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输了,我给你六百贯!”马车里又传出那冰冷的声音,冰冷中略显霸气。
“六百贯那倒不必,再过几个月便是秋试,你帮我弄个联保就行了!”宋行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完全没将这六百贯钱放在眼内。
马车里的人只发出一声惊噫,便没再说话,吕孝贤则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宋行,对眼前这个人,他实在看不懂。
如果他真赢了,有六百贯钱到手,随便找个私塾先生,花上两三贯,便可以给他弄来联保,完全没必要搞这个。
宋行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又说出一句让吕孝贤几乎气炸肺的话:“如果你实在没能力办这事,那也就算了!”
以梁半城在合州城的势力,以吕孝贤合州城第一才子的称谓,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到,那还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也难怪吕孝贤生气,赶紧做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不然他的拳头就要直击出来了,过得好半晌,又深深地吸口气,沉声道:“废话咱们也不多说了,开始吧!”
吕孝贤在说完,便开始出题了:“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百钱买百鸡,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宋行听完一愣,呵呵笑道:“你能不能出个深点的题目?就这种题,连路边的三岁小孩都知晓,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智商是什么,吕孝贤当然不知道,但见宋行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内,让他颇为生气,冷冷地道:“废话也别多说了,算出你的答案吧?”
百鸡百钱的问题,早被现代人考烂了,宋行根本就不用算,直接就说出答案:“这道题有三组答案,你都听好了,鸡翁四只,鸡母十八只,雏鸡七十八只,这是第一个。”
吕孝贤一听他说出第一组答案,额头的冷汗就开始冒了,他来找宋行之前,曾经打探过,他自称读过书,但写出来的字就跟狗刨似的,纵算他读过书也是有限得很,没想到随口便能说出答案。
接下来,宋行又说出另外两组答案,都是丝毫不差,吕孝贤用手抹抹额头的冷汗,又说出第二道题:“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这是一道韩信点兵的算术题,自然难不住宋行,当即说道:“此物二十三!”说到这儿,又补充道:“再给你说说算法吧,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七子团圆正月半,除百零五便得知!”
吕孝贤见宋行如此轻易地回答两道题,不但知道这些题的算法,还知道出处,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
正想出第三道题,却听宋行笑道:“我没空跟你在这儿虚耗,这样吧,我出一道最简单的乘法题,你慢慢算吧!”
说完之后,便随意在地上写下两个长长的数字,随后将石头一扔,冷眼看着吕孝贤,他到想看看这合州城的第一才子,如何来算这个数。
望着地上的两串数字,吕孝贤的脸色顿时变了,这道题说穿了也没啥难度,解起来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他现在既没带算盘,也没带算筹,要想让他心算出来,还不如直接杀掉他。
说到底,吕秀才也不笨,见宋行两手空空,心里便有了主意,也捡起石子,在地上写下两串数字,同样让宋行算出乘法结果。
把这个皮球踢还给宋行!
宋行微微一笑,并没有跟他说三道四,直接捡起石头,在地上便列式计算起来,很快便得出正确的答案。
吕孝贤刚想细看时,宋行却伸脚将地上的算式全抹掉了,然后说道:“这个答案是六十一万三千陆百五十五,你回去好好算算吧,看看对不对!”
吕孝贤算不出宋行出的那道题,自然算不出自己的那道题,刚想说点什么,马车里的那个冰冷的声音又说道:“咱们走!”
春花听到梁爽的语气有点发恼,也不怠慢,赶紧跳上马车,打马而行,吕孝贤狠狠地看宋行两眼,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地也莫可奈何,只得紧紧地跟上。
闻着那股淡淡的幽香,宋行冲着马车的背影大声叫道:“走好呀,不送了,如果办不来就别勉强,我自会去找城东的二傻子!”
宋行后面这句话还真够毒,吕孝贤真想倒回来踢他两脚,但他今天丢的人也着实有点大,还真没脸回来见宋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或者找条地缝钻进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宋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宋朝的考试,为防止考生作蔽,搞个联保制度,目的自然是起相互监督的作用。
钓鱼山的人都没读过书,而自己又不想在合州城拜师,便一直这样拖着,现在好了,有吕孝贤这个傻瓜为自己去弄,倒也不用欠什么人情。
说到底,自己非但不欠他们人情,反过来还是他们欠自己的人情,那六百贯钱在梁爽的眼中,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如果自己真像昨天那样,拉着六百贯钱在合州城的大街小巷走一圈,估计他们都没脸在合州城混了。
想到那六百贯,宋行摸摸怀中的图纸,感叹地道:“宋某虽然缺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靠赌挣来的钱,还是不挣为好!”
在宋行的心中,今天这六百贯钱跟昨天搞来的三百贯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他的心中,并没有认为昨天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毕竟那是用智慧换来的。
看看时间已接近晌午,四周都冒起青烟,想起童大爷他们还在钓鱼山拼命的建着酒坊,干这种活,最耗的就是体力,得买点肉给他们好好补补。
来到菜市场,张屠夫正在那儿忙着,见着宋行老远便冲着他打招呼,上次宋行没有揭穿他,他到现在都感激在心。
更何况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坑过那些老实巴交的猪农,只觉得晚上睡觉都踏实许多,当他听说宋行要买肉时,当即割下最好的两斤肉递过来,说道:“听说你要搞那个什么高度酒,这两斤肉就当是酒钱!”
宋行将四十文铜钱摆放在案桌上,笑道:“你这两斤肉可换不来我二两酒,如果你想喝,等酒酿出来,我送你一斤!”
说完之后,便笑嘻嘻地提起那两斤肉,对着目瞪口呆的张屠户说声告辞,便自顾走出菜市场。
张屠夫慢慢地收着案板上的铜钱,喃喃地道:“他要做的到底是啥酒呀,竟然比肉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