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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与黑(下)

红头一边说,一边从后脑上摘下一个很薄的类似于眼镜装置戴在黑豹的脑袋上,这装置上连着一根视频线,视频线的另一端任然连着红头的脑袋,黑豹认出这是一种非常先进的VR设备,红头这是要直接将大脑里存储的画面播放给自己看,黑豹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脑袋还是有蛮方便的地方的嘛!

由于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黑豹开始并不习惯这种VR设备,但是索性被绑着手脚,他想挣扎反抗也没有什么用。适应了一会,就当是看一场主人公视觉的电影,这么想的黑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影像一开始,就是那个身穿红色西装的金发男子正对着红头说道:“魔斗,你确信,你那天看到的和这本笔记里记载的事情一样。”

视角左右摇晃了一下,黑豹很快明白这是视觉的主人正在摇头,但是更吸引他注意的是,魔斗这个称呼,风间魔斗,风魔忍军的现役首领,著名的世界佣兵,如传言所说他果然就是荒原秃鹰五毒之首的红头。南京风鼬、五毒红头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世界著名的佣兵,一切说的过去却又不合情理。佣兵自古以来是拿钱办事的主,他们自身并不愿意对任何组织效忠,而一般组织也不会愿意让这些为钱卖命的人成为组织的高层,谁知道佣兵什么时候又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呢!正因为这个道理,国际上有很多著名的佣兵即使为同一个组织效力了十多年,但也不会愿意加入这个组织。黑豹觉得如果自己从事佣兵行业也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一方面只做佣兵会更自由,另一方面这样做会没有思想负担,别人最多责怪你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其实这个评论应该是对佣兵的褒奖吧!这总比用各种道德、法律、宗教的标准来苛责自己要好的多。

“那是有几个年头的事情了,只是那景象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才特别有印象。”这个声音正是视觉的主人红头发出的,他继续说道,“只是那红雾一般的光确实是一瞬即逝,我并不能肯定这是否就是笔记上记载的五行之力,但是那个孩子的头发之后确实就变成了红色,那颜色很自然并不像是染发的。”

“情理上也不可能是染发,哪有刚丧母的孩子就把头发染成红发的!”哈珀说道,“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去一趟你说的渔村,这是难得的线索,不然我们也还得等上几年。”

红头接着说道:“哈珀大人,您就这么相信这本玛雅的笔记,也许他只是胡编乱造的呢?”

哈珀答道:“魔斗,我们这个世界都来了外星人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相信的,这本笔记里记载了太多,都是那个时代的人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且作者开始也只是寻找上古的传说而已,但是在获得某种东西后,他才获得了这些知识,所以我分析这个作者也只是传达者,他只是将一些秘密记录了下来而已,而这些秘密的真正所有者也许就是一个科技发达到我们无法理解的地外文明呢?”

红头对这言论也是将信将疑,问道:“您的意思,古代就有外星人来了。”

哈珀则回答道:“谁知道呢!这只是我自己研究笔记得出的一种现在说的通的假设,笔记的作者说自己是开了天耳,是上天给了他不平凡的使命,我更喜欢把他称为耳语者,反正到笔记的最后他也没有完成他所谓的使命。”

此时视觉从哈珀的脸上移开,显然红头其实是不大愿意相信这些的,思索片刻后他只是简单的回答道:“总之,我听从您的判断。”

之后画面突然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确切的说是再次能看到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了一个昏暗的地窖里,之所以判断是地窖,是因为这房间四面无窗,只有个简单的竹梯通向上侧,而唯一照亮房间的光源是一旁的烛火。

看着四处杂乱无章的放着一些废弃的渔具以及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开启的箱子,显然当时的红头像黑豹一样迷茫,他问道:“辛辛苦苦找到了一个地窖,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呢?原来只是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而一边的哈珀则一边继续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边问道:“按你所说,这间房子应该荒废了很久了。”

红头答道:“应该也近十年了吧!”

哈珀接着说:“那这里的蜡烛怎么可能一直亮着呢!”

