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颖发现自己设计再多的向赵小天辞行的话也不管用,因为只要见到那张脸她就会说不出口。一句说不出口的话考虑这么多说话的方式有什么意义吗?所以她索性住到了“L…waves”的休息室里,反正自己拿到别墅的也只有几件行李而已。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赵小天会来找她,她也十分期望赵小天能来找她。
不过她没有找到赵小天会来找她的理由。对于赵小天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姐姐,一个曾经聘用他的老板,一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一个曾住在同一房檐下的房客。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妍菲几次看到她欲言又止,她很想劝颖姐俩句,可想起宋子芙的告诫,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当赵小天回来的时候,妍菲第一个就把颖姐搬出去的事情告诉了他,而宋子芙则单独把赵小天叫到了房间里。众人都很好奇两人在里面谈什么,可无奈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却听不出具体再说什么。等在外偷听的人听到屋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才一哄而散。
赵小天从房间出来以后谁也没理,直接出了门,不用问就知道是去“L…waves”找颖姐。赵小天不清楚自己对颖姐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他也不需要清楚,因为他知道颖姐是他的家庭成员,无论谁、无论任何原因都不能让这里面任何一个人离开。他是个温柔的人,不过在某些方面却表现得十分霸道,比如亲情。
到达“L…waves”的时候正是一天当中生意最火的时候,面对熟人地招呼,他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他在一楼并没有看到颖姐的身影,看到奥尔维亚招呼也没打就直奔二楼,看到赵小天风风火火的样子,奥尔维亚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到了休息室,果然看到颖姐躺在沙发上,手里拽着半瓶酒,沉沉的睡着,赵小天从她手里拿下了酒瓶放到茶几上,又到了杯水,扶起她为她喝下。喝下了水,刘清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小天,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嘿嘿笑着睁开了眼睛,醉醺醺的说道:“小天……哈哈,喝醉了真好,喝醉了酒能看到想看到人。喝醉了真好。”
赵小天抓着她的肩膀使劲的摇了摇,说道:“颖姐,你仔细看看,真的是我。不是幻觉。来醒醒酒跟我回去吧。”
“哈,这个幻觉还会说话,你要我跟你回去,那我问问你,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要我回去?你虽然叫我姐姐,可我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们也不是恋人。你为什么会叫我回去?”赵小天分明从她的眼角看到了一滴眼泪。
“我来告诉你找小天为什么会要你回去。”赵小天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认真地说道:“对她来说,你是他重要的家人,是他不可缺少的家庭成员,是你们为他营造了一个家,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了,也离不开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让他产生了依赖,又离他而去,这多么残忍,你们想过没有?”
刘清颖一愣,原本因为醉酒而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水烟迷蒙,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伏在了赵小天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赵小天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轻声说:“一直以来,你都很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些敝俗的追求者你理都不理,却唯独青睐与我,不就是因为我与世俗不同吗?为何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跟我回去好吗?”
刘清颖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小天,我……对不起。”
“以后可不许再跑了!”
