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房门,便见小刀带着陈松猴三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当即快步上前,说道:“你们回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你们!”
小刀探头看看屋内,刚好跟蔫儿姑娘的目光相对,对宋行的话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痴痴地站在那儿。
还是陈松接着他的话道:“大人,有关敌人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摸清楚了,这次暴乱的,除部份流民外,主要是华蓥山的土匪!”
“华蓥山的土匪?”宋行听到这儿,眉毛禁不住往上一挑,面色顿时显得冷峻起来,“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陆飞虎的?”
“当然有,当小刀兄弟看到此人时,还差点冲出去要杀掉他,还是我跟猴三把他按住,这才没有下手呢。”陈松很肯定地回道。
“这就对了!”宋行双目带煞,一股阴冷的杀气自他的双眼透射而出,直瞧得陈松猴三心底发毛,后背竟然冒出毛毛汗,站在那儿可谓噤若寒蝉。
宋行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道:“两位有所不知,这个陆飞龙不是别人,正是二丫的杀父仇人,我跟小刀都把二丫当作亲妹子看待,所以她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
“大人的仇人也就是我们的仇人!”猴三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说话的机会,还是一个表忠心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失时机在旁边接着说道。
宋行没有理会猴三的废话,而是对小刀说道:“小刀,蔫儿姑娘以后有你看的,我来问你,知道他们的粮食藏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的粮食就堆放在罗家坝,我已经让陈大哥将罗家坝的地形全画出来了!”听到宋行的话,小刀很不好意思将目光从蔫儿姑娘身上撤回。
“很好!”宋行从陈松的手中接过地图,粗略地看看,随后道,“猴三,去将秦兄请过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猴三非常麻利的转身而去,宋行的家离山门口并不远,因此也就眨眼间的功夫,猴三又非常麻利地带着秦大风回来了。
宋行没跟秦大风客套,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秦兄,根据你的判断,这些流民今晚会来攻打钓鱼山吗?”
秦大风摇摇头道:“目前看不出来,按道理讲,咱们数万人的搬迁,场面必定混乱,而且进驻钓鱼山的兵将不多,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却不知他们为何错过。”
宋行沉吟道:“去年在修建钓鱼山的城防时,用的工匠绝大部份都是流民,白天时我曾仔细看过,在这些暴乱的流民中,有部份人就是去年的工匠。”
“这就更不对了,如果真有当初修建时的工匠,那他们对钓鱼山的布防应该很熟才对,这样的话进攻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秦大风在宋行说完后,越发感到糊涂起来。
“正因为他们熟悉钓鱼山的城防,知道钓鱼山易守难攻,这才没有冒然进击,依我看他们到现在都没打算攻打钓鱼山,估计是想攻打别的州县了!”宋行道出自己的想法。
听宋行这样说,秦大风顿时担忧起来,“咱们的兵马不足,就算把附近几个州的厢兵全聚在一起,人数上也不占优,失却钓鱼山的天险,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所以,咱们得找颗钉子把这些流民钉在钓鱼山。”宋行说得很肯定,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秦兄,我想让你今晚带人将对方的粮草全部烧了!”
秦大风点点头道:“现在的钓鱼山聚集着合州城跟汉初县的大部份财富,如果真能将他们的粮草全部烧掉,那么这些财富就很自然地变成这颗钉子。”
说到这儿,面色慢慢地变得凝重起来,“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在烧掉他们粮食的同时,也把他们逼进绝境,其后果是可怕的,我怕咱们这点兵马挡不住对方不要命的猛攻。”
“不要命是肯定的,猛攻也是必然的,但说挡不住却有点言过其实,你只要能如预期般的烧掉对方的粮草,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合州,人手这块就完全不用担心,多的不敢说,三千兵马是不会少的!”
宋行非常淡然地看着秦大风说得非常轻松,完全没把这群饥饿之兵当回事。
“三千兵马?”秦大风侧头想想忽地笑道,“大人当真聪明,让这些大富人家全部进驻钓鱼山,这些人谁家没有几个看家护院的?他们为护自己的财产安全,一定会贡献出来的。”
宋行见他转瞬间便会意过来,对此人的机敏也是非常满意,遂笑道:“这些看家护院的跟普通的百姓不同,多多少少都会些拳脚,你只要将他们好好地组织一番,就可以即刻形成战斗力,再加上钓鱼山的城防以及强弓劲弩,何愁前事不可为?”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接着道,“只不过这些流民说到底也是可怜人,去年大水,淹掉其家乡,流离失所,咱们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仗打不打得赢的问题,而是如何才能做到少杀人的问题。”
“少杀人?”秦大风在一愣之后,由衷感慨道,“大人真是悲天悯人,让秦某好生佩服,这些流民虽说来势来汹涌,但说到底仍然是群乌合之众,大人不用他们的人头来标榜自己的丰功伟绩,是他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福气!”
宋行没有立刻回答秦大风的话,而是望向不远处的合州城,虽说合州城的居民都撤到钓鱼山,但今晚的合州城却注定是个不眠夜,也是座不夜城。
用灯火通明来形容今晚的合州城似乎有点过,因为他们照的不是电灯,而是一些用松枝或者是用一些树枝缠上布条,再沾上桐油后做成的火把。
火把的光照度并不强,既染不红合州城,更染不红半边天空,只是零零散散地在城中游荡,显得没有章法,非常混乱。
看得良久,这才轻轻地叹口气道:“说到底他们都是群老实巴交的流民,但凡有口饭吃,谁愿意冒这诛九族的风险?”
说到这儿,语锋一转,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接着道,“再说了,如果把他们全杀了,那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当宋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但秦大风愣了,连小刀都愣了,纵算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宋行这句话的意思。
宋行虽见他们一头雾水,却没打算向他们解释清楚,哥有哥的世界,哥的世界他们不懂才是正常的,如果他们都懂了,那就不是哥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