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哥？”
没有多一瞬也没有少一瞬，看着面前沙漏中最后一粒沙落下小莁立刻就打开储物袋将李醒给“拿”了出来。
看到李醒似僵尸一般没有反应，有些慌的小莁上前握住李醒的手。
“不凉啊…”
啪
像是弦突然断掉的声音突然在李醒的脑中想起，随即他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来，身体各部位原本失去的控制权也在瞬间回归。
“刚刚那是…意识？”
看到李醒回过神来小莁终于松下了口气，不过注意力一转移小莁就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李醒的体内居然没有哪怕一丝的元气！
要知道哪怕是普通人的体内也应是蕴含微量自然渗透进体内的元气的，如果一个物体达到元气“真空”，再加上这个物体内部拥有强大的元气储存能力的话…
像是突然刮起狂风，整间肉铺内所有的东西都倒卷向李醒，同时一声类似于空爆的巨响响彻街道，终于反应过来的小莁立刻控制住了周围天地元气的暴动，只允许一点点元气进入李醒的体内。
假性跌境并不可怕，像李醒现在正处于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境界，但其入魔境的修为早已稳固，只要纳入足够的元气恢复境界是非常快的事情，唯一的危险就是一开始体内极大的元气负压会引起周围天地元气的异常聚集，如果控制不好的冲破经脉并不是没有可能。
身体控制权的失而复得是令人感到奇异的事情，直到天地元气被小莁控制住李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异常。
“放开限制吧，我自己能控制得住，刚才的响动应该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你去和街坊们解释一下。”
听到李醒的话小莁点了下头，随即放开了对于周围天地元气的控制，已经恢复一点点元气的李醒接管了它们的控制权。
其实住在这周围的居民都是普通人很好糊弄过去，但这里好歹也是妖族的一座中型城市，这里的元气异动肯定已经引起了军部和垂秘院的注意，想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还是有点麻烦的。
“军部也就罢了，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垂秘院也会关注这里，我跟他们明明不熟的…”
没有理会自己脑中再次蹦出的奇怪想法，让天地元气以一个自己可以控制的速度纳入体内，李醒思考着刚才在储物袋内的事情。
储物袋内空间的种种特性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自己对于温度触觉与知觉的消失，那种突然被掠夺走控制权的现象并没有任何预兆，如果不是他发现得早的话说不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夺走了生命。
“当一切的感觉和知觉全部丧失时就感受到了意识的存在…”
“如此说来，之前感受到意识的位置…”
李醒开始追寻在储物袋内最后瞬间的某种“灵感”，想要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跟随“知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意识…”
“自己看自己”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是一个无限轮回的悖论，刚刚关注到这一点的李醒就感觉脑内一阵眩晕，停止了这个说起来有些怪异的“观察”。
“原来这就是意识吗？”
李醒依然不清楚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却确定了意识的存在，他终于迈出了研究意识的第一步！
“等等，我怎么会晕…”
要知道从头痛已经成为常态开始李醒就再没有感受到过“眩晕”这么明显的感觉，随手翻到之前用来泡茶的苦茶叶，李醒直接抓了一把塞到自己的嘴里。
“呸！呸！”
那无法忍受的苦味让李醒立刻将茶叶全部吐出口，终于处理完事情的小莁一回来就看到李醒一幅乱吐东西的样子。
看到有些茫然的小莁，兴奋的李醒像孩子一般冲上去一把抱住小莁“我感受不到头痛了！”
听到李醒的话小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几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喜上眉梢，不过仅仅是这么一瞬间李醒的身体却是一僵，如此大的反差让小莁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醒哥，这不是好事吗？”
李醒慢慢松开双臂向后退了两步，眉头皱得快要挤在了一起，小莁从未见李醒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而与李醒几乎亲为一人的她却从李醒的表情中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兴奋，痛苦，挣扎，无奈与释然。
头痛消失了不假，但已经能够感受到意识的李醒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身体疼痛那是说明大脑在提醒你危险，但这个时候多半还都是有救的，而很多时候身体明明出了极大的问题却感受不到任何异常，那是因为将死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救治的必要。
意识与身体极其类似，李醒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恢复身体控制权时的那一声“啪”…
“醒哥…”
看着有些无措的小莁李醒微微一笑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来，外放元气，把控制权交给我，你只需要跟随就行。”
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小莁还是照做外放了一些自己的元气，李醒将它们牵引进自己的体内直至大脑的某个部位，而这时小莁也不得不闭上眼睛把全部精力投入于感受之中。
放大，放大，放大，不停的放大，在小莁的“视野”里她先是看到了许多“肉球”然后是一些难以描述的“颗粒”，随后便是一片无穷的虚无。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果想要一睹“庐山”的全貌最简单也是最笨的方法就是飞得足够高，在李醒的理解中探寻意识的过程正好相反，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小”那就绝对能被意识“一叶障目”，哪怕此时看到的只是意识很小的一角但那也总比大海捞针强了无数倍。
放大突然定格，小莁“看到”了“虚无”中的“星河”。
那是一片类似于真正星河的景象，小莁能感觉到那是这世间最复杂的东西也是最宝贵的奥秘。
但很快，小莁就感觉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这“星河”虽美但却正以一种非常不正常的速度在消散，仿若只是一现的昙花不可久存于世间。
缩小，缩小，缩小，不停的缩小，不过一瞬的时间小莁感觉自己回到“正常”的世界之中。
睁开眼，小莁看向面前的李醒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醒哥，那…”
“没错，那就是意识，我的意识，意识的一角。”
“你的感觉也没有错。”
刚刚两人的感受早就合二为一，李醒能够清楚小莁想得究竟是什么。
“那…”
“没错，原本说是最多少卖几天肉的，现在看样子是只能再卖一天肉了。”
李醒的笑容让小莁有些不能接受，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自己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面对时却是这么的困难。
有的时候眼泪并不能代表什么，李醒将小莁轻轻揽入怀中，储物袋中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温度，明白了这温度有多么重要。
“至少不亏嘛，宏入微观，这大概就是你接下来要走的路。”
“带着我的温度继续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