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便是天子该有的摄人的威严!
“兰皙,本宫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怎地一点儿礼数也不知晓?”
赵湘稍稍退后几步,转身向自始至终沉默的兰皙说道。
一句话便是将自个儿的责任推了个干净,赵湘目光落于兰皙微微颤动的双肩之上,双眸之中也是讶异。
怎地,兰皙怎地会出现这般恐惧的模样?
莫不是也是被赵淮的气势给惊到了?
“兰皙知罪,还望……还望湘公主与陛下恕罪……兰皙第一次那么近见到陛下,心中,心中惶恐至极。”
悦耳的声音而出,兰皙仍旧是低着头,自赵淮一边瞧起来的确是如此,也就没有追究什么。
那个声音,为什么会这般熟悉?
赵淮听到这般话语之后猛地一惊,声音顿时愈发低沉了几分。
“兰皙?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是,陛下。”
赵湘略是困惑地瞧着赵淮突然而变的神情,心中开始琢磨兰皙的身份。
难不成兰皙曾与赵淮相识,因而宁阳王赵沱才是令她将兰皙带入宫中吗?
应当不会吧,胞兄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儿了?
“皇兄,兰皙有什么问题吗?”
赵湘见赵淮略是一怔的眉目,便是出言说道,但是赵淮过了那一瞬间便是再无其他异常,瞧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以兰皙的绝美面容,一般男子应当都是会倾心于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婢,倒是有些可惜了。
且兰皙抬首只是也并没有什么凌冽姿态,如同一个普通的宫婢一般言语,并没有出什么疏漏。
只不过,瞧着赵淮眼底突然闪过的精光,她只觉心中似是有些难受。
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呢?
兰皙自个儿也是不知,因而只得那般呆滞于原地,双手扯着帕子,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全然显出。
“没有,朕不过是觉得声音有些像珍贵姬罢了,行了,兰皙,你先退下吧,朕与湘公主还有话要说。”
赵淮转身,好似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可是,谁又是知晓他的心中已然是翻江倒海。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兰皙容颜与霏儿如此相像?
不可能,若是宁阳王赵沱在赵湘回来之时瞧见兰皙,自然是会将其扣下,他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与落霏相似的人。
不仅仅是容貌,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落霏的双眸之中自始至终都是充满了凌厉,而这个兰皙,却是与一个宫婢全无异常。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他恐怕是要好好地查一查了。
“兰皙,你先退下吧!”
兰皙听到赵湘开口才是行礼匆匆脚步而离,转身之余,眉眼之中的恨意陡然而显,却是于刹那之间消散。
“王喜,你也先行出去吧!”
赵淮如今只觉得心中一疼,狼狈的曾经在脑海之中浮现,可是,却抓不住任何眷恋之情。
落霏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而且,即便她回来了,定然也是回来复仇的。
他欠下的太多,恐怕这辈子都是还不清的了。
“湘儿,你前来可是为了夫婿一事?”
毕竟是在自家人面前,赵淮自然是不可显得太过于排斥赵湘,可是在他心中,这个妹妹,他从来都是不认可的。
如此刁蛮性子,也是丢了皇族的脸面罢了。
“正是,皇兄可真是了解湘儿,湘儿回来的缘由皇兄也是明白的,当下湘儿最在意的便是这一点了,还望皇兄能够多多相助一把,湘儿自然是感激不尽。”
赵湘上前一步迫近负手站立的赵淮,颇有一副撒娇模样,只不过,赵湘的性子只得收敛而不可完全改变罢了。
“朕自然是会留意,湘儿可是朕的妹妹,妹妹的幸福,朕怎地可能不在意呢?只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朕还是得谨慎一些,湘儿同样是切不可被他人利用了。”
毕竟这是一个极好的契机,若是被镇国公颜于杰或是兴平侯南宫俊杰抓了空子,自然是会影响前朝的局势,到那个时候,他与赵泺便是不太容易平衡前朝之中的情况了。
千里之堤,,不可毁于蚁穴。
赵淮挑眉说道,眉眼之中也是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之意,而是满满的担忧之色,也是令赵湘更为相信了几分。
“是,皇兄,皇兄的能力,湘儿自然是不可说什么,只不过……”
赵湘忽地拧紧了眉头,忽地一白的脸色也是令人着实担忧。
“湘儿怎么了?”
