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陛下赠予,妹妹可是要好好收着,更何况,姐姐也不需要这般俏皮的物事,本宫心领了妹妹的意思。”
南宫妙月将妆奁盒子缓缓推到一旁,脸上不甚在意地说道。
“姐姐也是有些疲倦了,这就回了殿中,妹妹可是一定要好好记得今日的话语,不让姐姐白费唇舌便也就是好了。”
南宫妙月伸出双手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似是倦怠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便是起身。
“既然姐姐这般说道,妹妹也是不便强求,姐姐多多照顾着自己的身子。”
南宫妙玉眉眼之中却是有些欢喜之意,但心中仍是冷笑一番,本就是因为这个手钏被不知名的良缘拿了出来而有些提心吊胆,如今倒是安心了些许。
“妹妹你也是一样。”
一直乖巧侍立在一旁的吉祥连忙上前扶住了南宫妙玉的玉腕,随着她的碎步缓缓踱步出了房间,而南宫妙玉见她们背影已远,这才是微微皱眉起来。
“贵人,方才良缘是否不该将这个手钏拿出来,否则你也不会如此……”
良缘战战兢兢,生怕一来到宫中才十几日,就是犯了什么错处,宫里可不比府里。
“不,你做得很好。以后这些事儿不必顾及,你家主子啊自然会来料理。”
南宫妙玉忽地勾唇一笑,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这倒是令良缘摸不清头脑了,怎地自家主子情绪这么多变?
不过这些事儿或许便是只有南宫妙玉一人得知。
她缓缓摩挲着手中的妆奁匣子,刚刚南宫妙月眼底的一抹不屑她没有错过。
这样也好,她自然会认定她是个贪权谋利之人,今后应当会对她放下一些戒心,只要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地越是痴傻暴露,越是对自个儿的大事有帮助之用。
“虽然良缘不怎么明白,不过贵人的行为贵人自然会有所打算,良缘便也不多加以干涉。”
良缘淡淡而笑,许是想开了一些,这宫中她只能依赖自家主子,若是连自家主子都不信任,岂不是可悲可笑至极?
此刻的天也不过是刚刚大亮。
前朝之中,皇上赵淮正与一干重臣商讨国事,经过一系列相较于科举考试的小事一番论述之后,赵淮便是提出了科举考试由天子亲自监考的想法。
近日来,几位臣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了然于心,他的这个决定一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赵淮一身龙袍而着,威严地坐于龙椅之上,略显淡漠的眸子瞥过殿下的所有人,仔细注意着他们的神色变化。
沉默已久,新科状元现居翰林修编刘书杰虽是觉得此行可以,仍是拱手持着玉笏,恭谨而语。
“回禀陛下,科举考试乃是当下一等一的大事,其影响之大所有人都是应该明白的,应为选拔人才之举,臣以为,若是由陛下亲自执监,虽是避免了一干人等的暗中牟利,但却是与礼不合,还请陛下三思。”
户部尚书谢明宇同时点头,目视前方凌然至极。
身着蔚蓝色官袍的镇国公颜于杰本欲一言不发,但听到此话便是有些反驳之意。
坐于朝堂之上的赵淮甚至有些困惑,一向身顾自己利益还来不及的颜于杰居然会露出此种为难神色,见他侧身一步,便是垂眉点头,令他开口。
“臣倒是以为,此举不仅与礼不合,陛下更容易受到妃嫔挑唆,影响大局决断!”
颜于杰早已知晓一旦南宫妙玉得宠,必然是兴平侯的胜算更大,虽然不论怎样都是对自己并无什么利处,但是总归不能直接同意赵淮亲自执监的决定。
“哦?唆使?镇国公果真想得透彻!”
冷冷的目光瞥过颜于杰的身子,赵淮僵着脸,却也知晓忠言逆耳,此刻必然不可大发雷霆,而且这个问题很多大臣应当也是会有所质疑。
“臣虽知此话过于失了礼数,但是也不得不说,还请陛下恕罪。”
颜于杰同样明白赵淮必然不可因此治他的罪,因而才是如此大胆。
“自然无罪,何从饶恕之说?镇国公所言有理,但是朕以为,曾经发生的贪墨案牵扯之人甚多,朕亲自执监自然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选拔人才,自然也是避免了第二次贪墨案的发生,不知其他爱卿如何思量?”
南阳王赵泺听此言便是测步,拱手待赵淮垂眉才是缓缓道来。
“回禀皇上,臣觉此事有理。
一则招揽人才,陛下亲自监管,自然是对于科举之生更为了解一些,在今后能够各自委派重任。
二则避免贪墨。重臣皆知贪墨一案对于朝中的影响之大,由陛下亲自前往,必然会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所谓与礼与制不和,又如何能够比得过这两点?”
