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林海椽吩咐司机带他们回去,这时天已经起风,天空黑乎乎的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车子在马路上驰骋,快的吓人。林海椽坐在颜声的旁边,她大气不敢出,只是觉得这空间很压抑。
突然间,车子猛地一个斜侧,整个车子都往右倒,平衡力被打破,毫无重心,颜声心中渗透出一点点的恐慌,整个人都埋藏在恐惧之中。林海椽突然抱住颜声,紧紧的抱着她,像是她是她此生的珍宝。
可明明在几天前,他对她那样仇恨,恨不得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果然,在生命遇到威胁的那一刻,所有的所有都不值一提。即使是高傲的林海椽也不会幸免。
颜声低低的自嘲了一声,抱着她的林海椽微微一颤,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好虚伪。”
“哦?哪里虚伪了?”
颜声一愣,要是往常,林海椽听到这样的话语,肯定气的脸色铁青,怒瞪她。可现在,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在生死攸关的一刻,他竟然能够如此闲情逸致的问她哪里虚伪了。
突然间,她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林海椽,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她处于谜团的正中央,看不到他的任何秘密。而这个谜团紧紧锁着她的人生,难道此生都不能恢复自由吗?
她心没由来的痛了一下,轻轻的挣开林海椽抱着她的手,说:“林海椽,你要困我困到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束缚我,在大学时你应该就知道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你一点也不相信我,我根本就没拿你的机密文件。是,我承认刚开始接近你是有预谋的,可现在没有造成一点伤害不是吗?你放过我好不好?”
“没造成一点伤害?”林海椽的语言平平淡淡,看不出有多愤怒,只是抓着她的那双手力道大的很,她几乎感到骨头都快碎了,疼的直皱眉,林海椽继续道:“阿迟,去墓园。”
驾驶座上的阿迟听到林海椽的吩咐,连声说“是”,车子便往市南区的墓园驶去。很快的,颜声几乎以为是飞过来的,几乎只用了平常时间的一半就到了市南区。下车后,林海椽吩咐阿迟在山下等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接着,他拉着颜声直奔山上。
风还是很大,两人逆风而行,衣服被吹的鼓鼓的,林海椽握着他的手,很用力,不容置疑的拉着她往前走。颜声踉跄着脚步跟上。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山顶的墓碑处。这里是高级私人墓园,环境设计的很棒,墓园很干净,看得出来是雇人天天打扫的。
他拉着她到最右边的墓碑处停下,松开了拉着她的手。此时的天暗的可怕,时不时的有雷鸣声传来。以前她最害怕雷鸣声了,每一次打雷时都会第一时间给林海椽打电话。可现在…她不怕了。
隐约着知道了什么,颜声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林海椽负手而立,像是一尊神像,清冷的看着这世间万物。
良久,林海椽痛苦的开口:“小声点,你说什么都结束了,让我放你离开,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心口一窒,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昵称。仿佛时光倒流,三年前,他们也曾这般恩爱,他称她“小声点”,她唤他“亲爱的”。
后来分离的时光,是否在纠缠悱恻中追悔莫及?
“这是谁的墓碑,你也看到了,你说这笔账能轻易的了了吗?我把白沐阳留在米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做的那些事,够他死一百次了。我说过,我最恨别人对我的背叛,现在白家的存在是白沐阳用你换回来的结果。他为了白家,不惜把你送回我身边,颜声,你该醒醒了。”
“够了,你别说了!!”
“不够!颜声,你已经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你了,有些事,自己选择的,结果只有自己承担,父债子偿,你应该知道!!”
“轰隆”一声,雷电响彻云端,毫无预兆,天空下起倾盆大雨,浇灌着这座城市。
雨势极大,两人都被淋了个彻底,终于,她嚎啕大哭起来。这场雨,让林海椽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她捂着嘴,悲伤的看着林海椽。
从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是不受人祝福的。他们的爱情掺杂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和恩怨,久了久了,终于她动情了,也该离开他了。
“林海椽,你总是在逼我,你把我们颜家和白家逼到没有退路走,自己却置身事外。你的母亲死的,那我的父亲呢?他已经很老了,受不了一丁点的挫折了。可你呢?你在我们两个交往的时候亲手把我的父亲送进了监狱,无期啊!还不如像你母亲一样死了算了呢。”
说着说着,颜声的心就像被人用钝刀挖着,每呼吸一口都会感到巨大的痛。她慢慢的走进林海椽,撩起衣袖口,一截白皙细腻的皮肤呈现在林海椽的眼前,随之而现的是大动脉处一道清晰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爬满了整个动脉处,林海椽眸色一暗,整个人顿时相当恐怖,他上前一步,抓着颜声的手竟然有一丝丝的颤抖,颜声自嘲的笑了笑:“害怕了是吗?以前你可是巴不得我割腕自杀呢,现在竟然害怕了?亲爱的,知道这是谁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