红头疑惑的看向那墙上的烛火,黑豹知道,他一定和自己一样困惑,黑豹想起他听说过的长明灯,那可是秦始皇陵里才有的不会熄灭的蜡烛,传说是用美人鱼的脂肪做成的蜡烛,但实际是用娃娃鱼的鱼膏做的蜡烛,这个渔村平民家里的地窖如果会有这种蜡烛,显然就说明了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地窖。红头应该也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情,说道:“您这么一说,这里确实有蹊跷。”

说完红头与哈珀将各种杂货搬开后继续搜寻,找了好一会儿在一块墙砖后上敲出了‘嘡嘡嘡’的声响,显然这砖后面是空的,红头拔出他腰后的忍者刀,沿着墙砖的缝隙撬了撬,很轻松的就将那砖撬了开来。砖后面的空间不大,里面有一个火字纹的浮雕,红头将手伸进去,想试着转动浮雕,但发现转不动,看来并没有连着什么机关。

视线从机关转向哈珀,看来红头是打算征求他的意见,此时哈珀全神贯注的看着浮雕,试着在手上写了写说道:“汉子的火,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难道……”

哈珀仿佛突然想明白什么,他转身取下墙上的长明灯,将它放在浮雕前,那火字果然像冰激凌一样迅速熔化了,之后地底下传出各种机关转动的咔咔声,两人赶忙闪到墙角,在听到一声巨响后,地面打开一道口子,原本放在上面的东西滚落了下去,红头探头去看,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石梯直通向地底。

发现了巨大的秘密,两人显然不会就此放弃,红头在前,哈珀在后,沿着石梯一路向下,借着红头手里的手电,黑豹隐约看到沿路的石壁上有着各种壁画,这壁画的精妙程度丝毫不比敦煌石窟的差,而且好像这些壁画讲述了什么故事,但是红头根本无意关心这些画,视线只是一扫而过,黑豹只凭几下扫过的余光根本看不懂这些画究竟讲的是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石梯前方突然开阔了起来,走进去是一个巨大的石窟,看着周围的石笋,这个石窟应该是天然形成的,石窟的正上方一像是红宝石材质的透明圆盘上点着熊熊烈火,火光将整个石窟照的很亮,黑豹觉得这火光的亮度不像是长明灯能发出的亮度,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至少燃烧近十年呢?虽然好奇,但是黑豹也没办法去研究那烈火,也就是心中一下对火光冒出这么个疑惑然后黑豹就将注意力与红头的注意力保持一致了,因为红头一直盯着一个高台上放着的石盒。

那高台是泡在海水里的,当然黑豹是后来才确定那是海水,此时他只是被那石盒不断从缝隙中往外冒着的黑雾所吸引。那黑雾简直是黑豹见过的最黑的东西,比黑暗还黑,之所以这么感觉,是因为明明这个石窟所有的地方都被烈火照的通明,唯独这黑雾像是能吸收火光一样,漆黑一片,只是黑雾飘开时才能完整的看清石盒的轮廓。

哈珀显然在笔记里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他在红头身后说道:“这简直不可能,这不是五行之力,这,这是黑暗之力,这里怎么可能是封印黑暗之力的地方,笔记里不是说这种力量被封印在真*蓬莱吗?”

红头显然和黑豹一样听不懂哈珀究竟在说什么,只是问道:“我帮您取下来吧?”

哈珀有些犹豫说道:“笔记上除了说这是神的力量外也没详细记载什么,你可要小心,古代一些巧妙的东西往往设有机关。”

“知道!”

红头应了一声,淌过海水,爬上高台,想要试着搬开石盒,这才发现那石盒不是其重无比就是直接和石台是一体的,根本搬不动,他朝哈珀看了一眼,示意自己要直接在石台上将石盒打开。

见哈珀点头同意后,他将日本刀插入石盖下,自己则将身体尽量远离,躲开任何有可能被飞出来的物体击中的轨迹,然后使劲一撬,石盒底座与石盖的缝隙变大后,原本冒出的一缕缕的黑雾变的像是被放出来的魔鬼一样,四处乱窜,然后直接朝着红头的脑袋扑了过来。红头猝不及防,手中一松,那撬开的石盒盖就又合了上去,只是放出的黑雾绕着红头的脑袋,像是有生命似的直往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钻,红头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想用手试着将黑雾揪出来,只是这黑雾是气体,根本抓不住,挣扎了一会,也不知道红头是将眼睛闭上,还是因为那黑雾的关系,黑豹眼前一黑。然后他听到东西掉入水中的声音,以及哈珀的呼喊声,心想红头应该是掉下高台掉入身后的海水中了。