赵淮也是注意到了赵湘摇摇欲坠的身子,也幸得她扶住了紫檀书架,才是稳定了心神。
“只不过,湘儿来到皇宫不过两日之时,便是有些得罪了坤宁宫,自然,湘儿也不是想要向皇兄告状,但是有些话语还是不得不说的。”
赵湘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便是这般说道,再将那天在坤宁宫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道。
赵淮自然是明白赵湘是什么意思,且赵湘在后宫之中横行霸道的事情他也是明白,只是,这毕竟是他的皇妹,他终究不是能够说什么的,况且有那么多的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他自然是不可让他们得意。
“湘儿那时候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只是替皇嫂处置了一个宫婢罢了,但是次日湘儿邀请众妃嫔前往翠雪殿一聚,皇嫂也是婉言拒绝了,湘儿只是唯恐是自个儿做得太过了,皇嫂心中或是有了怨念,才是希望皇兄能够好好与皇嫂说说,可千万别错解了湘儿的好意。”
赵湘缓缓说着,宽袖已然是遮掩上了眼角。
只见她双眸之中波光涟涟,甚至连哽咽之声都是逼真至极,赵淮自然是不能够说什么,只得出言应承着,继而不再说什么了。
“多谢皇兄了,湘儿今后定然是会收敛自个儿的性子,不会在后宫之中惹了麻烦。”
赵湘话语说完,便是匆匆请礼而出,在御书房中,她倒是一点儿气势也没有了,完全被赵淮压制了气息,甚至于觉得自个儿都是喘不过气来,脸颊已经是微微泛红。
“湘公主,莫不是御书房中太热了?”
兰皙见赵湘出来,便是如同一个普通宫婢那般询问着自个儿主子的情况,却是只遭到了赵湘的一记白眼。
嘁,不过是一个挂名公主罢了,居然还是这般嚣张,难怪只得沦落到这般地步!
兰皙双目之中已然是结了冰霜,但是在赵湘面前,她依旧是要恭谨至极。
也许这般,赵淮才是真的不会怀疑她就是落霏吧!
“王喜,你方才也瞧见了吗?”
御书房中,赵淮呆坐于桌案之前,而王喜公公则是伫立于一旁,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添茶。
“回禀陛下,是,奴才瞧见了,只是不过是相似罢了,兰皙定然不是落霏姑娘。”
王喜淡淡回应道,他也是明白,陛下此刻心中的思绪万千,他便是不再添乱了。
“为何?虽说朕也觉得性子完全不同,但是宁阳王的确有这个理由将霏儿救下并藏起来,如今现身恐怕也是打着其他主意。”
“陛下,你莫是乱了心神,兰皙姑娘的手腕之上并没有那一颗月牙形的胎记,陛下可是莫要担心了呢!”
王喜方才在兰皙进入御书房中便是觉得与落霏姑娘有些相像,因而他特意留意到了兰皙手腕上的胎记,在没有瞧见之时才是稍稍放下一块心石。
但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凑巧吗?
相似已然是难,而这般相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一般,愈发是难上加难的!
况且,她正好是被湘公主带进宫中。
王喜这般琢磨着,便是觉得事情应当不会是那么简单,便是有些担忧起来。
难不成宁阳王是在设计吗?
“是吧,的确是朕忽略了,方才,竟是忘了这一点,如此,便也只是相像罢了,三年,若是她还活着,朕又是怎么可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呢?”
赵淮虽是这般恍然大悟地说道,心中却是仍旧有着疑虑,且愈发多了。
大多也是与王喜所想的一样,开始顾虑着前朝之中的蠢蠢欲动的迹象。
房间之中翻涌的浪终于还是隐了下去,只不过,赵淮心中却是也想了更多。
若是落霏回来了,他真的是会像从前一样爱她吗?
冉如胭呢?
难道冉如胭真的只是落霏的一个影子吗?
这个答案,甚至于赵淮自己都是给不出。
“兰皙,看来你和珍贵姬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呢?方才陛下瞧你瞧得都有些呆了。”
转至回廊之中,赵湘便是挑眉而语,但是言语之中却是讽刺尽显,也不只是为了什么,反正赵湘总是看不喜他人得意洋洋。
即便此刻的兰皙并没有像想象之中那般欣喜,赵湘依旧是这般说道。
“回禀湘公主,兰皙并没有见过珍贵姬,方才陛下也不过是这般说说,兰皙不会往心里去,兰皙的主子自然是只有湘公主一个人。”
呵呵,这个赵湘,竟是连这种事儿都要讽刺一番,可是她却是不明白。
她永远不会明白,只是卫贵姬像自己,而不是自己像卫贵姬。
兰皙行礼缓缓说道,俨然就是一个贴身宫婢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