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失踪了?依依,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他眉头紧紧揪着,急于想把事情搞清楚。
“嗯!我听宫人们在背后议论,这件事可能跟陛下新纳的皇后有关系。太后去世的那天,陛下挥剑向皇后,逼问她是不是她做的,不过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我觉得,这些一定是别人在造谣,就算皇后那般柔弱,怎么看也不是个残酷无情的人,再说她与荀太后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荀太后呢?”她抽泣着轻声说道,时不时用手中的冰丝雪娟抹眼泪。
“空不来风,无事不生非!此事必有隐情!”他如玉般柔和的目光中有着一份隐忍,他的手不觉握紧了手中的锤子,恨不得把锤子捏碎了。说完继而把粗大的长钉砸进质地过硬的棺木,一下一下,不知使了多大的力,那个皇后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多谣言与她有关?真想瞧瞧她的真面目!
苏依依和司马裒从地下陵墓出来,心中感情复杂,脸上表情各异。
没走几步正巧撞见那一幕太过甜蜜的镜头,镜头里的男主角一手托着女主角的头,一手紧紧钳着她的腰,女主角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远远望去如两根似火妖娆蒂蔓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的吻如此深沉、如此强烈,似要把她整个人活活吞掉一样,她粗重地喘着气,似一条脱水的鱼,找不到海洋的方向。
你凭什么想吻就吻,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黎兮了!她已经掌握了这个男人,掌握了大局,还顾忌什么?她扬手,狠狠地一巴掌,干净利落地扇在他脸上,语气分外安静薄凉,只是一颗心像迷了路一般慌张乱撞,“陛下,请自重!有很多泄yù工具正排着队等着您的宠幸,只是我不在列内!”
她和他的其他女人不一样,这样毫无顾忌的拒绝就是鲜明的标榜!
一刹那,温热的空气冷到了冰点,他愣了,眼中是满满的诧异,她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默默地流着泪任他欺负的傻丫头了,现在的她会反抗更会反击。他琉璃色的眸子一亮,撇唇冷笑,魅惑人心。
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人呆住了,眸子瞪得老大,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敢如此洒脱地打了嗜血魔鬼——司马绍,而且还说出那般大言不惭的话?只能说她疯了!
不,她不是疯了!被女子那头洋洋洒洒的银丝,刺得眼睛生疼。世间还有谁拥有那样洁白美丽的头发,除了她还有谁?他的心头涌起难以言语的激动和欣喜。
是的,他的黎兮回来了!他心中的那颗没落的小星星又闪耀起来了,依旧那般纯美清冷。
司马裒飞身上前,如一片青绿的叶子,飘落在她眼前。
他的目光钳子般揪住了她的目光,怜惜地看着她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温柔地如飘来的春风,“兮儿,你回来了?”尽管她罩着一方冷冰冰的面具,看不到她的容颜,不过他依旧能辨认出她来。凭着他的嗅觉,他就能嗅出她身上独特的味道。
“……”她抿着唇瓣,一双美丽的眸子在微微,凄冷的眸光里是无尽的愧疚,久久道,“你认错人了!”
兮儿?这样的称呼是他该叫的吗?兮儿,只有我一人有这样的权利可以那么唤她!司马绍牙关一咬,薄唇轻扯,“皇弟,她可是朕的皇后,怎么说也该称呼一声,“皇嫂”吧?”
司马裒听到那两个字眼,如狂风暴雨一般冷冷地打在他身上,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苍白的唇角有些。皇后?她就是那个谣言杀死母后的皇后吗?不可能!她是那样善良,那样柔弱,怎么可能杀人?况且母后与她毫无恩怨,怎么可能会是她?可是,她又回来了!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报仇吗?所以连母后也不放过?
她一个侧身,从他们身边静静走过,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惹起一烟尘埃。
兮儿吗?那个在她和司马绍恩爱的时候,从他口中叫喊出的名字;那个夜夜睡在她身边的男子,梦中呼唤的名字;那个传说中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惹得司马裒愤恨而去的名字……
难怪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那样美一双眸子,那样清冷的气质,除了她,还能有谁?我早该猜到啊!听到他们对话的苏依依,想了一连串的事情。
苏依依莲步上前,拿着雪娟的手抚上司马绍结实的胸膛,微微笑着,“陛下,别生气了!二殿下,不知道而已!别怪罪他了!”
