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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阳道人

南华山脉横卧云罗国,西起云州苍山,东至东海之滨,整条山脉全长八千余里,雄山峻峰无数乃是大汉皇朝东北部最为著名的山脉之一。

南华山深处毗邻云州地界的一处山谷之中,一条丈宽的瀑布自山头落下,宛若白练一般披挂于青山之间,瀑布之下是一方寒潭,寒潭足有五丈长宽,瀑布落下激起的水雾弥漫缭绕宛若仙境,寒潭正中有一块凸起的圆石,圆石之上此刻正盘溪坐着一个极为苍老的灰袍老者,灰袍老者的面容苍白无力,周身的气息也是时断时续,犹如风中之残烛,摇摇欲坠。

突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山谷的平静,圆石上的老者睁开了双目,望着黑马背上已经重伤晕厥过去的黑剑,不由心惊,“君涯!”

黑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个草庐之中,不由得心头一暖,想要起身,却传来体内经脉剧烈的疼痛。

“不要动,你这次受伤很重。”

正当黑剑想要起身的时候,灰袍老者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端到黑剑面前皱眉道:“你这次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居然还动用了神魂之力,以你如今的境界强行使用魂生一剑必有反伤,你遇到了什么对手?”

黑剑艰难的坐起来喝过灰袍老者的药之后,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诉了一遍,“那独眼刀与银箭是玄阶杀手,那独眼刀更是气兵境巅峰的武者,我第一次与这等境界高手作战,所以才会动用魂剑。”

灰袍老者闻言一叹,“都是我拖累了你,我一直让你接黄阶的任务,就是怕你接触武道境界比你高出许多的对手,没想到这一次还是失算了,不过你能越阶击杀气兵境巅峰的武者,这一点让我很欣慰,起码我撒手人寰之后,你可以照顾好你自己了。”

“干爹!”

灰袍老者一推手,没让黑剑继续说话而是在床头坐了下来,看着黑剑轻声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体内的九阴寒毒已经越积越深,毒入骨髓,断了我的生机,这半年来我的真气也已经耗损殆尽,体内经脉也已无法承受真气心法运转之痛,只能通过服用最低等的真气丹来吸取其中微薄的真气,但是此法也是苟延残喘罢了。我一直没有闭目,除了心有牵挂之外,就是你了。这几****已经感到我天命将近,往后日子,我会有一番安排。。。”

“干爹,我。。。。。。”

灰袍老人干咳了一声,双眼之中闪过几分黯然,几分后悔,似在回忆道:“我纵横一世,自问问心无愧,唯有一件事情,让我这些年里,懊悔不已。我曾无数次想要去弥补,但是大错已成,无法挽回,我只能在愧疚中度过余生。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替我弥补我的过错。”

黑剑还是不明白灰袍老人的话,“干爹,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不过你还是先将这次我带回来的真气丹先行服用吧,你要我做什么,你吩咐就是了,我一定会去做的!”

灰袍老人微微一笑,“不用了,你带回来的真气丹都已经被我溶解到了你刚才喝的药里面去了,我的经脉已经全部碎了,再微薄的真气我都已经承受不起了。。。。。。”

黑剑闻言心头一颤,看着灰袍老人若无其事的神情,黑剑顿觉心中酸楚,他明白灰袍老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没有什么比这些话更让黑剑觉得难受了,九阴寒毒乃天底下至阴之毒除非以纯阳之物克制否则一中此毒,十死无生!灰袍老者从没跟黑剑提过他的过去,他为什么会中这毒。其实这些在黑剑看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灰袍老人了。

灰袍老人似乎看出了黑剑的心事,用枯朽的手掌拍了拍黑剑的脑袋,“生离死别,人之常情罢了,你做了这半年多的杀手难道还看不开生死二字吗?”

“干爹,这不一样。”

“都一样的。”灰袍老人笑笑道:“每一个人都会死,就算那些武道通天的圣者,他们也会死,这世间又有谁能超脱生死,得享永生呢?人就是人,又怎可与天一样,亘古存在呢?”

正当此刻,灰袍老人面色一寒,向着门外大喝一声,“何方鼠辈?胆敢窥伺我黑剑老人方鹏隐居之所在?!”

