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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太子拖雷·孛儿只斤传(二)

拖雷摄政

在远征中亚之前,在远征的途中,帖木真考虑继承人的问题,就请蒙古巫师、长老、书记、贵族与军将们讨论太子事。会上帖木真提议长子赤术为太子,但是二儿子察合台持有异议,认为术赤的血统有疑问,关于术赤是否是帖木真亲生儿子,这事的确有疑问,不能确定。术赤受辱,由此要与察合台决斗,旁边的人劝住。察合台提出由帖木真三儿子窝阔台为太子,帖木真问术赤的意见,术赤没有正面回答,问窝阔台的意见,窝阔台表示同意,问幼子拖雷的意见,拖雷表示三个哥哥任何一人作太子,他都没意见,他愿意听从哥哥们的指挥,最后帖木真确定三儿子窝阔台为太子。

按欧亚草原传统,幼子守家,继承家业,对王室来说,是第一继承人,当由拖雷为太子。但是这个传统与原则是要服从草原贵族分封原则,贵族分封是草原政治传统与基石,蒙古第一政治原则。按贵族分封的原则,王室男性成员都是选侯,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这就会引起王室成员的斗争,这是草原政治没有办法克服的弱点,中国地区历代王朝与罗马帝国,特别是东罗马帝国利用了这种弱点,但是草原人明知是这样,仍是没有办法克服,这是贵族分封所固有的,蒙古帝国与匈奴帝国、突厥帝国一样,其王室内战与贵族内争导致其分裂与没落,概莫例外。

这种原则当然有优点,即能够择善而立,选举王室成员中最好的人。同时又极大地限制王权,草原帝国实际只是部落集团联盟而已,其可汗无独裁权力。帖木真立太子,完全按草原传统来办,在四个儿子中选择最好的立为太子,同时又分封国家为四个部分,四个儿子都有独立的国家与军队,又按传统重申,凡立可汗,必须得到蒙古议会的承认与通过,没有议会的承认与通过,就不是可汗。用这两条来限制可汗的权力,同时消除太子之重。但是帖木真选择窝阔台真的是择善而立吗?从以后来看,窝阔台可能不是四个儿子中最善的。蒙古秘史中有太多的不解之谜,帖木真为什么立窝阔台?

太子之争给蒙古帝国的前途打上了阴影,实际以后蒙古联盟不到五十年就分裂了,蒙古帝国四大子帝国与子联盟之间的战争,决定了蒙古帝国的命运与帝国扩张的成败,帝国精锐消耗在这些分裂与战争中。这四大子帝国中,术赤系与拖雷系关系好,窝阔台系与察合台系关系好,由此四系分裂成两派,以后这两派内也分裂了,这后话。

帖木真去世后,按其遗嘱窝阔台当继位,但必须由蒙古议会通过与确认。议会在两年后才通过了窝阔台为可汗的议案。其间由拖雷监国摄政。在这两年时间里,帝国四个子系之间的斗争与协议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按实力,按在蒙古议会的力量,拖雷要取代窝阔台成为可汗并不费力气,但是政治从来不是按实力的,按实力的政治已不是政治了。当时窝阔台也假意请拖雷为可汗,但拖雷拒绝。关于拖雷的性格,特别是对诚信的过分追求,在结尾我们会谈到。

在有关可汗选举的问题中,耶律楚材的行为颇令人困惑。耶律楚材劝拖雷早立窝阔台,耶律楚材是不了解蒙古政治制度,要立可汗,必须要在议会上取得通过,必须要在议会上取得妥协,不是拖雷想立窝阔台就行了,就是帖木真指定窝阔台为可汗继承人,也得要议会的确认与通过。另外在窝阔台作了可汗之后,耶律楚材要求察合台跪拜窝阔台,这也不合乎蒙古传统,察合台很是恼火,察合台道:“我是哥哥,我向他下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耶律楚材在帖木真时代不受重用,帖木真把他当作巫师,窝阔台时代,耶律楚材成为书记,参与政治,他的行为也是让人觉得不安。窝阔台有一件事作得不对,耶律楚材向窝阔台提意见,当时耶律楚材很是愤怒,窝阔台见耶律楚材的样子,以为耶律楚材要与他决斗打架,便挽起袖子。帖木真不重用耶律楚材是有原因的,耶律楚材的那套政治理论是中原集权制度,这与草原的分封制度离得太远,几乎相反,一句话,中原是官员社会,草原是贵族社会,大不相同。

主持征金西面军

1229年窝阔台上台后即着手南下消灭金国,但是在1229年到1330年间,蒙古人未能越过黄河,双方在关陕地区处于拉锯战,甚至可以说是蒙古人失败了。1231年春拖雷领西路军联得进展,西路军包围关陕重地凤翔,以前蒙古人多次围攻凤翔失败,拖雷采用长期围城的办法,屯军城下不攻城,只围城打援。这个办法颇为有效。在潼关的金军主力不敢出关,即使出关也只是佯动,其他地区的金军更是不敢出。凤翔守军绝望,由是向拖雷军投降。凤翔一破,截断了中原与关西地区的联系。金军两行省长官完颜合达与移刺蒲阿放弃长安,移兵民到潼关以内。以后拖雷帐下著名军将速不台千户破小潼关及其附近地区,自此金国失去了潼关以西。

1231年5月,蒙古贵族与军将们在官山九十九泉水地方举行忽里勒台议会,议会决意灭亡金国。窝阔台定下具体战略,即分兵三路,由窝阔台领蒙军主力出山西南越过黄河,攻占河中府,过洛阳,指向金国首都开封。由按陈那颜带左翼军出济南,过徐州,指向开封。由大那颜拖雷带右路军由凤翔,绕道南宋境内,沿汉水到邓、唐地区,再东进开封。三路约定在1232年春,会师开封地区。

这个具体战略最关键的是西路军的行为,以西路军绕道南宋境内,到邓、唐地区,这就是说绕到潼关的背后,拍在潼关金军主力的背,这就是著名的假道灭金的计划,传说是帖木真死前定下的灭金战略,这事没有具体的证据,只是窝阔台个人所说,其他人都没有听见,并且窝阔台个人的诚信有问题。相反这个计划可能是金人李昌国所说。拖雷攻下凤翔后,李昌国向拖雷献灭金之计,即绕道宋境,直下邓、唐,威胁金国首都开封,调金军主力南下,金军数百里行军必然疲惫,同时潼关与黄河防线兵力空虚,由此南北夹攻,可灭金国。这个计划显然关键在西路军,但是窝阔台只给西路军四万人的兵力,其中大半是汉军与其他各族军,蒙古军只有一万多人。以后我们知道这个计划极为凶险。西路军多次面临灭亡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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