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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兄弟共度未眠夜

靖竹被靖萧的话震惊了,他本以为靖萧知道后,会采取各种手段来打压他,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只有这样,当有一天走上皇位时,才能够得到万人的敬重,他从小都是在打压下长大,压力越大,他越不会屈服,压力是他前进的唯一动力,母亲受的苦,他虽然不曾想过要报复,但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让万众瞩目,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母亲所受的苦。可是靖萧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打乱了,这么轻易的就将皇位得到手,他想要皇位的初衷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他又能和谁说,怎样说才能使自己的苦难得到自己成功的慰藉,半途而废是否就会让苦难显得毫无价值,如何又能让自己吃过的苦显得更有意义?靖竹千辛万苦历尽万难准备的这一切,在靖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变成了随风而旋转的羽毛,虽然很美,却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靖竹问靖萧,“你说你是我弟弟,那我就认你这个弟弟,只是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让位给我这个哥哥啊?”这下轮到靖萧发愣了,他只想着自己可以把皇位让出去,来避免他们兄弟之间的互相残杀,可是靖竹一句话就将靖萧的想法击破,靖萧的想法显得那么的幼稚。是啊,怎么让?有什么可以证明靖竹是皇长子,仅凭只有皇家才知道的九龙盘云珠吗?没有严苛的血脉核定,怎么能说明靖竹就是皇长子,这未免太惊世骇俗,凭空降下来一个皇长子,没有任何有效的证明能够证明靖竹的身份,靖萧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连胜和习老先生也是一愣,他们听说靖萧要让位于靖竹,一心一念想的就是改变靖萧的想法,习老先生还希望通过靖竹自己放弃来达到,因为太关心靖萧,他们却忘记了朝中大臣们的看法,忘记了天下人的看法。靖竹看着这愣住了的三个人,笑了一声,这笑声里面也不知是凄惨,是嘲讽,是可怜,是悔恨,是无奈,靖竹直接转身离开了清和殿,出宫去了。留下靖萧,连胜和习老先生。

靖萧一脸痛苦,“真的没有办法吗?”连胜看了看习老先生,习老先生摇了摇头。靖萧又一次感到非常累,“非如此不可吗?”连胜本来想问什么非如此不可,可是习老先生使了个眼色,他就明白了,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靖萧,这件事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靖萧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这个方法,被靖竹的一句话就判了死刑,若是这样不可行,那还有什么办法呢?习老先生说,“靖萧,我看汀尚书也并非是不讲理之辈,他的礼数儒雅犹不在我等之下,你们的关系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连胜也赶忙附和道,“对啊,汀尚书人很大方,知礼懂礼,知道守道,那件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那你查的可有结果?”靖萧问道,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如果连声说这一切不是靖竹干的,那么他就感觉自己可以不用担心兄弟反目,可是如果是呢?连靖萧都不知道该作何种准备。不,一定不会是靖竹干的,靖萧心里这么想,却也在焦急的等着连胜给出的答案。连胜看到靖萧这个样子,多么想撒谎告诉靖萧一个答案,可是自己的嘴却并没有跟着心走,“我还没有查出来。”靖萧刚有的期待就被浇灭了,靖萧坐在那里,眼里尽是虚无,一滴泪水却不争气的滚了出来。“靖萧……”连胜还打算再说些什么,习老先生拉了他一下,低声道,“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吧。”连胜点了点头。“靖萧,那我们先走了。”习老先生说完,便拉着连胜离开了。靖萧坐在那里,脑子里全部是母亲当时跳楼的画面,心里的痛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想兄弟残杀,哪怕只是一点伤害都不行,因为太痛。靖萧在处理靖宇的事情时,没有听从别人的建议赐死,而是封他为宇南王,让他过一些安生的日子。可是对于靖竹,他该做些什么?靖竹那么聪明,又受过自己无法知道的苦难,心中自有一番天地,心怀天下,若是他当皇上,也可以将这天下治理得很好,可是将来如果通过其他的方式,不管他们谁留在这个皇位上,靖萧都会心痛。