坐在赵小天摩托车的后座上,刘清颖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这种幸福感越强烈,她就越觉得自己很傻,明知自己离不开,还是要来这么一出闹剧,回去要被他们笑死了。
赵小天仿佛感应到刘清颖在想什么似的,向后喊了一句:“别担心,家里人都在等你回家哦,回我们共同的家。”
消除了宵禁以后,J市的夜晚重新变得热闹起来,许久没有过过夜生活的城市男女们纷纷涌上街头,大街小巷、酒吧商场,处处皆是人满为患。不过像惊蛰一样苏醒过来的不只是这些人,还有那些生活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不受欢迎者。
最近刚清理干净的地铁站洁白的墙壁上又画满了涂鸦,公园的小径旁不时有穿着溜冰鞋、踩着滑板的少年飞驰而过,他们个个扎着耳洞,画着纹身。这些家伙白日里呆在贫民窟,废弃厂房、仓库里,晚上就出来为非作歹。没有游人和情侣敢在这个时候进入,因为夜里的公园是属于他们的地盘。
今晚似乎有什么活动,因为公园里的人越聚越多,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小混混从白天蜗居的地方挪了出来,全部齐集这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群家伙的集会一定会伴随着喧闹、脏话和互相碰触地肢体。可一个女人出现之后,他们都静了下来。
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前面长长的发梢几乎遮住了她的整个左脸,许多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总是会对她的左脸产生无限的想象,幻想着那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才要整日用头发遮盖。娇小、清丽的容颜,略显松垮的白色T恤衫,长度及膝的黑色小马裤,但看到这里的话,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可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孩的话,这些混混就不会对她这么恭敬了。
这原因还是出在她脚上那双深黑色的靴子上。女孩穿着这双鞋,每踏在地上一步,就会发出一生金属与石头的撞击声,这双靴子不是皮革做的,也不是帆布做的,而是纯铁打造。看她走的神态自若,完全没有吃力的样子,看来这女孩的脚力非同寻常。
鞋的外壳虽然是铁的,可里面贴得倒是货真价实的皮毛,所以这双鞋出了分量上重了许多之外,穿起来还是蛮舒服的。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从心底里畏惧这双鞋,更畏惧穿这双鞋的脚,和脚的主人。当初他们当中的几个在路上发现这名少女,本想对她意图不轨,却被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随后,这个轮滑党纠结了几十号人围攻这个女孩,却被人家一个打几十个人满地赵牙。当时女孩穿的是普通的布鞋,打晚架以后却成了赤脚。并不是女孩不小心把鞋子踢掉了,而是鞋子在女孩出脚的瞬间因为温度过高而变成了黑灰。从此以后,这些小混混全部成了女孩的小弟,在女孩的领导下,由一个小混混组织变成了轮滑爱好者,为非作歹的事少了,也就是偶尔聚到一起,切磋切磋轮滑什么的。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原本轮滑帮在城南召看着几个酒吧、游戏厅,收取那里老板上缴的保护费,现在换了当家的了,这种行为被禁止了,而城南的摩托帮垂涎这几个场子的利润,今晚要约轮滑帮的到这里来谈判。
一个浑身横肉的光头从混混群里走了出来,对女孩恭敬的喊了句:“雅琪姐。”这男人就是以前轮滑帮的老大顾彪,人称光头彪。虽然他明显要比女孩大好几岁,但美其名曰江湖规矩,非要这么称呼。“现在已经九点一刻了,摩托帮的迟到了一刻钟还没来,他们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来不来的无所谓,叫兄弟们自由活动吧,不用紧张,就算他们全部人马都出动了,我一个人也能收拾掉他们。”光头彪心说这群人不是因为摩托帮紧张,而是因为你这个大姐头紧张。不过也仅限于心理想想而已,他可不像再断几根肋骨,去医院躺几个月。这个大姐头虽然威风十足,却是小女孩心性,稍有不顺心的事就发脾气,由兄弟不小心说了得罪她的话,做了她不允许的事,伤筋动骨躺一百天哪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大家就对这小女生敬畏有佳了。
起初的时候,这群人仅仅是出于畏惧而屈服于这个叫刘雅琪的高中女生,后来被她约束了以后,大家不再做敲诈勒索的勾当,也没有警察来找麻烦了,光头彪拿以前的钱承包工地,领着一票弟兄扎实肯干,白花花的票子赚到手以后,才暗骂自己是白痴,以前那样混一点前途的也没有,哪有现在生活过得舒坦。
赵小天回来以后看到改装过的摩托车硬要拉着庄羽飚一局,而姚茜也软磨硬泡的非要跟着,三人就骑着两辆改装的十分夸张的摩托上了路。夜里在市区时不能飚了,现在没有宵禁,晚上过往的行人不少,照现在的马力,两个人飚起来想不撞车都难。
城北的摩托帮老大号称“火山哥”,带着一干弟兄正向着跟轮滑帮的人约好的地方前进,这群家伙里没几个骑着像样的摩托车的,也就只有他们老大搞了辆原厂的YAMAHA。看到前面一红一蓝两辆改得极为拉风的摩托慢悠悠的公路上开着,立刻心生妒意,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