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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冰山一角

电话这端,秦时挂断之后,从病床上起来,慢慢走到了窗户边上,抬手一扯,将窗帘拉到了最右侧。阳光明媚得刺眼,此时正是悬于当空发顶之际。有词称之为:如日中天。秦时眯眼,半抬了下颚,浅浅往那刺目光线迎去。太过热烈刺激的光线才一时间全线冲击而来,他却没有闭眼,而是从那瞬间的黑白交织之中发现两个身影,在十楼的阳台上,微微低下眼去,他露出思虑端凝之态。

而此时站在阳台和欧阳正对峙的段明月丝毫没有察觉到十二楼窗户那边端看的目光,她烦躁异常。解释,理该是解释的,但在欧阳进眼中,确然她已经是言而无信,转身就琵琶别抱的女人,再多解释也不过是越描越黑。她心中烦闷,又有些抱怨。听着欧阳进再度问“你打算去哪里”,就觉所有耐性都耗尽。

她手撑在阳台边的栏杆上,眉间紧蹙,也不转身,隔了会儿才道:“总之不去英国。”

说完,她回过身来,看欧阳进脸色已是非常难看。忍耐至于极限的状态。知道再说下去只会生起更多的不愉快,她别开视线,将一只手握在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尽量平和的建议:“大家情绪都不对,我们还是改天再谈。”

“谁情绪不对!不用改天!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清楚讲明白,段明月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你从来就没对我满意过?你说清楚,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我要在秦时的病房找到你?!”

他一把抓住欲走人的手臂,不分轻重,压抑多日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眼眶赤红,面部狰狞。明月还未见过他如此狰狞的面孔,要是可以,他大概要将她生吞活剥。而她便因此要再次心虚,再次内疚,再次觉得亏欠太多而觉得对他不起吗?她亦是忍受够了,挣扎着甩开他的钳制也吼了出来:“好!你要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对你不满意,我从来就没有满意过!不只对你,对生活,对我自己,对这一切的不公平!欧阳进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凭什么隐瞒我父母遭遇的真相,凭什么自作主张压下所有事因?你以为那是对我好,还是你别有所图?”

欧阳进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是秦时告诉你的?”

段明月吼了那一通,觉得气喘得厉害,她竭力呼吸着。好像暴风雨之前浮上水面极力呼吸稀薄空气的鱼。抬着眼皮看他:“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欧阳进不禁笑出声,苦涩至极,“什么叫和我一样?你最好解释一遍,我听不太懂,会误会。”

“没有误会,就是这样。我不想解释,你愿意懂也好,不愿意懂也罢,我要走了。”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

男人手劲大起来,捏碎骨头亦是容易的,何况是阻止一个人的离开?段明月被他捏得骨骼发疼,越加气血攻心。

她本没有想到医院里来,她本来是想要去找他的。但是,她在他楼下看到什么了?她看到他和段擎雷见面,她见到他在给段擎雷钱。段明月真是为自己的蠢要大笑三声。冷观说起段擎雷和林氏有关的时候,她还在想,看来是她错怪欧阳进了。以为段擎雷是欧阳进找回来,为了应对秦时于他公司的攻击,她怎么能够这样去想理该信任的欧阳?但是,事实证明,欧阳进不配得到她的信任。

“拿开你的脏手!我不会再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你怎么能那样对我爸妈?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明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话到一半,她已忍不住抽泣起来,巨大的悲痛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心口绞得她呼吸难忍。几乎要站不住。欧阳进忙扶住她,被段明月打掉,她退后几步倚在阳台栏杆上,一双含泪明目怨恨的瞪着他。

欧阳进抬手在自己眼皮上方遮住,似是不能忍受她如此凝视的目光。方才的狰狞消减,也露出伤痛的神色。

“对不起。”

他说出三个字,再没有别的可说。这句话在他心里埋了许多年,他无数次想要开口与她说起,却一次又一次忍了下去。

当年事故查出另有原因时,段擎雷已逃往海外。她身受重伤,亦在接受心理治疗。警方传来有新的证据显示,造成车祸可能有人为的缘故。其时,欧阳进已经想到了段擎雷,也有想过要将事情追查下去,将段擎雷绳之以法。只是,她当时的状态,医生告知不能够再受大的刺激。再者,他也因一己之私……

“别说对不起,”她吸着一口气,忿恨的瞪着他,“太廉价。”

她压根都不想再见到他,视线望着远处,避之不及的从边上要自他身侧走开。

慌张,不,是恐慌。这感觉好似他将她从车轮下救出,送完医院的途中。亿万分的恐慌,这一刻放手,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了般。从手掌间要脱逃而出的风一般,他此刻若握不住,再也没有别的机会可追。

欧阳进反身两步退到她面前拦住,恳切的喊她:“明月。”

“让开。”

段明月眉目低垂,声音决断。

当真是让欧阳进揪心的疼痛,他死死拦住,道:“难道我这七年来对你的好还抵不上秦时的几句话?在你心里,我就廉价到这地步?”