司马绍眉角冷冷瞥过司马裒,拥着苏依依回了送葬队伍。
司马裒望着这浓情密密的的背影,露出一个清泉般的笑容,原来依依也是皇兄的女人,寒烟没有选择皇兄,这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和遗憾,如今有一个和寒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选择了他,总算给了他弥补,我也就很欣慰了。
司马绍骑着骏马,拥着软软的苏依依,甚是惬意暧昧,女子脸上灿烂如花,笑语连连。
黎兮独自坐在马车里,一个人清清静静,反而乐得逍遥自在。
她撩开一侧的帘子,想更亲近郊外干净清爽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只要让人轻轻呼吸上一口,就倦意尽消。可是她望向窗外的一瞬,就对上了那双重重落在她身上的眼。
她不觉一颤,那落花般哀怨的眸子盯着她有些发慌。
她落下帘幕,把他的目光阻挡在外。裒,如今的我要如何面对你,我的复仇计划里,并不包括你啊!如果我亲手杀了你的亲哥哥,你会怨恨我吗?她不禁有些恐慌!
自他们一行人回宫后,绵延不绝的春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入夜,司马绍在“海棠别院”为司马裒设宴接风。
黎兮也被应邀入席,映月为黎兮撑着浅黄色的油纸伞,进了“海棠别院”,这真是一处饮酒赏花的好地方,一方清清幽幽的碧潭,萦绕着袅袅水雾,一座精致的小筑架在湖面上,由一条琉璃石铺成的走廊通向小筑。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一处人间仙境。
再看碧潭旁植的都是一树树西府海棠。海棠花迎风峭立,在细碎的雨丝下,花姿妩媚动人,芳香四溢,忽浅忽淡,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司马绍真是个会享受的皇帝!
黎兮沿着回廊进了小筑,只听欢悦的歌舞管弦声。
筑内粉幔迤地,轻盈飘起,映月为她掀开层层粉纱帐幔,她穿过帘幔,衣袂飘飞。
梁上悬着的灯是东海夜明珠,壁上镶着的装饰是琉璃石,紫檀屏风上画着的是粉白相间的海棠,地上铺的是银白的水石地砖,还有三个花一般的美人在翩翩起舞,这般有意境的地儿简直就像上古时画轴上拓下来的一般。
众人的眼光无不向她移去,一身无华的白裳,纤若无骨,一枚大红色蔷薇珠钗嵌在如云的发髻上,不俗而魅,咋眼望去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从云中走来。
她绕过舞姬,从旁道而进,冷眼环顾四周,司马绍、司马裒、慕容晨、苏依依都在席间,真是该来的都来了。
她盈盈一欠身,清冷的语气散发着蔷薇幽香,“陛下万安!”
“免礼,皇后的架子可真是大!让朕久等了不说,让鲜卑王子和皇弟等急了可不好!”他玩味地捏着手中的月光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话中尽是多般伤人。他这是在嘲讽她的狐媚风sāo,说她已是一国之后,却跟另两个男人都有说不清扯不明的关系。她曾出逃在外与他二弟私chù两月,又曾是慕容晨口中的爱妾,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肉tǐ关系,鬼信呢?
慕容晨和司马裒听到他的话,皆是一愣,收回了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在他们听来,这就司马绍的警告和挑衅,她只是他司马绍一个人的女人,其他人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只是淡笑,粉润的唇瓣微微勾起,向圆桌移来,显得大方从容,“臣妾自识是后宫之主,早与王子再无瓜葛,又与二殿下素不相识,何来“等急”这一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除了三个人的尴尬。更是在无声痛责司马绍,既知道她是他的皇后,又为何用这种的话题摆到台面上来讥讽她呢?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女子的不忠与不结,是何等的耻辱!
“皇后知道就好!”他冷硬的面上扬起鬼魅的笑,沉凉的声音让这夜更冷。
她落座,唯一的空位,更像是刻意的安排。右边是司马绍,左边是司马裒,对面是慕容晨,夹在三人中间,如何是好?真是很狗血的场面!
“皇后来迟了,可该给贵客们都罚一杯?”司马绍眉眼一挑,一副看戏的模样。
“不用了!”司马绍话音刚落,司马裒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尽管明知这样是挑明了与司马绍过不去,但是他也不要黎兮去喝酒。他知道黎兮根本不会喝酒,就如那次莲花池畔,喝得那般醉,那般惹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