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震那有意用幻术变化出的普通容貌,月玲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你不怕救了我之后,我会收了你?”
花震闻言又是淡淡一笑,“一切皆有命数。”
月玲珑眉头微微一挑,“你觉得我收不了你?”
“怎会。能让兰芷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小姐又岂会是寻常之辈。”花震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你认识兰芷?”
“他是我弟弟。”
月玲珑有些惊讶,“你们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我自小就向往人类的生活,所以自能幻化成人型后便一直隐居在凡间。而兰芷不一样,他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生活,所以总是会惹出一些小麻烦,但他却从不伤人性命。”花震谈起兰芷眼里闪过一丝伤痛,“直到十几年前,他好像忽然变了个人,我问他他也不说,后来就直接失踪了。”
“那你后来找到他了?”
花震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他总是在我找到他之前就离开了那里。直到最近,他突然高调的在京城现身,我才寻了来,却不想还是被他先了一步。”
“看来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花震笑笑,“随缘吧。”
倒还真是一只清心寡欲的狐妖。
“他被我的符纸打中受了重伤,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花震叹道:“担心又有什么用。好在他的修为不浅,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用内丹疗伤倒还无生命危险。”
月玲珑犹豫的一下,“你不知道兰芷没有内丹了?”
花震忽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月玲珑让杨慎给凤夜捎个口信,说她有要事要离开几天,让他自己小心些。而后便与花震一起离开了杨慎府。
花震站在一处巷子的墙角处,“芷的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似乎有人有意隐去了他的信息。”
“这里离百花楼不远,定是昨晚他受伤后跑到了这里,可是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带走了?”月玲珑四下查探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兰芷没有内丹护体,现在又受了重伤,若是我们不及时找到他,我担心他撑不过几天。”花震焦急道。
“着急也没有用,你现在需要冷静的好好想想他都会去什么地方?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找他,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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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夜接到月玲珑的口信,得知她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昨夜一夜未归,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她,天知道他有多担心,还以为那些人向她动手了。若是因为自己而令她身处险境或因此而丧命,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可她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又有什么急事要处理连回来跟他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传信的人还是杨府的。
“来人,备马。”他讨厌了等待,害怕等待。这一次他不会再等她来找他。
“少爷,永亭侯来访。”老管家快步来到杨慎的书房里。永亭侯可是如今最执手可热的人物,他们可不能怠慢。
杨慎停下翻看账本的手,略一想便知道了他的来意。“有请。”
见到杨慎,凤夜开门见山的问道:“方青青,她在哪里?”
杨慎玩味一笑,“难得永亭侯屈尊来到小民的宅邸,怎的不先坐下来喝杯茶?”
“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浪费时间,她现在可能随时都有危险。”凤夜的心已经乱了,他不能在忍受这种没有她下落的日子。
看出凤夜不是在说假话,联想到上次与她分别时的情景,杨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和花震走了,说是有急事。”
“那个神医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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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蝶一只只的飞回来,没有丝毫关于兰芷的消息。花震越来越不安,难道他和兰芷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
月玲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带走兰芷的到底是谁,居然连灵蝶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时,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窜进了花震的草庐。
“是我狐族的一个小辈,画雨。”花震抱起受伤的画雨检查它的伤势。伤口表面有烧灼的痕迹,非普通的火所伤,更像是某种厉害的法器所伤。“你这是在哪受的伤?”