靖竹回到家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确定应该怎么做了,自己的本心是什么?似乎在他亲自见到靖萧的那一刻起,他都已经开始动摇,靖萧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雪松,屹立在一个寒冷孤独的地方,却还是会不断生长。而且今天靖萧说自己是他哥哥的那一刹那,靖竹感觉自己心中一块很冰冷的地方竟然有了丝丝的暖意,当他看见靖萧为了自己眼中那种不舍和失落,靖竹心里更是心烦意乱。“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靖竹不回头也知道是狼王来了。“没什么事,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不用照顾你的生意了吗?”“今天没什么大事,过来看看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先停下吧。”“停下,为什么?”“你能理解那种亲人之间的落寞和忧伤吗?而这一切现在都掌握在我手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靖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今天听说你进宫了,他找你什么事?”靖竹没有说话,狼王等了好久,靖竹才慢慢的说道,“他说要把皇位让给我。”“什么?”狼王也被这一想法震惊了,他还以为那个人叫靖竹进宫为难了靖竹,所以靖竹才这么的闷闷不乐,这么的忧虑,可是他没想到竟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靖竹笑了,说,“你也没想到吧。”“他说得是真的?”狼王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靖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远方,好像那里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你答应他了?”狼王问道。“呵呵,怎么答应?就算他同意,朝里大臣能同意吗?没想到我这个弟弟这么天真。”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讽刺,可是狼王却听出了他再称呼那个人弟弟时语气里的温柔,那是一种亲人间才有的语气。狼王不喜欢靖竹这个样子,不能因为那个人这样的一句话,就将靖竹准备了好久的心血付诸东流。“他肯定知道朝臣不能同意,所以才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让你心里仁慈,从而做出让步,好让他自己高枕无忧,这个皇上简直是太有心计了。”狼王愤愤地说道。“是吗?”靖竹淡淡的回答。这句话不仅是问狼王,更是在问自己,那个失落的眼神,那个赞许的目光,会是假的吗?“肯定是这个样子,你不要被他骗了,你就是太善良,你应该坚定一些,否则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靖竹没有回答他。看着靖竹沉默,狼王急得团团转,就这样放弃吗?靖竹真的要放弃吗?可是靖竹吃过那么多的苦,而这个皇位是靖竹一直以来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否则靖竹估计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村口饿死或者冻死。“靖竹,你不会是想放弃吧。”狼王焦急的问道。“如果我想放弃呢?”靖竹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里面满是询问,紧紧的盯着狼王。狼王说,“你是说真的?”靖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狼王,狼王叹了口气,“罢了,我是把你当成亲弟弟,若是你真的想这么办,我陪你离开这里,去过逍遥的日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靖竹听了,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院子里的槐树,也不知道是在看树,还是在看天。狼王也没有打扰他,他在等着靖竹的决定,无论他作何种决定,自己都将支持他,和他一起面对。“那我的初心是什么?”靖竹真的不知道自己内心现在的真实想法,一方面想坚持下去,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孤愤努力下去,一方面,看着靖萧,他觉得自己不想伤害他,想远离这个世界,去一个不用做决定的地方。可是如果他就这样走了,他感觉到迷茫,他看不到未来,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过怎样的生活。狼王就这样静静的候着,一站就到了晚上,狼王拿过来一个披风给靖竹披上,“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先管理好现在这个刑部,剩下的事情等你想通了再做,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狼王捏了捏他的肩膀,给靖竹一个力量,他的手中传递的话语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狼王觉得自己也应该给靖竹一点自己思考的空间,于是就离开了,无论如何,这件事只有靖竹自己可以解决,没有人可以帮他。

靖竹一站就是一天,这天晚上同样没有睡觉的还有靖萧,靖萧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那样躺在地上,盯着屋顶过了一夜。靖萧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觉得无论如何,他都得试试。“陛下,还有一刻钟就要上朝了。”刘公公进来说道。“知道了。”靖萧便让刘公公给他洗漱更衣后直接到了大殿。今天靖竹没有来上朝,这样也好,靖萧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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