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娘娘治初一的罪。”初一扑通一声跪在希音面前。
希音一愣忙起身扶她,“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是初一不好,娘娘信任初一才让初一服侍太子殿下,结果初一失察竟没看出奶娘心怀鬼胎,差点为太子殿下惹来大祸。”初一愧疚悔恨道。
“这也不是你的错,那奶娘从阿元出生到现在跟着咱们也差不多五年了,谁能想到她竟也有这样的险恶心思。”
“阿元还是稚童,哪里懂这些,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幸好那话没有传出坤宁宫去,不然恐怕就要惹来祸患了。”希音叹道。
初一自然也知道轻重,如今帝都里本就有些风言风语,传说李远有谋反叛逆之嫌。阿元贵为太子,若是传出什么蜀王与皇帝是太子的两个父亲,只怕不只祸及蜀王,连希音都会被牵连进去。她自阿元出生后便一直陪伴身旁,对阿元的感情自不是旁人能比,一想到有人算计阿元,便怒不可遏。
“奶娘当时是经层层筛选进了王府的,家世清白,人又沉稳老实。她做这样的事情必然事出有因,只怕后面有人指使。”
“那娘娘可曾查出些什么?”初一急切的问道。
“本宫虽不曾查出什么眉目,却有一种感觉,此人就是阿元抓周礼时小施手段的那人。当时本宫就欲揪出他来,谁知自那次后便再无动作,四年才再度出手。”
“奴婢回去后便把东宫的人都梳理一遍,一定不会再给他可趁之机。”初一咬着嘴唇发狠道。
希音指尖轻敲桌面,思索良久之后突然抬头道:“刘嬷嬷如今状况如何?”
“娘娘您是说?”
“刘嬷嬷可不是个安稳的性子,以前在王府里也是经常闹腾的,怎么如今进了宫却沉寂下来了。本宫一直事务繁忙,也不知如今刘嬷嬷过得好不好?”
“刘嬷嬷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初一有些不以为然。
希音心中却清楚,刘嬷嬷曾经帮助李诚集结昆山派旧部,手段人脉也是有一些的。
“等哪一日,你陪着本宫去瞧瞧她,皇上是她一手带大的,本宫也该好好尽尽孝。”希音轻笑了一声。
“娘娘,裴夫人求见。”
“快请进来。”
周彩一身紫色衣裙,笑妍妍的进来屈膝福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罢,总爱整些虚礼。”希音嗔道。
周彩自然不会笨到以为希音说的是真心话,“多谢娘娘。”
“你倒是瘦的快,这身段窈窕都赶得上姑娘时候了。”
周彩近几年喜事盈门,三年内儿女双全,公婆也不好再挑剔她,又得丈夫宠爱。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行事说话间便又有了先前爽利的样子。
“还要多谢娘娘的妙方,妾身三年生俩,若不是娘娘赐了妙方良药下来,只怕如今都赶得上老母猪了。”周彩说罢又感叹了一句,“不光恢复身材要谢娘娘,就连妾身那一双儿女也要多谢您为妾身寻得妙手良医。”
希音见周彩说话间竟有些哽咽,忙笑道:“你那一双儿女可不是省心的,你怎么还有工夫进宫找本宫说话。”
周彩经她提醒才反应过来,没好气揪着帕子道:“还不是妾身婆母,非要进宫来瞧裴美人,谁知昨夜摔伤了腿,就逼着妾身进宫来了。”她先前宫寒之时,婆母日日冷待她,若不是有希音在上面压着,只怕当时小妾都抬进门好几个看,因此她早对公婆冷了心。
“这位裴美人左右瞧着与归德将军家的李夫人都不像是姐妹的样子,李夫人与将军在漠北苦寒之地待着四五年仍然风姿不改。可这位裴美人倒像是灯美人一样,娇娇弱弱的三天两头就头疼脑热,这不前日又说夜里风吹着了,发了热。”希音说起裴美人来也是好气好笑。
她与周彩自然亲近,说这些话也无碍,“又抱怨说可能是她住的屋子是陈年旧屋,这才漏风的,要本宫为她重新安排住处,还非要住离乾元宫近些的莲芬阁。”
周彩被希音说话的语气逗得一笑,“裴美人在家里也是这样子的,整日家悲春伤秋的,大家谁有一句话声音高了一些,她就要哭哭啼啼的,模样倒是很好,可偏偏就瞧得上她顾影自怜的样。”
希音一听她说便点头笑道道:“说的可一点没错,她第一次来请安的时候,本宫不过说一些家常话儿,让大家各人都安分守己一点,她便眼圈红红的给本宫磕头,说让本宫放心,她只求在宫里有个安身之地,绝不会抢走皇上的宠爱。”
周彩听了欲要笑时却沉了脸色,“娘娘还是提防她一些,别看她表面上娇娇弱弱的,心机也深得很。”
希音心下一暖,嘴里却逗道:“这话要是让裴家的老少听见了,你今天可就别想进门了,哪里来的胳膊肘往外拐。”
周彩正色道:“不瞒娘娘说,不光是妾身,就连相公他也并不赞同当初把她送进宫来的,他常说朝堂纷争本是男子之事,却为何要把姑娘送出去来求荣华富贵,他是最不屑这些的。”
周彩这话“嗵”的撞了希音的心一声,她哥哥登永裴也曾这样说过,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这话说的很好,彩儿你选了一位好夫婿。”希音顿了顿才点头道。
“这个算什么,娘娘才是慧眼识英豪呢。”周彩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忙手掩住口现出惶恐之色,要死,明知娘娘不顺心,还要说这话来。
希音却是置之一笑,并不理会这些,轻笑道:“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你还不去瞧瞧小姑子么?只怕裴美人都等急了。”
希音这么一说,周彩也识趣的起身道:“那妾身就不叨扰娘娘。”
周彩告辞后,对着空旷的宫殿,希音突然冷笑了一声,“慧眼识英豪倒是真的,昨日镖师今日已是九五之尊。天下还有谁有本宫这样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