黑剑也是一惊,没想到居然有人来到了这山谷之中,黑剑不顾身体疼痛伤势强行拿起一旁的黑色长剑站了起来,执剑在手,面色冷峻非常!

一声轻叹,一声感慨更是带着几分凄凉,“多年未见,没想到师兄你已经是这步田地了。当年名动北疆的黑剑老人居然已经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天道不公。。。”

突来的声音让灰袍老人也就是黑剑老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混沌的双目之中立复清明,这个声音他已经足有二十多年没有听到过了,虽然他偶有想念起那些时光,但是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黑剑老人显得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黑剑见状连忙将其搀扶着,黑剑老人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却见到一个一袭青衣的长发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略显忧伤的望着黑剑老人。

“长阳。。。。。。是你?”

青衣男子点点头,“是我,师兄。。。。。。”

月下寒潭边,立影三人。长阳道人搀着黑剑老人的手臂伫立寒潭边上,两人望着空谷幽月,听着瀑声飞溅,只是静静站立,未有一丝言语。黑剑望着两人的身影,对于突然出现在谷中的长阳道人他怀着一丝敌意,但是黑剑老人没说话,他也只能静静的陪伴着。

久久之后,长阳道人扶着黑剑老人坐在了一方石凳之上,时隔二十多年,当年感情深厚的师兄弟再聚首,却是将要阴阳相隔,怎么说都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君涯,你过来,见过你长阳师伯。”

方君涯走到两人身边,看了看长阳道人略有不情愿的躬身道:“见过长阳师伯。”

长阳道人却是不在乎方君涯的态度,点点头道:“你很不错。”

“什么意思?”

长阳道人笑了笑,“昨天你与那两个气兵境武者的拼杀,我在一旁看了全部。”

方君涯闻言一惊,“你在旁边?为何我没有发现?”

黑剑老人拍了拍方君涯脑袋笑道:“你长阳师伯是半步通天的合道境巅峰武者,若是让你发现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合道境巅峰?方君涯心头一震,合道境乃是天底下极少有人能踏足的武道境界,再进一步便是通天之境,此等境界已然是可以傲视天下,独霸一方的存在了!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衣男子居然有着如此恐怖的武道修为!

长阳道人没有再理会方君涯而是看着黑剑老人不解道:“师兄,当年你离开云台山的时候武道境界亦是合道三色之境,就算中了九阴寒毒以你的功力不应该衰败到现在这个境地啊!”

黑剑老人摇头不语,长阳道人还要再问,却被黑剑老人伸手阻止。“君涯,你坐我身边来,有些事情,我终究是要在走之前交代清楚的!”

“干爹。。。”

方君涯略显悲伤却被黑剑老人一手拉至身边道:“男子汉大丈夫,生死看淡,岂可扭扭捏捏,儿女情长。”说话间,黑剑老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方君涯手里。

方君涯接过玉佩一看,却见这块玉佩玲珑剔透,玉佩中间雕琢了一柄小剑,最让方君涯惊讶的是,小剑的两边居然刻了君涯二字!

“干爹,这是什么?”

黑剑老人道:“这块玉佩是当年随你一同漂流至此的物件,我也是根据这块玉佩上面的字再加上我本姓方才为你取名方君涯。我想,这块玉佩应该是关乎你生世的唯一一个信物了。”

我的生世?方君涯有点愣神的望着手中的玉佩,看着玉佩上的字,他心里有些许温暖,些许害怕,些许担忧,一时间,种种情绪居然一下子袭上心头。

“从小到大你从没有问过我关于你生世的事情,我知道你不问是不希望我多想,但是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每一个人都有知晓自己生世的权利,我一直没有将玉佩给你,虽有私心,但是更多的是希望你不要分心。你可明白?”

方君涯点点头,看着黑剑老人慈祥的神情,方君涯突然就落下了泪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一阵虚无的力量正在黑剑老人的身上慢慢的侵蚀着,黑剑老人本就苍老的神态此刻越发的苍白。

黑剑老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看了一眼长阳道人以及方君涯之后,慢慢道:“君涯,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干爹,什么故事?”

“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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