当红头醒来时已经是躺在海边了,他是由于海水一个浪拍上岸时灌入了鼻子,一阵咳嗽后他在惊醒后坐了起来,红头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索性没有明显的伤口,应该并没有受伤,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红头之后一直用手撑着脑袋,黑豹想也许是在卷入海下隧道时脑袋撞到了哪里,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吧!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像黑豹所想象的,很快他察觉到了红头的行为并不正常,而VR设备的音频里开始传出有人低语的声音,只是声音太轻根本听不清,随着红头四处张望的视线,黑豹发现天色尚早,海滩边根本还没有人,那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呢!总不会是红头拿一段声音记录有误的影像给自己看吧!黑豹很快想起影像之前哈珀提到的一个词:耳语者。或者就是那本一直被提及的笔记的作者所说的,开天耳。

黑豹静下来试图从那低语声中听出点什么,索性没过多久,那声音也开始变的大声了许多,那声音的主人明显是有思维的,说的话并不是毫无规律的,黑豹大致听明白,声音一直在询问,已一种藐视一切人与事物的姿态在询问。

“是谁打搅了我的睡眠。”

“你这卑微的生物怎么也胆敢打开我的封印。”

“我随时能像掐死蚂蚁一样掐死你,包括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大人。”

“为什么知道那位大人?我就是神,知道你们人类的一些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邪神?我不是那种想象与迷信的存在,只是跟你解释也只是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你尽给我添麻烦,居然只放出了我的一部分,但既然有了自由,我就要暂时使用一下你的身体,尝尝久违的鲜血味道。”

黑豹觉得这声音可能直接在与红头的大脑对话,只是这些话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并不能理解,而当他理解这些话的真意时,也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现在黑豹关心的是红头,红头的反应在黑豹的理解范围内,因为显然这个耳语者,自己也理解不了这个声音所说的话,于是像发了疯似的,抽出日本刀,站在海水里一边胡乱的砍着一边喊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给我出来,给我从我脑子里出来。”

那声音却不再理睬红头,只是不断的重复着:

“我要血,我要血,我要血。”

直到海岸边出现了一个渔民,黑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渔民,正是南京风鼬案的第一个受害者,那渔民显然是个好人,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走过来远远的问道:“先生,你是外面来的吗?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红头一听有人,右手的刀就指着那个人在那笔画,像是在谋划该用什么角度去砍杀似的,他的左手却拼命的按住右手,仿佛像是要阻止右手一样,然后嘴巴对着渔民喊道:“你快走,你快走啊!”

渔民有些迟疑,但是毕竟看着红头拿着刀,一边权衡,一边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

这时那个声音大吼道:“你这个懦夫,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话音刚落,红头四周黑雾腾起,然后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向渔夫直扑过去,手起刀落,一刀就将渔民砍成了两半。这个砍法果然与第一具尸体被发现时一样,只是场地却不在废弃的枯井,黑豹正在纳闷红头都这样失去理智了,难道还会去掩藏尸体,就在这时他在远处看到了从地窖里赶来的哈珀。

那声音又狂笑道:“哈哈哈,刚杀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而红头则大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哈珀大人的。”

说完,红头按着脑袋就不要命似的跑了起来,不知道究竟跑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红头才停下来,此时一个职业佣兵,优秀的忍者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倒在路边的一个矮树丛里。

黑豹估计是哈珀掩藏了第一具尸体,而之前一直困惑着黑豹的一个问题也有了解释,南京风鼬一路再逃什么,原来他逃避的不是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而是在避免伤害哈珀。而事情的结果其实黑豹已经能想象到了,红头一路受那种力量的支配一路杀人,黑豹则是一次又一次了回顾了红头的无奈与无能,他既能体会红头每次想阻止自己手中刀的无奈,更深深体会到一个人无论怎么努力但还是什么也阻止不了的无奈。最后黑豹看到红头逃到雨花台时,他不光进入了紫貂策划的包围圈,也正好被哈珀追踪到了。

当看到哈珀进入视线范围时,黑豹觉得自己与红头一样无奈,因为黑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红头在每次杀人时努力阻止自己的艰辛,又是如何努力逃避哈珀的追踪而风餐露宿。但是事情还是注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当时黑豹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个奇怪的人,现在换了一个人的角度来参与这件事,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只听红头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来避免两人的遭遇,他大喊道:“您快逃,一切都太晚了,快走啊!”