闻言,她终于再度抬头,直视他眉目:“这事和秦时毫无关系。我今天之所以过来,只是想确认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和段擎雷有关,也是来和他说清楚,往后请他不要再管我的事情。至于……”

她长长的睫毛因方才的关系有一点点氤氲染上的雾气,因此更显得黑而凝结,有一种极富感染力的沉郁,她道:“稍早的时候,我去了你的公寓找你,真可惜,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便将欧阳进满腹的情绪都冻结在当下,他有一瞬间是想不出任何言语来的。脑中只是浮现段擎雷以他替之隐瞒车祸真相的事来威胁他,问他要旅费。

“你过来找我,为什么不先打电话?”

“昨天忘了告诉你,手机摔坏了。”段明月面无表情的说着,“不过也幸好坏了。”

“段擎雷的事,除了冷观,没有第二个人和我提过。我今天过来虽然有意想套他的话,但是他防备得很严密,丁点儿漏洞都不肯透露给我。你以为是他在挑拨,可是欧阳,如果你够坦白,又怎么会害怕他的挑拨?”

欧阳进颓败下来,嘴角仍然是有笑的,可有些笑,大约是比哭更要难看的了。他极苦的问:“你宁愿自己猜测也不肯亲自来问我,明月,相比之下,你又能坦白到哪里去?”

事实上,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是,的确她猜测居多。但是,偏偏都猜中了是不是?她是多不愿意自己猜到这些?她是多希望他能够否认的。

摇头,她说道:“我不坦白只是想要你自己来告诉我。欧阳,你连我冤枉你将段擎雷引回国内都不肯否认,你要我怎么再去问你?我的不信任,是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的信任。相反,也是我的缘故,才让你对我不够信任。我们彼此都有责任。你把我看得太脆弱,我将你看得太自私。其实我才是最自私的。”

“当时你的病情太严重,又侧夜难眠,罗伯特希望你能够在安静平和的生活下慢慢恢复。国内警方虽说有新的发现,却也只是某个警员突然的无心之词,真正要调查下去实在太难。最重要的证据已经送到报废厂处理,找不回来。况且段擎雷,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已,想要证实,难度实在太大。”

“你不知道我彻夜难眠是为了什么,还是你不知道我病情严重是因为谁?借口!你不过是想施恩于我,好让我这辈子都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都离不开你!欧阳进,若是在当时,就算拼上我的命,我也会杀了段擎雷替我爸妈报仇,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是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刮起风来,她连续质问,长发飞扬,在天台上,身后着空只一片白云蓝天的天台上,竟有种飘逝而去的模样。欧阳进紧去抓了她一只手,哑声回应:“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留着你一辈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和那种人渣拼命?明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比我清楚。段擎雷他该死,可是,你不能再为了他伤到自己丁点,你知道那一年,你受病痛折磨的那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你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你不能死,不能!”

他激动所致,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段明月没有反抗,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生气。她下巴搁在欧阳进肩膀上,视线木然问“所以你干脆抹去所有可能指向段擎雷作案的证据,不惜找到他,要他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欧阳进咬牙:“是。”

“那你告诉我,你在加拿大见到他,还打了他一顿是为什么?”

“他那时已经回到国内,你遭遇的事是他一手策划,我是想让你尽量注意,别和他扯上关系。”

段明月摇头:“不对,他要是针对我回国,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反而是秦时受了伤。”

欧阳进迟疑,还是决定坦白:“这里面有许多你不清楚的关节,段擎雷在温哥华和林氏的人接上头,秦时在追林氏涉黑的案子。至于他回国对你下手,其实是想威胁我。他在澳门输了一笔钱,要我替他还债,我没同意……”

接下去的话不必再说,已十分清楚。他想要摆脱段擎雷那只水蛭,岂料弄巧成拙。段擎雷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回来。

“所有事都是我的过错,明月,你怪我,你骂我,我都接受。别说离开的话。”

段明月不动,由他抱着,眼睛里明灭不定。他没有说实话,秦时和段擎雷究竟是为什么关系结的怨,恐怕并非林氏这么简单。秦时对她父母的事三缄其口,甚至不许冷观和她透露,再者,冷观却说她倘若去接近段擎雷,可能有意外收获。这里面,还有许多她尚且不清楚的谜团。只是,所有谜团都围绕两点,她父母的车祸和林氏集团涉黑之案,明月微闭眼睛。总觉得还有更大的黑暗隐在背后,一旦查出,恐怕他们所有人都难以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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