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梁忠浩端着酒杯讲起一些老辈人传下来的鬼怪故事，虽然大家都有些疲惫，不过故事的情节很吸引人，再加上梁忠浩的口才不错，所以包括张培军在内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何壮的异常表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何壮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后，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伸手拿过张培军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梁忠浩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望向何壮。
“怎么，我讲的鬼怪故事让你感到害怕了？”
梁浩忠有些自得的笑了起来，何壮嗤之以鼻，梁浩忠讲了什么他没听到，不过要是梁浩忠经历了自己刚才的幻境，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你们继续，我去炕上躺一会儿。”
何壮没有反驳梁忠浩的话，把酒杯放在桌上。
张培军皱了皱眉，用手指敲着饭桌问何壮：“你还什么都没吃吧？就这么空着肚子去睡觉？”
经过刚才的惊吓，何壮哪还有心思吃饭，他摇了摇头说道：“感觉身体特别乏，我还是早点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除了张培军之外，所有人都认为何壮是因为白天看到了死尸，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才没有胃口。
不过张培军可不这么想，何壮的心理素质他很清楚，就算何壮今天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而且一下子就看到了五个，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大家都快点吃吧，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张培军对着拿起酒瓶的梁忠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了。众人见张培军发了话，都闷头吃起饭来。
何壮站起身到对面东屋转了一圈，没找到镜子，只能掀开衣服，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下肩膀上的纹身。
圆形图案中果然添加了一个蛇头，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其他三个动物头像也没有消失，蛇头是出现在其他的空格里。
“越来越乱，这是要把我彻底搞晕菜的节奏啊！”
何壮命令纹身重新恢复成皮肤的颜色，返回西屋对白茹说道：“白姐，我刚才替你视察过了，给你准备的单间不错，连被褥都是新的。”
白茹面色清冷的点了点头，何壮又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爬上炕钻进被窝把脑袋蒙了起来。
“纹身上出现了第四个动物头像，这说明我之前的所有推测都是错的！”
他并没有真的睡觉，而是琢磨起纹身的事情。
这四个头像里有哺乳动物，也有爬行动物，而且在它们出现的间隙里，何壮还吃过其他的肉食。可是这些肉食要么没有引起纹身的反应，要么就是出现了头像，后来却又被其他动物替换掉了。
何壮越想越迷茫，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纹身在吸收动物能力方面，到底遵循着什么样的规律。
“原本以为纹身上出现新的动物头像，我就能窥探到其中的一些规则，结果现在却变得更糟！”
他翻了个身，心想只好再继续等下去，也许下一次就会有所不同了。
这个时候张培军他们吃完了饭，经过简单的收拾，村支书和治保主任告辞离开。白茹这个唯一的女性去了为她单独准备的东屋，张培军三人则经过简单的洗漱后挨着何壮躺下。
“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培军知道何壮没睡，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何壮掀开被子，望着房顶说道：“第一次参加杀人现场的勘察，心里有些紧张。”
“扯淡！”
张培军才不相信何壮的鬼话，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点上一支烟说道：“明天你和刘阳负责走访村民，我带孟凡忠向外围搜索一下。”
看着烟头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何壮轻声问道：“怎么，你觉得外围会有什么发现？”
“被害者家里应该养了一只狗，可是这只狗不见了……”
张培军用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盖好被子说道：“先不说了，现在做任何推测都没有意义，睡觉。”
很快，张培军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何壮还是睡不着，他翻了几次身后觉得有些气闷，下地穿上鞋，却听到躺在炕头的刘阳低声道：“如果要出去的话，带上枪。”
何壮摸了摸腰间，确认手枪带在身上，点了点头后走出房门。
夜晚山村的空气格外清新，因为月亮被旁边的屋檐遮挡，通过院子的天井抬头仰望，可以清晰看到挂满天空的星星，犹如无数的银豆洒落在漆黑的盘子里。
这种景象在城市里是很难看到的，就算是在地处偏远的原县，因为大气污染的原因，每年如此晴朗的天气也没有几天，大部分时间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何壮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做着扩胸运动，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
就在他想要返回屋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院门前一闪而过。
何壮迅速进入了紧张状态，他掏出手枪，快步冲出院门，向着黑影奔去的方向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奇怪！”
何壮有些疑惑，他刚才的速度虽然和拥有豹之力的时候差了很多，但是却也远超常人，毕竟在他冲过来时运用了熊的爆发力，可是却依然没有看到人影，难道对方比他的速度还要快？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何壮之前就测试过，在失去猎豹的能力后，他的百米速度虽然大为降低，但是依靠熊的爆发力，十米之内他依然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人。
“我这么快的速度都追不上对方，难道他会飞天遁地？”
就在何壮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与他擦肩而过。
看着对方的背影，何壮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身上穿着一件清朝时的长衫。这位老者的身体有些虚幻，双脚更是离地漂浮在空中，随着夜风还在不停的轻轻摇摆。
鬼魂！
尽管何壮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还是在看到老者后就轻易的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感觉到自己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在这么晚的深夜，在这种偏僻的山村，遇到这么怪异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得胆战心惊。
不过何壮终究异于常人，他在经过初期的惊吓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自己竟然能够看到鬼魂，不用说，这应该又是纹身的功劳。
想想巨蛇那有些鬼魅的眼睛，何壮可以完全确定，自己一定是获得了巨蛇的某种隐性能力，例如说眼睛能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简单点说就是通灵。
根据传说，灵魂是无处不在的，只不过普通人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只有通灵者才能看到它们。
“鬼魂……”
何壮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快步追上那位老者，试探着伸手抓向对方的胳膊，毫无意外的，他的手从对方胳膊上穿了过去。
在经过初步尝试后，他对自己的推断更有信心了，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老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和他预料的一样，老者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还是背着双手，佝偻着身体，缓缓的向前飘去。
“老辈传下来的说法果然没错，鬼魂不仅没有实体，生灵也无法与它们沟通。”
何壮长出了一口气，看到迎面又飘来了另一个鬼魂，忍不住感叹道：“鬼魂果然是无处不在啊！”
迎面过来的鬼魂是个不大的小孩，八九岁的样子，头上扎了一对俏皮的麻花辫。虽然面部模糊不清，但是仍然能看出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到底丢哪了呢？如果找不回来，妈妈会骂死我的……”
女孩嘴里一边不停的嘀咕着，一边左盼右股的向前飘过去，看上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竟然能听到鬼魂的声音？”
何壮愕然的摸了摸鼻尖，不是说生灵无法和鬼魂沟通吗？自己怎么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了呢？
想起通灵者可以通过某些仪式，获得与鬼魂沟通的能力，何壮就释然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巨蛇能力的传承者，应该比一般通灵者高级，能够听到鬼魂的声音也就不奇怪了。
何壮心里升起了一丝优越感，很有些得意的高高把头扬起。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杀人案现场附近，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也不知道被害者的灵魂是否还在死亡地点附近徘徊，他决定过去碰碰运气。
“吱嘎——”
推开破败的院门，何壮走进发生案件的院子，地上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抬走，但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院子里还是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案发现场并没有鬼魂存在，何壮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的他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敞开的院门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何壮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黄黑相间的土狗。
“张队判断死者家养了一条狗，可是我问遍了全村也没有打听到它的下落。难怪我会找不到它，原来已经死了。”
何壮站住脚步，观察着土狗的动向。
土狗在进院后先是到屋里转了一圈，又转身飘到院子里四处搜寻，也许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的主人，它轻声呜咽一阵，然后从院门飘了出去。
何壮快步冲出院子，在看到土狗的去向后，飞奔着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