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心思微动,听他们的谈话,这三个人与冯家的这个私生子认识并不久,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为了他不顾生死,他倒是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对上冯可瑶正好看过来的眼神,凌寒的眸子一暗,也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定。
“都别傻愣着,把屋子里能用的家伙都抄起来,把门窗砸开。趁着火还没有烧到房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些个打手听了凌寒的话,立即行动起来,在不似刚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刚刚的混乱完全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掌控全局的人,人心不齐。现如今,凌寒发话,众人的心往一处使,不一会就将几个窗户砸开。
外面的人见房子的窗户被砸开,便有人开始往窗户处泼水。“公子,快,这边。”有打手去搬桌子放在窗户前,踩着桌子便可从窗口跳出去。另一边,冉荣也快将大门踹开,招呼着冯可瑶和冯三老爷过去。
凌寒一把拉住冯可瑶的手,冯可瑶回头一愣,只见凌寒不知何时竟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冯可瑶的头上,“这布料是天蚕丝织就而成,水火不侵。”说完不等冯可瑶反应过来,人已经朝着一处窗户而去。口中还道:“一个挨一个的的往外跳。”众打手得了令,井然有序的往外冲。事情紧急,不容冯可瑶多想,她抓着凌寒的衣服快速跑到冉荣几人的身边,“冉兄弟,你们三个在前面,我和我爹在后面,一会儿你们把门踹开,我们就披着衣服一起往外冲。”
冉荣疑惑的看着冯可瑶,冯可瑶也没有时间解释,“快,听我的。这衣服可以防火。”冉荣不在犹豫,这个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房梁,多呆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就这样五个人将衣服展开罩在头顶,冉荣喊道:“踹。”冉荣、小三子和雷天便抬脚狠狠踹去。随着一声门板倒地的声音,冉荣大声道:“跑。”五个人一起朝着外面冲去,任大火瞬间在身侧燃起。这一刻,没有人害怕,眼睛看着前方,门外是他们的目的地。
有的人身上着了火,迅速的在地上打滚,想要将身上的活熄灭。端着水的人见状连忙往着火的人身上泼去。冯可瑶因着有凌寒的衣袍遮挡,只是脸被烟熏黑了些。雷天和小三子身上的衣服被烧了几个洞,有些轻微的烫伤,其他倒还好。冯可瑶确定几人都没事,马上在人群中开始寻找凌寒的身影。
一身白色的中衣被烟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面色深沉如水,两眼直盯盯的看着被大火吞没的房子,看不出什么表情。虽然已经进了四月,可是还是带着丝丝的冷风。凌寒就这么穿着中衣站在大街上,认身边的声音在嘈杂好似都没有听到一般。忽然感觉肩上一沉,扭头看去,自己的那件天蚕丝织锦外袍正搭在肩头。因为离得近,冯可瑶要仰着头才能与凌寒说话。
“我没事。”未等冯可瑶想到怎样措辞安慰他,凌寒先说到。差点被烧死,怎么会没事。饶是他这样说,冯可瑶也只当他是在强撑着,死要面子。
似是看穿了冯可瑶的心思,凌寒玩味的一笑道:“反正现在这间赌坊的房契和地契都在你的手里,要烧也是烧的你的房子,我但什么心。”
冯可瑶愣了一秒,随即换上一副献媚,讨好的模样,“那个凌二公子,你看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这房子不是,这房子虽然是烧了,可是地皮还在啊,不如我把地契还你,你就给我折个价,你看怎么样?”
“哎,别走啊,价格咱们好商量。”冯可瑶对着转身离去的凌寒高声喊道。
“明日我准备好银子恭候大驾。”凌寒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声音中异常的清晰。
“那我去哪里找你啊?”