花震给画雨处里好伤口,月玲珑又给了它一粒补元丹帮助它快速恢复伤势,而后便朝着画雨受伤之地寻去。
画雨在花震的怀里叫了两声,示意他们已经到了。“就是这里。”花震道。捡起一颗石子朝前方的空地扔去却瞬间激起一道红光,“有法阵。”
月玲珑调动灵气注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中,两指并拢在眼前划过。看着那泛着金光的手指,画雨在花震的怀里耸动了两下。
看出法阵的关窍,月玲珑一指旁边的几块碎石道:“这法阵看似像先天八卦阵其实不然,只要将那几块碎石击毁,法阵自破。”
花震闻言,将画雨放在地上,集结灵力,自双掌中击出一道白光将碎石击得粉碎。法阵瞬间被毁。花震看了一眼月玲珑,这法阵不强,若是凭借自身之力耗费些时间定也可硬闯进去,可是她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关窍,实力可见一般。
法阵一破,寻着气息很容易就找到了兰芷。一个隐蔽的山洞内,一只火红的狐狸正趴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石床上,奄奄一息。
“兰芷。”花震快步跑了过去。此时的兰芷已经现出原形,虽然已经有人帮他调息过,但是没有内丹护体,他终究难逃一死。
花震抱起兰芷,将自己的内丹渡到他的口中,并以灵力助他催动内丹,运功疗伤。
当初本就无意伤他性命,看到花震如此,月玲珑自觉的为他护法起来,放出灵蝶监视四周动静。突然感觉脚边毛茸茸的,低头一看,竟是画雨。
画雨瞪着一双水雾般的大眼睛望着月玲珑,小脑袋讨好似的在她的腿上蹭了蹭,样子极是乖巧可爱。
月玲珑弯腰抱起它,宠爱地在它的脑袋上摸了摸,夸赞道:“真是个可爱的小狐狸。”
似是因为得到了夸赞,画雨开心的叫了两声,小脑袋又往月玲珑的怀里拱了拱。另一旁,花震已经完成了给兰芷的疗伤,看到画雨对月玲珑亲昵的样子,欲言又止。
“兰芷没事了吗?”看着依旧还是狐狸样兰芷,月玲珑问道。
“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花震感激的看向月玲珑,“多谢。”
“谢我做什么。他本就是我打伤的。”
花震笑笑没有在言语,抱起昏睡的兰芷出了山洞。画雨在月玲珑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丝毫没有要下地自己走的意思。没有人能抗拒那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月玲珑也不例外,甘之如饴的抱着它随花震出了山洞。
回到草庐,已然有一对车马等候多时。月玲珑与花震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花震隐居在城外的一处山中,花草树木繁盛,环境清幽,无人打扰。竹竿围成的篱笆,草木搭建的房舍,颇有几分隐士的味道。
月玲珑与花震就这样一人抱着一只狐狸走进小院,凤夜在见到月玲珑的那一刹,人已经奔了过去,“总算找到你了。”
月玲珑一惊,“怎么,出了什么事?”一向深沉的凤夜还是第一次这样失态,不免让她怀疑是出了什么大事。
凤夜苦涩一笑,“无事。只是担心你而已。”
月玲珑闻言心里感觉暖暖的,“放心,这世上没有几人能伤的了我。”
杨慎看着二人,感觉有些刺目,转身向着花震走去,“不请自来,打扰花兄了。”
“杨公子客气,请进寒舍小坐。”花震将几人让进客厅,自己抱着兰芷和画雨进了内室。画雨很不情愿的离开月玲珑的怀抱,还发出一阵呜咽,惹得月玲珑甚是怜爱。
四四方方的一张桌子,凤夜坐在月玲珑的右边,杨慎坐在对面。自打见了杨慎,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浅笑,未入眼底,那是一种疏离的笑,他再次将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任谁也无法接近。月玲珑的心不自觉的一痛,她不想看到这样消沉、这样孤独的杨慎,她想让他笑,让他开心,就像,就像昨晚,即使她当时神智不清,但她记得他的笑,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满足。可是他要的她能给的起吗?
无视房间里的诡异气氛,花震端上沏好的茶水,“寒舍简陋,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永亭侯和杨公子不要介意。”
杨慎轻抿了口茶,笑道:“既然永亭侯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在下就不在叨扰花兄了,这便就告辞了,改日再请花兄到我府上做客。”杨慎说完,朝着花震拱手一揖,起身便走,从始至终都未看向月玲珑一眼。
花震起身相送,“杨公子客气,改日一定到府上叨扰。”
看着起身离开的杨慎,月玲珑想要开口叫住他,但嘴唇动了动,留住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叫住他又能怎么样?她有什么理由留住他?
不是没有感觉到杨慎情绪上的变化,可是现在就要她做出选择她还做不到。她不在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世事多变,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