克冉如胭那一关,更是要拿到林婉柔的把柄,这般才能够在最后金蝉脱壳。
“回禀顺妃,那一日秀珠前往长安殿与卫贵嫔搞好关系,谁知后来娴贵嫔忽地将所有人所赠东西皆是收了起来,当时娴贵嫔瞧着秀珠的神色便像是有事儿,因而秀珠那时候才会是惊慌了一下,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娴贵嫔咬定了玉簪之中的堕胎香料是秀珠所放。”
此刻的余秀珠已然是淡然地说完了全部,只是在最后之时声音有些颤抖,似是不服气一般。
“可是,顺妃,秀珠真的没有做那种事儿,否则定然是在卫贵嫔房中就被揭穿了,定然是娴贵嫔刻意陷害秀珠,还望顺妃明察。”
语气之中尽为恳求之意,只不过余秀珠的眉目之中仍旧是一片茫然,因为她隐隐觉得,这一次,南宫妙月应当是不会站在她一边,也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却是那般真实。
“秀珠妹妹,这一次,姐姐应当是想要你忍忍,这件事情若是让娴贵嫔发完了火气,之后定然是会与姐姐一同针对珍贵姬,而你这一边,姐姐自然是会替你说话,但是真相不能够露出。”
“顺妃的意思,就是让秀珠背了这个黑锅吗?”
余秀珠仍旧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南宫妙月会是这般说道,可是她也是知晓,林婉柔与南宫妙月联手或是才能够击溃冉如胭,而待冉如胭出了问题,南宫妙月自然是会留后手,将林婉柔一同拖下水,
可是,这种时候真的会出现吗?
余秀珠有些不相信,可是对于当下这个局势,她别无选择,因为其实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见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略是苦涩的笑容由此而生。
“好,顺妃,秀珠便是认下了这个错,但是还请顺妃能够替秀珠求情,秀珠现在真的还不想死。”
她也曾怀过孕,也是知晓在后宫之中怀有刻意谋杀陛下子嗣是如何的罪名,可是当下不论她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她只有认下了这一出,许是才能够令南宫妙月帮她,事情或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秀珠妹妹放心,姐姐怎么可能置你于危险之中呢?既然姐姐已经这样说了,姐姐自然是已经想好了法子。”
本是可以反过来告林婉柔滥用私刑一状,可是若是她这样干了,许是林婉柔又是会与冉如胭走到一路,这才是她不能够看到的。
“是,顺妃娘娘,秀珠自然是相信你。”
许是心中仍是憋着怒火,与南宫妙月对话之中,即便南宫妙月已然以姐妹相称,余秀珠却是刻意划开了二人的界限,而南宫妙月也是明白这一点,可是她同样是明白,此刻的余秀珠没有退路。
若是从前,以余秀珠墙头草的性子,许是会求救于冉如胭,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冉如胭与卫清歌自然是不会放过她。
真是可恶,自个儿本是令余秀珠假意奉承于冉如胭与卫清歌,这般混于她们其中,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儿也是能够早些知晓,抑或是在使用计谋之时可以愈发确定她们的举动。
可是林婉柔这么一出弄出来,余秀珠自然是回不去了,她们的计划也是全部泡汤。
但是她有能怎么样呢?
林婉柔这个人,她定然是要拉拢的,反倒是新来的赵湘,不喜,却是仍旧不能够得罪。
可是今日她刻意不去,也是为了避免其他妃嫔询问到夜戚阁的事儿,而冉如胭自然是能够在这般状况之下嘲讽她几句。
她不可能让这样的状况出现!
即便是在赵湘心中留下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她依旧是不去,且她相信南宫妙玉会替她圆回这件事儿。
“秀珠妹妹,这是姐姐以前从太医院拿的膏药,敷于十指之上,不出五日,便是会将伤痕消个干净,且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你也是知晓,在后宫之中夺宠,最忌讳的便是伤疤。”
南宫妙月这般说着,便是从怀中摸出一个漆木小匣子,约莫手掌大小,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便是可以瞧见其中又是隔了一层,以至于实则药膏并不是很多,一股青草的芬芳扑面而来,一点儿也没有药的重味儿。
余秀珠也稍是被吸引了,从南宫妙月这般谨慎举动可以料想到这般药膏的珍贵。
“秀珠多谢顺妃娘娘,只不过,这般贵重的东西,秀珠还是不能够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