凌寒闻言驻足,回头看向冯可瑶,“算是给你个考验,若是你能找到我,我就把所有的银子都还给你,若是找不到,就不要怪我不认账了。祝你好运。”说完在不停留,带着一众人离去。
“公子。”冯可瑶回到人群中,雪儿焦急的奔了过来。刚刚看到赌坊失火,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找了茶楼的老板帮忙救火。好在救火及时,延缓了火势,给冯可瑶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雪儿,你刚刚一直在茶楼里,可看见了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冯可瑶问道。
雪儿摇摇头,“奴婢发现时,火已经着起来了,并未看见是怎么着的。”
冯可瑶点点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冯三老爷,对冉荣说道:“冉大哥,我看大家都受了惊吓,不如先回百乡居休息一下。”
几人到了百乡居,又开了两间上房,安排冯三老爷住下,又让雪儿去街上给每人重新买了衣衫换上。换好了衣衫,正好雪儿带着大夫来给小三子和雷天上药。他们的手臂等处都有被烫伤,起了水泡。
“冉大哥,你真的没事吗?若是有哪里受伤了可要告诉大夫啊。”因为冉荣三人的舍命相救,冯可瑶对三人的感情自是亲厚了许多,不由的关心道。
等大夫换好了药,雪儿便带着他去了冯三老爷的房间。房间里此时只剩下冯可瑶、冉荣、小三子和雷天四人,小三子不由的问道:“冯兄弟,你明日真的还要去找那个凌寒吗,我看此人阴险的很,你明日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像今日这样着了他的道。”
“我同意小三子的话。明日能不能找到他的人先不说,若是找到了,他在跟今天似的玩这么一手,咱们的小命怕是真的就交代了。”雷天摇晃着大脑袋,心有余悸的说道。
“冉大哥,你觉得呢?”今日的事毕竟是因为她而牵连了三人险些遇险,若是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不顾几人的死活,那真是有些过分了。虽然她觉得凌寒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他们的命。
“经过今日之事,我想那凌公子未必还有时间对付我们,与那个想要放火烧死他的人相比,咱们真的是无足轻重。所以,我觉得我们明天还是应该先找到他再说。”冉荣的话对小三子和雷天来说很好使,两个人毫不迟疑的就点头应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明日我们就让全城的乞丐来帮忙找人。”
冯三老爷一直就是个不着调的,是以对于他失踪了三天三夜,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冯可瑶回到芙蓉斋换回女装,与等候的冯三老爷一起回到汝阳侯府时,已经过了掌灯时分。简单的洗漱后,便匆匆的上了chuang休息。回想这一天来发生的事,简直比一般人过了一辈子还要多。最后还是抵不过困意,冯可瑶深深的睡了过去。
而凌家坐落在京城的府邸内,凌寒皱着眉头听着手下将调查来的情况禀报上来。
“彭怀安这个孙子竟然真的敢向本公子动手,我看他真的是活腻了。”凌寒阴测测的说道。
老九跪在地上,头抵着地,一动不敢动。他去万福钱庄取了银票,刚出来就被人给打晕,抢走了银票。更是害得主子差点命丧火海,想想他就后怕。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九,凌寒声音冰冷的说道:“姓彭的居然敢招惹到咱们头上,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本公子好欺负。老九,你可给我盯紧了,但凡彭家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报告。今日之仇,我要是不报回来,我就不信凌。”
“奴才遵命。”老九重重的说道。二公子没有追究他丢失银票的事,免了他的责罚,他断不敢在让二公子失望了。
彭怀安,你等着,我凌寒一定要把你彭家赶出京城,永无翻身之地。
第二日一早,小三子和雷天就带着破庙里的那些乞丐们满京城的打探凌寒的下落,甚至发动了很多其他的乞丐去寻找消息,凡提供有价值的消息者,都有不用程度的打赏。还真别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的情况下,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凌寒的所在。
“公子,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福寿居里。我一直盯着没见他出来。”一个乞丐将福寿居的位置指给冉荣道。冯可瑶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乞丐做打赏,两个乞丐道了谢就喜滋滋的去买酒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冯可瑶一步当先的往福寿居走,冉荣和小三子他们赶紧跟了上去。福寿居专卖各种奇珍异宝,在京城里是相当的有名。冯可瑶进了福寿居,马上就有小二上前招呼。“这位客观,不知道您想要买些什么?咱们福寿居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什么东西全,只要您说的出名字,出的起价,就没有咱们福寿居找不来的东西。”
冯可瑶闻言,微微一笑,“我要找凌寒,他可是在这里。”
刚想拒绝,就见冯可瑶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银元宝,足有五两重。那银子就那么晃啊晃的落进了自己的手里,小二的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您找凌公子啊,他正在二楼由掌柜的陪着选东西呢。”
“多谢。”冯可瑶满意的笑了笑,带着冉荣三人直奔二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