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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范司的懊悔

这是娘亲的遗愿,哪怕她并不想与眼前的人相认,曾经的她需要父亲的疼爱,他不在。

如今,她不需要了,她还需要父亲来干什么?她哪怕是如此的不甘愿,可没有任何的办法,那是娘亲的临终遗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辜负娘亲临终前的嘱托,才是。

“我,我不知道啊……”无疑面对她冰冷的质问时,此时的范司完全就是蒙的。那惊诧的目光,似乎在消化他刚刚得知的消息:瑶儿怀孕了,而且还被娘家给赶了出来。

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实啊,可他却深深的知晓眼前的女人不会骗他,更不会撒谎。

他虽然有疑惑及不解,可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是接受了,他才会有无奈和愧疚。

瑶儿啊你怎么就那么的傻呢?竟然不来找他?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像吗?可这话,他却问不出来。

不由得又想起曾经发生的种种来,似乎一切都历历在目,每一幕他都记得如此的清晰。

当时他从亡妻的痛苦中彻底的走出来,那还是在一年之后了。当时的他无意中听到蒋家小姐要嫁给一个穷酸书生的事情。细看,会发现那个人与瑶儿长得有几分的相似,打听之下才知晓那是瑶儿的娘亲……

瑶儿的娘亲?怎么会是两个不同的性格?一个如此的温婉,一个却有些……

厌恶,是的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竟然是厌恶,当他有这样的感觉时,范司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她的娘亲,竟然称呼她的女儿为不要脸的贱人、杂种……

也许就是因为她刻薄到尖酸的话语才会让他如此的厌恶她,瑶儿怎么会有那样的娘亲?

突然之间对她的在意,这才让他幡然的醒悟他好像是爱上那个叫做瑶儿的女人,不然不会对她的娘亲如此的不喜。

可惜的是他醒悟得实在是太晚了,如今人家已经成亲,而且还生下了孩子,他再是不甘愿,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爱意,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她……

哪里知晓瑶儿的娘亲之所以那么的骂她,完全就是她是未婚先孕,才会造就了瑶儿的悲剧……

一想到她居然替他生下了两个孩子,最后才嫁人的,心中不仅有愧疚,还有自责,当时的他若不是有她的靠近,他已经跳下了房梁,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此时所有的回忆都从脑海里一一的闪现了出来,她用她瘦小的身子紧紧的搂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跳下房梁。他在房梁上见到她艰难且害怕的爬上了房梁,无疑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没有什么好感……

明明就是个很胆小的女人,明明就是一个那么的害怕高,还如此的爱管闲事。自然,对于她如此拼命的营救,他完全就没有给她一点的好脸色。

可她呢,却不问什么,只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他觉得是烦不胜烦。此后他几次三番的去自尽……

可为了他,她闭着眼,颤抖的靠近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知何时他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就怕她会掉下去。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见到她平安的来到他的身边,先是对他展颜一笑,又轻声细语的问,他为何老是想不开呢?

见他不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着,原来她姓蒋,叫蒋瑶儿,可却是个父母不疼,感受不到温暖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替她做主定下了一门亲事,一门她一点都不满意的亲事。这一次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完全就是偷跑出来的……

她的声音很动听,而他就那么听着,原来她是逃婚出来的,难怪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凌厉的风打在脸上,很刺痛……

她又接着说,她的父母早就把那家人的聘金给用的差不多,还替哥哥谋得了一门亲事。如今这门亲事是不能退的,若是退的话,他们一家都会没命吧。

听到这,他面上不显,心中则苏三愤怒的,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很想问她,怎么会都没命的?可她就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似得,又缓缓的说着,那是那一条街的恶霸,那家的儿子非常的凶悍,不仅要打女人,还会虐待女人。

听说嫁给他的女人没有几天就离奇的死了,说到这时,哪怕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可也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悲凉和无助……

不知何时,她紧紧的抱着他,轻声的说着,我都这样了,都没有想过要死,你呢?为什么老是会想不开呢?

他竟然无言以对……

只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双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那颤抖的身子却是如此的坚定。是啊,一个女人都能如此的坚强,他身为七尺男儿,怎么会想不开呢?

转身,紧紧的搂着她,此时的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脆弱,此时的他对她再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厌恶了……

就因为她的劝说和坚持使得他最终放弃了轻生,二人就那么的相拥着,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可惜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变化。

从此以后他每一天都会喝的酩酊大醉,虽然放弃了轻生,可每一次的清醒都在提醒着他,娘子的难产,娘子的离去。这样的打击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他接受的。

此时的他只想麻醉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会暂时的忘记娘子的存在……

可她呢,这一次却任由他喝醉,再没有上前规劝一句。娇小的身影只在远远的地方默默的守护他,不让他感觉到压抑。

其实,他的酒量真的很浅,几杯下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彻底的晕了过去。

他早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里,他做梦了。梦见了他的娘子,温婉的替他缝衣,时不时的抬头对他娇笑。

那是多么甜蜜的时刻啊,可他不知的是此时的他正在把思念都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几乎是极近的缠绵……

第二天,他身子有些疲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揉着头,却又摇摇头,此时的他完全就想不起来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低头,正准备起身,却望着身上的衣衫怔愣了。他的脑子虽然混沌,也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却清楚的记得昨天他穿的可不是现在这一身衣衫。

尤其是这一身还是新的,而且还一点酒味都没有?这太奇怪了。难道是被她换了?

他穿的好好的衣衫,她怎么就给他换了呢?无疑,他深邃的眼中,竟是不解。

此时的她正好进来,似乎是知晓他想要问什么似得,倒是率先的解释了出来,很少埋怨的开口。

原来,昨天他喝的太醉,竟吐得身上全是脏物,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才征得他的同意,替他换下的。

他同意了?只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可他也知晓他昨天的确是多喝了两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见到她满盆的衣物,就更让他知晓她没有撒谎,倒也不再多疑很是别扭的说一声感谢。

她解释的如此的完美,自然哪怕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替他更换衣物不好,可她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男人自然是不会多说了。

自然,听到她的解释之后,他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大半个月。

如今看来,她是有心的隐瞒她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之后被娘家赶出来,相信她也是不想用孩子来奢求一个男人的爱情。

瑶儿啊,你真的是好傻。

收回回忆,范司是满满的自责。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有感觉的,尤其是她身上的娇软那是如此的清晰。也清楚的知道她们早就做了最亲密的事情……

可他呢竟然装傻,与她一起装傻,甚至自私的想她都没有说,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如今想想,当时的他若是面对现实,若是不选择逃避,而是选择带她回家的话。

她是不是就不会嫁给那个书生,是不是就不会离她而去,是不是现在还在? 不得不说,这一切都应该怪他啊。

明明就知晓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如今和他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之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呢?可当时的他,却放任她离开,独自去面对她的家庭,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一想到他做了如此混蛋的事情,范司就恨不得甩自己几耳光。

“是,你是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你!”说完,大步的离开,绝美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眼前。

望着她决然离去,不想再解释的背影,范司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该干什么。

她竟然是他的女儿,竟然是他的女儿啊……

如今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她拥有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本事吗?还能吗?同样都是女儿,本就觉得亏欠的他,怎么找太子说的先前想要说的话?

此刻的他,不由得为先前他的第一印象而暗暗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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