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天和姚茜目送家人开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跟着周教授进了疗养院。一路上疗养院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赵小天觉得他在疗养院比院长还有地位,这所疗养院实权首都数一数二的,住在这里的都是些高官厚爵,看他们对周教授崇敬的模样,赵小天更摸不透他的身份了。
三个人穿过疗养院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杂物室,老人带着赵小天和姚茜走进杂物室,把地上散乱摆放的箱子、水桶全部推到一边,在杂物室里腾出一块空地。空地上铺着一块铁板,铁板上有个小小的把手,赵小天猜这里是地下室的入口。
果然,老人让赵小天掀开铁板后,一个黝黑的通道口露了出来,整齐的台阶向下延伸到无边的黑暗中。老人率先俯身走了下去,赵小天和姚茜赶紧跟上。洞里名副其实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道微弱的亮光从斜斜的通道深处穿了过来。
“这里没有岔路,就是太暗了,看不清楚脚下。”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在黑暗的环境里,赵小天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哎,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走黑暗的楼梯很危险啊,小姑娘视力好,在前面带路吧。”
姚茜乖巧的走到了前面,在她经过赵小天身边的时候,赵小天发现,黑暗中的姚茜,两只瞳孔居然隐隐发光,而且左眼黄色、右眼蓝色。波斯猫?赵小天一阵好笑。这丫头真听话。
地下室似乎没有建通风口,刺鼻的霉腐之味随着不断的深入,越来越浓烈。台阶上似乎也长满了苔藓,三个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看起来并不算太长的距离,赵小天觉得走了相当长的时间。也许身处黑暗,对时间的感觉格外清晰吧。
台阶尽头的发光源是一盏破旧的电灯,挂在青石堆砌的石壁上。要不是有这盏电灯,赵小天几乎以为自己要穿过时光的回廊,来到古代的了。老人推开了电灯下面的一扇铁门,赵小天觉得这里像地牢多过像地下室,如果这扇铁门是锁上的话那就更像了。
两人跟着老人钻进了铁门后面的房间,房间里破旧的石桌上也亮着一盏台灯,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石床,借着昏黄的灯光赵小天能看得出,上面躺着一个人。
赵小天随老人上前仔细的辨认,满脸的皴裂,深陷的眼窝,干枯的手臂,这样子让赵小天想起了电视里的干尸,虽然这个人变化很大,可赵小天还是勉强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晚上袭击自己的老头。他怎么回在这里?赵小天搞不明白了。其实他一直都不明白,不明白老人是干吗的,为什么要袭击他。也不明白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沉默了良久,赵小天正要开口询问,周教授却先她一步,开口说:“他是我弟弟。”原来袭击赵小天的老人与周教授是姐弟,只是这个弟弟常年在全国各地游历,而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直到他跟着赵小天来到首都。那晚一战后,他让徒弟扶他来了这里,交待了几句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赵小天奇怪的望着周教授,不明白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向赵小天寻仇?这好像不对吧,赵小天记得当晚一直是他在被动挨打呀。
老人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只是对于赵小天能从狂暴中清醒过来很感兴趣,而且作为姐姐她却不认同弟弟极端的行为,她并不认为异端就必须要清除。不管恶魔再怎么变也是跟人类同宗同祖。而且这样的年纪使用伤决根本就是自杀,她弟弟的死跟赵小天可以说完全没有关系,也不会找他寻仇。
听了这些话,赵小天才稍稍安心。应老人的要求,赵小天和姚茜双双把手放到她弟弟僵硬的身体上,这才发现老人身体的骨骼居然寸寸断裂,肌肉也萎缩,这样严重的伤势,赵小天根本无法想象是怎么造成的。
“有时候力量过于强大未必是好事。”老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勾起了赵小天听下去的欲望,看来这个周教授是有什么东西要向他们两个小辈传授。
老人先从伤决的起源说起,伤决是他们姐弟俩自幼修炼的阴阳决里最凶险的一种功夫。阴阳决起源于太极,是由太极伸延、发展而来的。分六合阴决、八极阳决两支,其中六合重气,以气御形,心意相同。而八极重形,凝气外发,刚猛开合,正是应征阴阳两极。这两支的修炼方法都是一样,无外乎修身敛气,以磨难和修炼强硬心智,达到心坚,进而修得身坚。六合和八极不过是阴阳决的两种不同的使用方法而已。
