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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名家】之侯宝林的秘密(2)关东

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将为你打开一扇窗。侯宝林失去了与更多二黄艺人合作的机会,却得到了影响其一生的生活方式。

北京鼓楼市场,在太平歌词、相声、评书、喝喝腔、花鼓戏等各种场子,总能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这是侯宝林在虚心吸收各类表演程式,努力使自己的表演丰满起来。为了挣到更多钱,他开始利用零碎时间说相声,这一举动却受到一些人的诟病:二黄艺人会觉得他不务正业,而相声艺人则觉得他没有入门却抢他们的饭吃。

一个的艰难的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是继续坚持唱二黄,还是转行拜师学习相声?不得不承认,从侯宝林的嗓音、脸形、身段等条件来看,他非常适合唱二黄,再加上他勤于思考、学无止境,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家,成为被观众广为追捧的明星级人物。

但侯宝林却选择了后者。他认为,二黄在当时已经成为一门非常成熟的艺术,从艺者数量很多、良莠不齐,且长期并立、互不相容,甚至互相拆台、勾心斗角,他当时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初学者,又被师傅抛弃,没有名正言顺的门户,是非常难以立足的;另外,撂地唱二黄由于所需演员、服装行头、刀枪道具、锣鼓家伙很多,挑费很大,并不一定比相声挣得更多。

侯宝林选择了相声,是他的幸运,也是整个相声的幸运。

说相声,要拜师。由于在人们普遍的看法里,侯宝林是二黄艺人,说相声只为多挣一分钱,并非真心诚意的要学相声。所以,鼓楼市场的几位艺人起初没有谁愿意将其收入门下,但常葆臣是个例外。

常葆臣是东北相声的开创者冯昆治的徒弟,他之所以愿意教侯宝林,倒不是看出了他大师的潜质,而是觉得这个孩子确实可怜。既然他想吃这碗饭,那就从锅里给他盛一碗,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

就这样,常葆臣成了侯宝林相声门的第一位导师——虽然并未正式摆知。此后,侯宝林可以“名正言顺”地用相声来挣钱填饱肚子。不幸的是,常葆臣不久后便与世长辞,侯宝林没有了领路人,依然选择了坚持。

正在此时,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北京城顿时像烧开的水一样翻滚着,社会动荡不安,人民心慌意乱,曲艺杂耍陷入萧条。

侯宝林又开始面临食不果腹的生活,各种机缘,开始与“小云里飞”搭班,白天他唱滑稽二簧,到了晚上,他又操起了相声,演出效果甚至要超过二黄。小云里飞便让儿子白全福和一块搭班的郭全宝、王宝童跟着他说相声。就这样,四个人在这块场地开辟了第二战场。

后来,王宝童与侯宝林成了亲师兄弟,郭全宝一度成为侯宝林的搭档,白全福则成了捧哏名家。

在苦苦坚持了几个月之后,享誉京城的相声艺人朱阔泉要收徒授艺,由于之前侯宝林曾在朱的场子里演出过,故有幸拜在了他的门下。关于朱阔泉收徒,还有一段有趣的传闻。据说有一年,京剧大师周信芳(艺名麒麟童)在北京演出,朱先生曾专程拜访求教,却吃了闭门羹,为了寻求心理平衡,便决定收徒弟时就取名“麒麟童”。于是,他先收到门下的三个徒弟艺名分别叫李宝麒、侯宝麟、王宝童。后来,侯宝林为了消除误会,改成今名。

拜师不久,他收到了父亲自缢的消息。之前,其母亲也已谢世。侯宝林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独行侠”。

1939年,侯宝林成家,独自打拼变成并肩战斗。新婚燕尔并不能冲淡生活的艰辛,特别是到了冬季,相声场子更显萧条。如何养活两个人,他不得不寻求新的方法。

这时,朱阔泉的老伙伴何玉清来到北京,要邀请几位演员到沈阳演出,老师将机会给了侯宝林和李宝麒。东北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沦为日本殖民地,闯关东无疑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苦于生计的侯宝林不得不置身于未卜之境。

在沈阳,侯宝林受尽茶社的剥削与压榨,在艰难的挣足了回家的钱、正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骇人听闻的乔立元被害事件。乔立元是著名的河南坠子艺人,与妻子乔清秀是一对很有声望的夫妻档。他们来到此地不久,乔清秀被当地的汉奸欺辱,乔立元而与之发生口角,不久即被带到宪兵队遭受无端折磨,直至悲惨死去。

这件事情强烈冲击着艺人们的内心,巨大的恐惧感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来,他们纷纷离开沈阳,包括侯宝林。

闯关东的惊魂还未定之时,一场大病降临到了他的身上。更坏的是,本就严重的病情被误诊了。一个月的时间,把侯宝林折磨得简直换了一个人一般。

1940年,大病初愈的侯宝林再次离开北京,前往天津。在那里,他将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也是相声史上的一段辉煌。

其实,当他收到去天津演出的邀请时,烦恼多于开心。他深知,天津被称为曲艺窝子,是各路名家轮番登场的地方,是检验一个艺人真实水平之所在,也是一面威力无比的放大镜。如果演出能够受到欢迎,则更多的掌声和机会接踵而至,但要是失败,那就意味着即使坚持平凡也没了机会。

自己能行吗?这也许是每一位要到天津演出的艺人们反复询问自己的。其中有不少人都没有迈出步就打了退堂鼓。

无论怎样,也要试试。哪怕真的失败而归,也不能错失这样的机会。要知道,天津的场子点名邀请的角儿,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该艺人的实力和与众不同。

于是,侯宝林和同样渴望历练的郭启儒临时搭档,踏上了东去之路。郭启儒比侯宝林大十余岁,是“相声八德”之一刘德智的徒弟,论辈分要比侯宝林大一辈。他们的组合为后人所熟知,一智一朴,是一对绝对的黄金搭档。

端午节刚过,他们到了南市的燕乐戏院,经过洽谈,决定试演一个月,若效果不好,随时准备离开。

面对极端挑剔的津门观众,为了能要到至关重要的“碰头好”,二人精心准备着“打炮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慎而又慎、精益求精,用最真诚的态度和最擅长的节目来取得观众的认可。

其演出情形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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