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钓鱼山显得特别的热闹,当宋行从钓鱼台下来,山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原本喧嚣嘈杂的场面,也因为宋行的到来而显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行身上。
这其中也包括坐在山门左侧的梁爽,只是跟其他人不同的是,梁爽不是站着的,而是坐着的,在左侧的一块空地上摆着一张华丽的小桌,梁爽就坐在旁边悠闲地品着茶。
在她的身后,还站着春花秋月,跟梁爽的淡定不同,春花秋月的腮帮子憋得鼓鼓的,眼神中含有少许敌意,极不友好。
人不求人一般大,在宋行的心里,还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在意的,只是今天这五十斤酒,能不能按他预想的卖出去。
见宋行下来,李老实还没等童大爷发话,便开始点起爆竹,而童三也拿起那面破锣,咣铛咣铛地使命敲打起来,一边敲还一边扯破喉咙在那儿吆喝。
这一幕直瞧得宋行直摇头,童三就是童三,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如此高档的白酒,竟被他当作路边的白菜来卖了。
吆喝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虽说现在的有钱人挺多,但谁都不是傻子,特别是那些有钱人,比铁公鸡还铁公鸡,让他们拿六百六十六文买一棵大白菜,比登蜀道还难。
尽管童三吆喝得口舌冒烟,但却没人上前,没钱的站在那儿看笑话,有钱的站在那儿摇头,而梁爽仍然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喝着她的茶,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看着宋行。
半个时辰过去,童三手中的破锣变成名副其实的破锣,心痛得童大爷直掉眼泪,真想冲上前去,将那面破锣抢下来,并顺带踹他两脚。
李老实刚才还在兴致勃勃地放着炮仗,此刻见没人上前相询,早没有刚才的精气神,如同霜打的茄子,毫无意兴。
受他们的情绪感染,整个钓鱼山的村民,似乎都陷入一股巨大的失望中,想起昨天晚上大家都聚集在钓鱼台,都在意兴横飞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不禁唏嘘。
东家说分到钱后,会去买两只小母鸡,西家说分到钱后,一定会买两只小母猪,打住,打住,小母猪还是不要了吧?宋行最不喜欢那种猪粪味。
所以,那家想买小母猪的,赶紧换成小牛牍,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宋行并不讨厌猪粪味,因为他从小就是在猪粪味中长大的,他讨厌的是现在这种毫无管理的散养。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眼前虽然是人山人海,但这人山人海似乎跟钓鱼山没啥关系,大家的失望就可想而知了。
特别是二丫,看到这种场景都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没哭泣过,致于想哭的时候,才发觉不知如何哭泣,只觉得胸口发闷,特别难受。
钓鱼山有数百人,惟一不难受的是宋行,因为他翻遍自己的脑海,实在找不到理由去难受,自己的酒自己知道,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古语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
关键还是得把酒香放出来,像这样藏着掖着肯定是不行的,当即叫过李老实让他赶紧回家拿榔锤。
李老实是个老实人,虽然不知道拿榔锤跟卖酒有啥关系,但还是非常老实的跑回家,他家有把新榔锤一直舍不得用,这次宋行要用,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拿过来了。
宋行笑嘻嘻地接过榔锤,拿在手里掂掂,重量刚刚好,随后对着童三道:“你去准备一些香来!”
童三同样不知道这香跟酒有啥关系,但他不同于李老实,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卖酒上,跟卖酒没关系的事,他是不愿去亲自去做的。
正想叫过其他的村民,童大爷忽地跨步上前,猛地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怒骂道:“你个龟儿子,宋行叫你去,你还不快去?”
童大爷的心里原本就憋得慌,这一脚踢出来还真有点重,童三猝不及防,一个跄踉差点摔倒在地,见童大爷发火,哪敢再道半个“不”字?一手捂着屁股,赶紧跑回家去拿香。
这样滑稽的一幕,自然引起诸多看客的哄堂大笑,笑得最开心的还是得数梁爽,她今天来钓鱼山,本来就不是来买酒的,也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看宋行的笑话的。
不得不说,童三还是蛮聪明的,知道香是用为烧的,所以,当他把香拿回来时,也没等宋行的吩咐,便自顾点起一柱香来。
对童三的表现,宋行表示很满意,而童大爷也没有在他的屁股上再补一脚,而是让他站到一边,因为童大爷知道,今天卖酒的主角是宋行,不是童三。
宋行目光一扫众人,右手拿着榔锤,指着台上摆放整齐的五十只精致的酒葫芦道:“这就是钓鱼山酿制的天玉琼花酒,初步订价是六百六十六文钱一斤,今天预售五十斤!”
当宋行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喧哗的钓鱼山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哪怕是地上落根针都能清晰的听到那种钉铛响。
所以,宋行说的话虽然不大声,但每个人都能非常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跟刚才童三扯破喉咙完全没人听的情景完全不同。
这就是境界!
童大爷虽然不明白啥叫境界,但他身为钓鱼山的族长,自然看得出与刚才的不同,对着童三翻着白眼,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你个龟儿子,给老子学着点!”
童三看着怒火有点旺盛的童大爷,心里也颇为委屈,心里嘟嚷着道:“我的老爹耶,你老人家咋这么糊涂哦,骂我是龟儿子,那你岂不成了……”
后面的话,童三还真不敢想出来,当然,他也没时间去想出来,因为宋行又开始发话:“刚才说了,六百六十六文一斤只是初步的定价,最终的价格还得看今日卖酒的情况!”
这就对了,当宋行说完这话的时候,人群中顿时不安静起来,大家都在相互转告,今天一定不能买宋行的酒,无论他的酒有多好,都不能买。
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宋行的酒卖不出去,就一定会降价,他们虽不知道这天玉琼花到底有何种好,但冲着宋行这个多月的造势,只要价格降到可接受的范围,他们还是会买的。
这是他们的想法,非常真实也非常朴实的想法!
但宋行接下来的话,却他们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只听宋行缓缓地道:“从现在开始,每过一柱香的时间,如果没人买酒,我就砸一酒葫芦,每砸一葫芦,这天玉琼花的价格就上涨三十文,直到砸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