当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心智和身形的配合达到极致,甚至可以自如控制身体细胞的活性,通过瞬间提高细胞活性获取强大的力量,不过这种力量的副作用就是加快细胞的衰老,而且强大的力量对于身体的负荷也相当大,得到的力量越大,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周教授的弟弟就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才会筋骨尽断。
老人介绍完阴阳决之后,让赵小天和姚茜稍微退后,然后再原地弓步站稳,两手举到胸前,凝神静气,大喝一声:“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老人身上发出,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周教授衣衫鼓舞,须发翻飞,花白的头发居然慢慢变黑,发出油亮的光泽,干枯的手臂仿佛冲了气的气球,表面的肌肤迅速恢复了年轻的光泽,满脸的皱纹褪了下去,光滑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在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提高自身细胞的活性,能得到力量,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我实际年龄记得是一百零九岁了,而我的身体的最佳状态应该是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不但身体相貌变年轻了,就连声音也不再是苍老的老妪,而是婉转的莺啼。
赵小天和姚茜被老人的变化彻底惊呆了,张着嘴呆立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夸她年轻漂亮?对方可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赵小天怎么想怎么别扭。可见人人梦想返老还童,但返老还童并不见得就让其他人觉得舒服。
“你向我挥一拳试试。”周教授向赵小天勾了勾手,赵小天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向前辈出手还要前辈、晚辈的说一通,最后还要在加一句“得罪了”。
既然你要求了,他赵小天就很乐意满足你。他脚下一蹬,瞬间扑到周教授面前,铆足了全力一拳头向老人挥了过去。而老人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赵小天没有做任何动作,就像完全没有发觉赵小天的行动似的。赵小天心理苦笑一声,这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锈了,自己这么快的动作,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就在赵小天的拳头要接触到周教授的瞬间,一只手以快得离谱的速度迅速抓住了赵小天的手腕,然后身体迅速向后一撤,抓着赵小天的手跟着一拉,这动作一气呵成,好像赵小天是完全配合周教授一般。赵小天一拳的力量就这样被轻松化解了。而且他站在原地,手又被人抓住,拉了过去,整个身体前倾,失去了重心,无法在发力。
短短一瞬,主动出击的赵小天就这样被人给制服了。心情郁闷的赵小天觉得在姚茜面前输得这么惨是很丢脸的事情,心里恨不能问她能不能变身了以后再打一次?
周教授可顾不得赵小天的面子问题,她手上一松,让赵小天站稳了然后笑眯眯的说:“嗯不错,速度很快,力量也足,是块好苗子。小子,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跟奶奶聊天说话的,也不是让你来跟奶奶切磋武功的,况且你也没有武功,我叫你来是要让你跟我学功夫的。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老太太我怎么说也为了治疗你朋友下了很大力气,这就是当初我答应治疗的条件,至于小姑娘嘛,也得去跟我学点别的。”
赵小天心说,你功夫这么好能交我,我当然乐意了,傻子才不乐意呢,于是赶紧点头答应了。老人嘿嘿一笑,说这下你就不能反悔了,说完,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赵小天的额头上。
赵小天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她的指尖传来,迅速传遍全身,而凉意过后的地方接着是真发麻,脚下一软,整个身子轰然倒下,他想站起来,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对自己的手脚下命令,身体就是一动不动,很快,他又觉得双眼一阵模糊,不久就是两眼乌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想张口询问,可发现他的舌头好像不见了,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趁着赵小天的听觉还没有消失,老人在他耳边扔下一句:“六天之内,你要是不能从地下室里爬出来,那你就永远都不用出来了。”
姚茜看着赵小天一言不发得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慌张的就要扑上去,却被周教授一把拦住了,“放心,他没有危险的,你跟我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