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桓便让清荷早早叫默儿洗漱,然后一起去清城军。默儿好久都没有见哥哥了,一路上倒是有点欢喜雀跃,很期待,看到这样的默儿,清桓心里也舒服了一些,不原谅自己无所谓啦,只要她开心一些就好了啊。到了清城军,默儿赶紧赶往清羽营,突然听见有人叫,“默儿!”是哥哥的声音,可等她回过头来,看见哥哥被晒得黑黑的,突然就乐了,还顺手拈了个花瓣放在江回额头上,“新一版包公。”清桓也被逗乐了,江回这才看到清桓,便说,“殿下,你也来了。”“恩,默儿说她想父母了,我便带她来见你,总比一个人窝在房间伤心流泪要强。”将会看了眼默儿,默儿赶紧别过头去。自己的妹妹心思自己怎么会不清楚,竟然拿思念父母当借口。他也不戳破默儿,而是说,“多谢殿下关心。”便和清桓进了营里。“江兄,这是昨天送到我府上的鲈鱼,我专门做了一条带过来给江兄尝尝。”“二弟,你怎么知道你江兄喜欢吃鱼,知我心者,莫若二弟是也。”“哥哥,你怎么一激动就那么酸?”“哈哈,是酸,不过为了鲈鱼,酸一次也值得。”默儿和清桓都被江回逗得一笑。“哥哥,我怎么感觉你变成包公后,越来越年轻了。”默儿笑道。“不用管你,当然年轻了。二弟,多谢你为我分忧啊。”默儿一愣,没想到哥哥会说出这种话来,“哥哥,你敢不要我?”江回往嘴里塞着鱼,根本来不及和默儿说话。默儿把鱼直接端过来,自己独自享用,江回急了,“怎么敢不要妹妹,默儿,你把鱼分我点。”“不给。”清桓又坐了一会,便说,“江兄,我也该到其他营里转转。”“也是,二弟,那你先去视察一下吧,一会记得回来。”清桓便出去了。
清桓一出去,江回便把默儿抓过来,“默儿,你是不是喜欢清桓?”“啊?怎么可能?”“那你的眼睛直视着我。”“哥,不就吃了你的鱼吗?”江回叹息了一声。默儿说,“我不会喜欢清桓的。”江回沉默了良久,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喜欢就勇敢的说出来,不要让自己难过。”默儿这次没有辩解,默默的点了点头。江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也只能妹妹自己做主,他没有办法去说服妹妹该怎么做。江默把鱼还给江回,默默地坐在营帐门口,看着那个出入营帐的人,自己真的喜欢他吗?不是已经要离开清城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还低头不见抬头见。默儿摸了摸自己带着的潇湘笛,她决定了一件事。
在回府的马车上,默儿鼓起勇气说,我给你吹一段曲子吧。清桓点了点头,他还没意识到刚才默儿说的是吹。只见默儿拿出潇湘笛,吹了一曲高亢激昂的行军曲。吹完,默儿说,“多谢殿下的潇湘笛,今天见到哥哥也很开心,这首曲子就是感谢殿下的,殿下不用觉得亏欠默儿什么,应该是默儿惭愧打扰殿下这么久。我想我还是回知流水吧。”“不打扰,你也不要回知流水了,那里不适合你,默儿是江兄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把我当成哥哥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气,今后没人的时候就和以前一样叫我桓哥哥吧。”默儿不知道改激动还是失落,激动的是清桓的挽留,失落的是默儿是妹妹。不过也对,是妹妹不就刚刚好吗?我本来就是妹妹,想那么多干嘛?世上无烦恼,庸人自扰之。想通了这些,江默便也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桓哥哥,那个鲈鱼真好吃,还有吗?”“有,回去让厨房做给你吃。”一路上,默儿又回到了和清桓来清城时的那个状态,无忧无虑。
可是之后的事,却是让清桓摸不着头脑。默儿好像突然变得很博爱,唯独对他不好,清桓有点哭笑不得。比如,清荷前几天有点发热,默儿便形影不离的陪着,自己亲自端药,弄的清荷都不好意思,可是默儿还是要坚持做,看默儿这么累,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好受,于是也过来给他帮帮忙,煮煮药膳什么的,清桓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突然明白了江兄的苦衷。默儿看向他,“我哥哥不要我了,桓哥哥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怎么会?”清桓苦笑。默儿便不再看他。之后默儿又为了救一个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小丫鬟,自己进入水中,可惜不会游泳,差点淹个半死。结果发了一夜高烧,清桓把默儿从水里救起来,又着急管默儿,自己竟然着凉了,整个人也晕晕的,默儿一醒来,便问,“那个小丫鬟怎么样了,没事吧?”“你不会游泳也下水,你让我怎么和江兄交代。”听了这句话,默儿苦笑了一下,“桓哥哥不会和我哥哥说的。”清桓简直被他气个半死,脑袋又晕,刚站起来,就倒了下去。江默一看,完了,事情闹大了。“好战,好战……”好战闻声赶紧跑进来,“怎么了?”“桓哥哥,他指了指倒在床上的清桓。”好战也慌了,便说,“默儿姑娘,麻烦你先把殿下挪到床上,我去叫医生。”说着便出去找孙医生。默儿赶紧把清桓扶上床。