赵泺不紧不慢地说着,唇间地笑意尽显,却是无人敢于反驳,些许议论之声于殿中而起,宁阳王赵沱抿唇,正欲说上什么,倒是被明阳王赵泓抢了先。
“陛下,臣以为南阳王所言甚是,而此举也是避免了很多问题,臣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科举,但是也明白贪墨。”
明阳王赵泓虽是对珍姬冉如胭抱有一定想法,但是仍旧对赵淮提不起恨意,只是稍稍的嫉妒在心中蔓延,想必若是让冉如胭来决断,也是会同意这一个想法。
可以避过双眸之中的情绪,赵泓粗言粗语之后便是回到了原位,而一干重臣听两位王爷皆已是同意了,便是也说不得什么,他们不比镇国公和户部尚书,若是讲出了自个儿的想法,想必下一刻就是会被列入某些人的黑名单之中,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是其他爱卿皆是如南阳王与宁阳王同样的想法,那么这次科举便是由朕亲自执监,还望今后莫是再出什么议论之语。”
赵淮冷眼扫过殿前所有人的神色,见赵沱有言难说,心中便是满意更甚,但是表面之上仍旧是淡然威严。
“是,陛下。”
“再无其他之事,今日早朝便是就此散了。”
赵淮对上南阳王赵泺的坚定目光,起身之余微微勾唇。
“陛下万福金安!”
洪亮的声音于大殿之中响彻,众大臣恭谨地跪安更是直到赵淮没了身影才缓缓起身。各有各的心思,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已然风澜并起。
御花园中,盛夏将近,成攒成簇的妖冶花朵一处更甚一处,香味不似春日的淡雅,已然馨甜是扑鼻而来。
青石板上,脚步声渐起,与往日相比多了几分嬉笑的热闹。
冉如胭与卫清歌皆一身略显素雅的衣衫,宽大之下掩了曼妙的身姿,却是存着另一番风韵。身后锦绣与桃红跟着,也是欣喜交谈。
冉如胭头挽霜花髻,一支青玉嵌金珠簪子于其上稳稳而束,金钗几支将几缕散下的青丝扣起,而卫清歌则是顶着凌云髻,白玉步摇坠下颗颗细珠,扣于发髻之上更添美感。
双双挽手,她们倒是巧笑嫣然,不见转角一人早已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不知姐姐们是否就是珍姬与卫贵姬呢!”
轻柔恬静的声音入耳,一人自转角遮蔽之处而显,贴身宫婢仔细扶着她的手腕,柳眉秋水眸,贝齿樱唇,如玉般白皙的肌肤透亮,乖巧之余却是多了几分后宫之中少见的活泼俏皮。
来人正是贵人南宫妙玉,此刻倒是一脸恭谨,微微福身之余,神色之中更是毫无盛宠之下的嚣张,与从前的余秀珠倒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儿。
“原来是南宫贵人,这么巧儿也是前来这御花园!”
冉如胭淡淡而语,眸底却是已然隐下了怨恨之意。
她终于来了。
她终究还是来招惹自己了。
这一世,冉如胭不会再那么善良乖巧,她会让南宫妙玉血债血偿!
不同于冉如胭的愤懑,卫清歌只是浅浅一笑,不愿说什么,也并未想与她牵扯上什么。
“进宫第一日便是听闻后宫之中有两位素雅美人,想必便是珍姬与卫贵姬了,妹妹南宫妙玉就此拜见,也请两位姐姐莫是怪罪妹妹未到长安殿与排云殿请安。”
南宫妙玉本以为自个儿乖巧大度一些,一开始,冉如胭与卫清歌对于她的防备便是会好上一些,可是她料到了卫清歌的想法,却是没有料到冉如胭对于上一世已然对她看穿。
“南宫贵人不必多礼,后宫再添一佳人妹妹自然人人都是欣喜的。”
卫清歌虽是从前对南宫妙月看法过大,但是觉得南宫妙玉终究是庶女出身,应当不会像南宫妙月那般阴谋诡计颇多,便是好言以待,也是为自己与冉妹妹避免这个大麻烦。
“卫贵姬所言甚是,南宫贵人又是何必呢!”
冉如胭敛眉,似是对南宫妙玉近日之宠有多顾忌,却也不过是想令南宫妙玉对自己少一些戒心,她不会放过南宫妙玉,却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致她于死地。
当初,南宫妙玉夺了她的恩宠,杀了她腹中的胎儿,让她死于非命,但是这一次,她却要让南宫妙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狠毒掠过眸子瞬间隐下,冉如胭略显乖巧地勾唇,自腕间褪下一只朱色血玉镯子。
“出来得匆忙,珍姬与卫贵姬随身并未带什么贵重东西,这只镯子便是代表我们的心意,还请贵人莫要嫌弃!”
南宫妙玉正欲扯下自己被握住的手,却是瞬时被套进了那只镯子之中,丝丝纹路的血玉衬得肌肤更为白皙。
“珍姬与卫贵姬如此大礼,妙玉自是心中记下了,推辞之语妙玉也是不必多言了,倒也显得太过虚假。”
南宫妙玉吐了吐舌头,略是亲昵地与她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