但是哈珀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来若无其事的说道:“风间,我需要这些数据,你必须给我恢复原状。”

“是,哈珀大人。”红头勉强回答了一句后,又突然变了脸不断的说道:“砍了你,砍了你,砍了你。”

无论谁都会觉得红头已经是变了一个人了,哈珀没道理不知道南京风鼬之前杀了多少人,但他还是毫不在乎的向红头走来,边走边说道:“风间,别输给他,我不允许你服从我之外的任何东西,人不行,这种邪力更不行。”

但见红头没有反应,哈珀也不啰嗦,黑豹能清楚的看到他那坚定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怀疑,两人越来越近,红头的神智又恢复了一些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主人,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真坚持不住了,这力量太恐怖了,简直是在玩弄我们,只要他需要就会将我的身体控制权夺去,我只能眼睁睁的看,只能眼睁睁的看。”

这种眼睁睁看的感觉,黑豹特别能感受,因为他的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是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在面前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对责任感太强的黑豹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是不断在心中默念着这些是影像,这些是影像,才让自己勉强看到了现在。

视频前的哈珀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真心这么想,他边走边说道:“没关系,被控制也没关系,这些数据是我需要的。”

而红头像是疯了似的突然大喊道:“你个混蛋,我砍给你看。”

说是迟那是快,红头就举起了手中武士刀,只是黑豹却发现一个当时自己在狙击镜里没有观察到的细节,那武士刀的刀刃不是朝向哈珀的,而是朝向红头自己的。黑豹立刻明白,刚才红头的大喊不是说给哈珀听的,那一定是对控制他的那个黑雾说的,他要砍的是他自己,他是打算砍了自己,来保证哈珀的安全。

只是刀还没砍下,视线就变的一片漆黑,黑豹知道这是他射出的子弹已经贯穿了红头的脑袋了。因为这个结果是黑豹早就知道的,而其实他们两人的对话,黑豹之前也听紫貂说过一些片段,只是那时候紫貂离的并不近,两人都怀疑是紫貂听错了,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这样的对话也太奇怪了。

之后红头取下了黑豹头上的VR设备,也等于宣布了视频结束了,不会再有其它的影像资料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黑豹知道只能靠自己的推断了,不过索性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不难想了,他也理解了红头为什么不恨自己,反倒感谢自己的理由,因为红头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机会把这刀砍下去,因为那种控制他的力量很可能在他砍下去之前就接管了他身体的控制,然后只要刀刃的方向一转,那种距离,哈珀的性命难保,所以黑豹等于是帮红头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只是哈珀为什么对红头那么重要,这让黑豹大为困惑,他知道直接问未必会有结果,就反其道而行,问道:“你大费周折,CG了这些根本是三流小说里才会有的剧情,你认为我会信吗?”

红头却不中激将法,回答道:“你说的没错,确实像三流小说。”

黑豹不死心,想再试探看看,继续说道:“特别是你怎么也不肯杀哈珀,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红头听到这话,又将刀横着黑豹脖子上说:“你无需怀疑哈珀大人的伟大,如果你再对他有言语上的不敬,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豹看着红头的眼睛,虽然那是机械的电子眼,但仿佛也能看出他是真的动了杀心,既然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点点头表示明白。

红头将刀放下后说道:“你们的未来号在这个岛的东侧,岛上环境复杂,可能不好走,但你只要沿着这圈海滩无论朝哪个方向,虽然远了点但都能走到。”

黑豹听了说道:“那你今天放了我,算是还我个恩情,今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红头一刀划开绑着的绳子说道:“对,两不相欠了。你快走吧!免得你怀疑我跟踪,我会在这运输机上多呆一会。”

看着黑豹离开后一会,红头也走下了运输机,看着有几个当地人正在捡拾海滩上的一些鱼虾贝类,他们看到红头友好的上前表示是否需要带他去村里或者去找刚才离开的朋友,红头自言自语道:

“谢谢不用了,我得回到哈帕大人身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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