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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蚕软甲(二)

“姐姐,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现在还躺着?”宋袆边说,边走向床。

“嗯,有些累罢了!没什么大碍!”黎兮见宋袆来了,赶忙下床。

“太子爷也真是的,怎么把姐姐折腾地都下不了床了?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姐姐你可千万别怪他啊!”宋袆叹着气,一副责备司马绍的语气。

接着转身端起鲁萍盘子里的那盅养身汤。“幸好我带来了雪莲燕窝养身汤,正好可以给姐姐补补身子!”一面笑着,一面给黎兮递过去。

“真是谢谢你了!”黎兮接过养身汤,也微微朝宋袆笑了笑。

“姐姐你来府里的日子少,若是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尽管说,可千万别跟妹妹客气!”宋袆笑着说道,精巧的凤眼弯弯扬起。

“谢谢袆妹妹了!我一切都好!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找你!”

这位袆贵人长得又妩媚动人,待人又温柔体贴。不知不觉中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

“那我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先行告退了!”宋袆微微点头,作了个揖,扭捏地出去了。这下可安了心,瞧黎兮那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就知道定是惹绍生气了。我要趁这个机会,彻底让她没有翻身之地。

没一会,珠儿端着莲子粥和几碟轻淡的小菜进来了。看到桌子上的养身汤,便问谁送来的。

“这是宋贵人送来的!不过闻着这甜腻的味道,就没什么食欲。要不你喝了吧,不要浪费了!”黎兮边说边把养身汤推向珠儿。她打小就知道生活的辛酸,也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兮儿姐姐,以后那宋贵人的多西得少收!一看她样股风sāo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她在里面下了药,可怎么办?我还是拿去倒了吧!”珠儿久居深宫,笑里藏刀的人见得多了。那宋袆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一看便知。

“珠儿,你真是多心了!人家好心给我送汤喝,竟被你说成这样了!”黎兮反驳道,虽然那宋袆是妖媚了些,但是相信她的心肠还是好的。

“唉……你是不知道,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你别看她表面对你好,不知道内地里打得什么坏主意呢?”珠儿急得辩解道,多一个心眼,才是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

“好了,好了!知道啦!以后我小心便是了!”黎兮一边胡乱地答应着,一边舀起一勺粥,再让珠儿这样唠叨下去,耳朵里都得长出老茧了。

每到天黑,黎兮就特别害怕,几乎每晚都被噩梦吓醒!梦到司马绍撕光了自己的衣服,狠狠地把自己蹂躏在他脚下。

不过好在这几天司马绍都没来,听说是给皇帝置办中秋大宴去了。

他没在这几天,反倒自在许多。白天的时候就翻翻书格上摆着的书乐字画,有郭璞的《游仙诗》、嵇康的《广陵散》、王羲之的《姨母帖》、张墨的《捣练图》等等。看到这些稀世珍宝,想必这屋子以前的女主人,定是个极有修养的女子。

有时候也跟着珠儿学学刺绣,或是伺弄伺弄院子里的兰花。晚上的时候,便珠儿拉到床上,听她讲些晋朝的人情风俗。生活倒也清静闲趣,人也越渐神清气爽了。

“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得倒是很逍遥自在呢?”司马绍看着正在书案前埋头练字的黎兮。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遮住了她的侧脸,小手抓着笔杆,沉稳而有力地在写着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犹如听到回荡在山谷间的阴森回音。不禁一哆嗦,毛笔滑出了指间,沿着平滑的书案,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被他吓得不知所措,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兔,瞪圆了眼睛,张惶地看着猎人一步步逼近。

“你在写什么呢?”司马绍望着黎兮面色红润的小脸,看来我不在的几日里,她真的恢复得很好。走到书案前,拿起泛着墨迹的宣纸。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真是好一首思乡词!这字如此美,柔美而不失苍劲,洒脱却不失沉稳。而这词句更美,美得那般哀怨,那般凄凉。不禁让他想到了寒烟,那个也曾在这里写诗的女子,而她的诗句里也藏着这样淡淡的忧伤。

黎兮看着司马绍严酷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来,这忧伤中的温柔是它从来没见到过的。只听他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好好写吧!我先走了!”这缩紧的小心脏,也舒缓开来。

皇宫中银河水畔,华灯初上,彩结飘扬,宫女们蹲在河边放逐着载着蜡烛的小纸船。一叶叶闪着黄光的小船,在河上连成一片,装载着宫女们的思乡之愁,浩浩荡荡地涌出皇宫。放完小船的宫女们,站在河岸上,注视着小船缓缓飘向远方,默默为家人祈福。

