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天黑。”严冬解释,“这个棚屋就是给我们歇脚的,等天一黑,我就带你去。我们万石寨半个世纪没有被人打扰,就是那些外人不知道要怎么进入万石寨。他们即便是看到万石寨,也走不进万石寨,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进万石寨的路,要等到天黑才会出现。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吃啊,真的很好吃的。”
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烤肉,我实在下不去嘴,递给了严冬:“我不饿,你吃把。”
严冬只好不再劝我,接过烤肉放进了嘴里:“嗯,好吃,就是瘦了点。如果想吃最肥的,要等到开春,养了一冬天的膘,最肥美了。”
看着面前的火堆,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太阳还没下山呢。
见我累了,严冬往墙根一靠,舒服的说:“你睡一会儿吧,时间到了我会喊你的。”
我点点头,抱着腿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只是有些累,倒不是很困。
闭上眼睛,我正打算迷糊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猛地跳了起来:“啊。”
听到我的喊声,严冬也跟着跳了起来,但是当他看到那个黑黢黢跑的贼快的东西时,立刻两眼发光。
伸手抓起架子上的水壶盖,朝着黑东西就扑了过去,那东西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惊魂未定,看着把手伸到身子下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兴奋的站起来把胜利品给我看的严冬。
“好肥啊,夏天能看到这么肥的山鼠真是不多见,你可真有口福!”
口……福?
只见严冬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朝着山鼠的头猛砸过去,山鼠的头颅立刻粉碎。
严冬再拿起一个放在墙角,被磨尖了的石头把头切下来,再划开肚皮,把内脏掏出,做完这一切,就把山鼠尸体扔进火堆里。
火焰炙烧着山鼠的尸体,传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你……你们吃老鼠?”我咂舌。
严冬疑惑的看着我:“老鼠怎么了?”
我大张的嘴巴半天合不拢:“老鼠身上有很多病毒的,怎么能吃呢?”
见我大惊小怪,严冬笑了起来:“你说的那是家鼠,这个是山鼠,和家鼠不一样的。我们这边的山鼠富含氨基酸,多肉少油,吃了之后对身体好,那些外地人还到我们这里来收购这个。不过,你们在外面可吃不到正宗的山鼠肉,有的人会假冒山鼠肉,用家鼠假装山鼠,一般人辨别不了,吃了之后会生病的。”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被火烧的嗞嗞冒油的山鼠肉,空荡荡的胃里几乎要翻江倒海了。
“快考好了,你尝尝?”
我赶紧摆手,大步往外走:“谢谢,你自己吃吧,我出去透口气。”
推开棚屋的门,一股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
外面已经黑透了,月亮也爬了上来,漆黑一片的草丛里,偶尔有几个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过。
我看向远处的一片墨色,是树林,风吹过树枝的时候,可以看到树叶摇摇摆摆,像是在冲我招手。
“可以走了吗?”我回头看向严冬,然而,火堆旁却没有了他的影子。
怎么回事?
打量着不大的棚屋,我仔细的寻找着他的痕迹,可他就如同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而火堆里,还有被烧焦了的山鼠肉。
站在屋子里,我拿起背包警惕了起来,不管严冬到底是怎么突然消失在棚屋里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严冬绝对有问题!
此地亦不宜久留!
背上背包,我大步往门外快走,脚步生风,然而,不等我走到门口,头顶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断裂。
我抬头一看,在我头顶上悬起的横梁突然拦腰折断,眼看着就要砸中了我的天灵盖。
一只手,突然从门外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拖了出来。
“哗啦。”
身后的棚屋瞬间倒塌!
“娘子,你没事吧?”冥无极后怕的看着我。
我是人,如果真的被棚屋砸中的话,不死也重伤了。
月色中,我看着倒塌的棚屋眉头紧锁。
就在我诧异棚屋为什么突然塌掉的时候,狼藉的背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了草丛的深处。
“铃铛!”
林晓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林晓冉拿着手电筒一路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打灯笼的小孩子。
“晓冉?”我迎上去,林晓冉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皱眉,看向她身后的小孩,小孩的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腾,看上去好像是龙,但又不太像。
“你怎么会来?”我好奇的问林晓冉。
林晓冉摇头:“别提了,去接你的人说没找到你,我担心你出事,就和他们一起出来找你,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冥无极,冥无极说你不见了,我吓坏了你知道吗?还好冥无极能感应到你的气息,所以我们这才寻来的。”
林晓冉飞快的介绍着前因后果,可我却蒙了。
“什么?”情况不是这样啊。
我诧异的看向冥无极,但冥无极的眼神却凌厉的看着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
就在我奇怪为什么林晓冉要那么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晓冉的身后传来:“冉冉姐,人找到了吗?”
我伸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冬!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厉声。
严冬被我的暴戾气息吓到了,顿在原地不敢靠近:“我……我是严冬啊。”
林晓冉拍了我一下:“他就是去接你的人……”
“就是他!”我皱眉,“突然不见了,然后棚屋就塌了。”
冥无极走到我身边,摸了一下我的头:“娘子,他是严冬,却不是我们在县城看到的严冬。”
严冬点头,指着自己说:“对对对,我是严冬,但不是那个严冬,我是……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反正我是好人。”
我疑惑,什么这个严冬不是那个严冬?
林晓冉想了下,忙说:“先回去,我再解释给你听到底怎么回事。”
那感情好。
我立刻放了放心里的疑惑,挽着林晓冉的手跟着她往草丛的深处走。
我有将近两个月没见她了,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一路上,我们聊的天花乱坠,就在这个时候,林晓冉突然冷不丁的问:“你说张雯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提到张雯,我的心猛地一疼。
深吸了一口气,我顿住脚:“晓冉,我得给你说一个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