她摸着清桓那发烫的额头,慌了,她为了让自己不去想他,他把自己的所有心思用在别人身上,她真的不是无理取闹,真的不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和哥哥离开清城,却还是要回到这里来?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还是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你赶紧醒过来,我再也不胡闹了,我,还是应该走吧。可我去哪里?哥哥在清城军,我应该去哪里?知流水回不去,我也不想回去,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只想远离这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江默赶紧站立在一旁,孙大夫进来,诊了脉,好战问,“孙大夫,殿下怎么样?”“只是着凉了,并无大碍,我写一药方,你熬了药给殿下服用,今天晚上不要着凉,明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好战听了,送孙大夫出去,并叮嘱了下人去按药方熬药,自己又进清竹居来,看见默儿姑娘正在守在殿下床边,不忍心道,“你也刚刚身体好了一些,你去流剑居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默儿并没有回话,一会才说,“让我守着桓哥哥吧。”好战想了想,自己也不会比一个女孩子细心,便叮嘱江默注意休息,自己就出去了。默儿喂了清桓喝药,清桓还是迷迷糊糊的,默儿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喝下药,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清桓的呼吸平稳下来,也不发烧了,还起了轻微的鼾声。默儿便放心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清桓,中间添了几回灯油。到了快卯时的时候,江默不再犹豫了,便走到,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便收拾行李离开。默儿对府中已经很熟了,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可以避开巡逻的人,而且出去总是方便些,进来却不容易,之前只是无聊才观察到这个规律的,没想到竟然能被自己用到。江默出了府,没有多做停留,她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但至少先离开这里。
清桓醒来时,已经快辰时。他叫了声,“好战。”好战此时正准备过来叫殿下起床,哪晓得就听见殿下唤他,加快脚步,赶紧进了清竹居。“默儿怎么样了?”“啊?”好战有点摸不着头脑。“啊什么啊?”“默儿姑娘昨天在这里守着殿下您的啊。”清桓也愣了,他醒过来时,身边的确一个人都没有,还打算教训好战一点都不尽职呢。“默儿是不是出去了?”清桓问。“我刚从外面进来,没有碰到默儿姑娘啊。”“没关系,先扶我起来,然后在府里找一下吧。”好战扶着清桓起来,准备开窗,透透气,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他看见了默儿的留书。好战赶紧把这份手书递给清桓殿下,清桓看了看,那份手书上写的是:
桓哥哥:
默儿近来多有打扰,默儿想自己像哥哥一样也去闯荡江湖。勿寻。
默儿
清桓看了这个纸条,赶紧吩咐府中人好好找找,又问有谁看见默儿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清桓赶紧让好战继续在府内盘问,在府周围寻找,自己则赶往清城军找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