在这银河之上,还建着一栋“望月阁”。

那“望月阁”的檐角上挂着一盏盏五彩的大灯笼,倒影在河中,与那垂柳的影像结合在一起,仿佛这灯笼是系在垂柳的枝条上的一样。

楼阁里,舞姬的红裙飘扬,妩媚多姿。群臣们一边欣赏这曼妙舞姿,一边与身边的官友酣畅对饮。

一个娇艳的舞姬把长丝抛向皇帝,皇帝一把捉住要丝袖,微眯着老眼,嗅了嗅上面浓郁的玫瑰香,扬眉挑起,用力一扯,把舞姬拉入怀里。舞姬娇软的跌坐在皇帝的怀里,轻吟了一声,眉眼……地勾着皇帝。皇帝搂着她圆润的肩,手慢慢移下,一把裹住了她的酥xiōng。

旁边的郑阿春,斜眼看着这一幕,用丝帕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皇帝听出了郑阿春的暗示,为了自己的君王形象,只好对着那些舞姬说道,“你们都退下吧!”说着又斜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强。李强似乎也明白其中的含义,眯笑着眼睛,微微点点头,先带着那舞姬下去了。

接着群臣纷纷献礼,有“万寿无疆的金线锦屏”,有“东海龙宫的璀璨珍珠”,有“藏于梨树下的百年仙酿”,有“长白山千年雪参”,这些宝物让众人都大开眼见。

葛洪也献上了一颗增寿丹,皇帝看着那通红的丹丸,欣喜万分,连连称赞。

司马绍起身,扬眉微笑,“启禀父皇,儿臣也有宝物献上!”

“哦?!绍儿有什么宝物,快快呈上!”皇帝捋了短须,一副期待的模样。

“来人,将宝物拿上来!”司马绍命令道。然后亲自接过庾亮手中的锦盒,献与皇帝。

群臣皆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伸着头,瞪大了眼瞧那到底是什么宝物。

皇帝一打开锦盒,只见那盒中银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是什么东西?快与父皇说说!”皇帝眉开目笑,一边抚摸着宝物,一边赞不绝口。

“启禀父皇,这宝物是儿臣到前秦李广将军的坟墓中取来的,名叫‘天蚕软甲’。”司马绍扬着剑眉,一派得意的样子。早就知道父皇一定会喜欢的,不然就枉费了自己去了一趟这么远的文峰山了。

“原来是李广将军的‘天蚕软甲’,朕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神奇。”皇帝捧着宝甲,仔细端详着。这触感柔腻冰滑,质感轻薄坚韧,真是神物。

在场的大臣以及他们妻眷们,无不吃惊,暗自赞叹这传说中的神物。据说那天蚕要十年作茧,十年破茧,十年吐丝,而它们早已灭绝。可想而知这宝物有多珍贵和神奇。

“启禀父皇,这‘天蚕软甲’是由上古神兽“天蚕”的蚕丝所编制而成,有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功效。父皇有了它,领兵杀敌,收复北国疆土,指日可待!”司马绍一番话,惹得皇帝大叫了三声“好”。全场气氛喜悦高涨,大臣们纷纷祝贺皇帝获得神物。

“父皇,儿臣也有一物献上!”司马裒儒雅地说道。

“哦?裒儿也有宝物?”皇帝放下手中的宝甲,期待着司马裒有什么宝贝要送给自己。

司马绍斜睨了眼司马裒,眼底尽是不屑。甩袖坐下,端起一杯玉液,细细品味着。倒要看看司马裒能有什么好东西献给父皇。

“启禀父皇,儿臣的礼物并非什么宝贝!但可让父皇在这炎夏,畅心无比?”司马裒边说边掏出一方木鉴。

“有什么东西如此神奇?朕倒要瞧瞧!”皇帝眉眼一挑,格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使自己畅心无比呢?

接过司马裒递上的木鉴,打开一瞧,这木鉴好生奇怪,里面居然有夹层,四周围着冰块。再打开夹层,冒出缕缕寒气,顿感舒爽无比。看着里面月亮形状的东西,更为惊奇,便问司马裒,“这到底是何物?”

“父皇,您手上拿着的木鉴叫‘冰鉴’,而里面盛着的是冰豆沙月饼,父皇可浅尝一口,看看味道怎样?”司马绍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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