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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列车上的钟馗

在上海开往奉天的火车上,一节头等车厢里面,林诗野与申尚益,面对面的坐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他们两个人器宇轩昂,身衫华丽,打扮得如同两位富商。

在距离申尚益与林诗野乘坐的头等车厢,间隔了一节列车的普通车厢里面,高秉基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坐在通道旁边的椅子上。

“山河绝杀令”的顺利成功,使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豪迈与喜悦。

林诗野回忆起崔一敏冲进战场挽救自己的壮烈,不禁心潮起伏,他忍不住对面前的申尚益说道:“一个柔弱女子,关键时刻,竟可以在枪林弹雨中挺身而出,真可谓是红颜万丈啊!”

申尚益知道林诗野赞得是崔一敏,但是,这次返回东北事情重大,一是为了防止鬼子的搜捕,二是为了将一批资金和药品,带给白山黑水中艰苦卓绝的抗日联军。因此,事先规定了,他们两人之间,要装作互不相识,所以,申尚益便故意装傻:“先生说得是哪本书中的哪位女侠呀?是梁红玉还是孙二娘啊?”

正说笑间,火车的轰轰隆隆声里,突然响起一声长长汽笛,与申尚益和林诗野座位相邻的一个乘客,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面带哀伤地说道:“唉,到达山海关了!按照一条新的规定,车上的乘警和鬼子们,马上就要对整个列车进行一次检查了!”

申尚益多少有一丝吃惊,他搭讪着向那个乘客问道:“您说什么?检查?咱们在上海上车的时候,该检查的,他们乘警不是全都检查过了吗?”

林诗野也带着一脸的雾水,向那个乘客问道:“是啊,以前没有听说过,上了火车又走了大半天的路,好好的,又要检什么查呀?再说了,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咱们过山海关之前,搞什么检查呀?”

那个乘客的脸上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摇了摇头,然后长叹了一声说道:“唉,什么检查?完全就是搜刮!前几天,日本海关死了一个人,又换了一个人,这个人提出一条新规定,凡黄金白银之类的贵重物品,一概不许出入山海关!”

林诗野有一点坐不住了,他伸出了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座位前面的小桌子,愤愤不平地叫喊道:“这我就还真得是弄不明白了!山海关南北,全都是我中华民族的国土,这黄金白银之类的出入之事,凭什么,竟然轮得到他东洋日本小鬼子,来指手划脚了?”

那个乘客痛心疾首地说道:“唉,强权之下,何言公理?那山海关以北,不是已经让人家小日本给强占了吗?你看,鬼子陆军屯兵永定河,海军摆舰吴淞口,恐怕华北、上海也未必保得住啊!”

申尚益看了林诗野一眼,暗地里悄悄地示意:“唉,算了!算了!人在矮檐下,何敢不低头啊!愿意查,咱们就等着人家来检查好了……”

另一个乘客接过申尚益的话头,小心谨慎地说道:“是啊!是啊!听说,这一次检查非常严格!因为那些个乘警们的身后面,都有日本特高课的便衣跟着!所以呀,那些当乘警的人,也不敢再像前几天那样,摆出了样子来做做也就算了!现在可不同了呀,有特高课的人在后边盯着,那些当乘警的人,一个个的谁都不敢有一点马虎啊! ”

前一个乘客又是一声长叹,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唉,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嘛!中国人自己的黄金白银,凭什么要听他日本海关的调遣?你说,这事咱们上哪说理去呀?”

后一个乘客伤心地说道:“说理?根本就没有地方说理去!唉,亡国奴不好当啊!这亡国奴实在是不好当啊!”

申尚益客气地向两个乘客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向他们两个人询问道:“两位台兄,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出过远门了!咱随便打听一下,那个日本特高课的便衣,难道,还能跟着咱们一起,从上海上车吗?”

那个乘客先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申尚益等人说道:“嗯,他们现在还没有胆量,跑到上海滩上,等到这列火车到了山海关时,那日本特高课的人,可就呼啦啦地上车了!”

另一个乘客气哼哼地说:“哼,是啊,他们这些人,也多少得掂量一下子轻重!山海关之外,咱们中华民族,还没有被他们灭亡嘛!哼……”

林诗野和申尚益正与两个乘客交谈之间,一个腰间挎着手枪的乘警,出现在了头等车厢的门口。

整个头等车厢里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坐在普通车厢里面的高秉基,假装着正打瞌睡,人低着头,两只眼睛却时不时地睁开,以利剑一般的目光,扫荡着整个车上的情况。

这个乘警在刻意地大声咳嗽了一下,算是对全体乘客打了招呼之后,对坐在车厢里面的人说道:“唉咳!各位先生、各位太太,我在这里通报一声,奉了有关方面的命令,凡是黄金白银之类的贵重物品,一律不准出入山海关!各位谁要是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的话,还是麻烦大家自己拿出来,摆在面前的小桌子上面!人家说了,东西还是您的!等到各位到达了满洲,可以到日本海关……不是……啊……还可以到奉天海关里面兑换成现金的!普通车厢那边,已经是翻了一个底朝天了!因为这是头等车厢,各位先生太太们,都是很尊贵的人!所以我先来通报一声,十分钟之后,检查开始,说是人要搜身,箱要开盖……”

当那个乘警说到这里的时候,列车拉响了一声长笛,轰轰隆隆地,驶进了一个隧道里面。

趁着列车钻进隧道的时候所产生的那巨大的轰鸣,申尚益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林诗野说道:“这一下,够呛!实在不行,我只好带着东西跳车了!”

林诗野毫不犹豫地说道:“沉住气!不到万般无奈的时候人,不必跳车,把箱子扔出去就行了!”

申尚益:“扔出箱子?”

林诗野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钱,他一边将纸钱塞到申尚益的手中,一边对申尚益低声地说道:“对,在扔出箱子之前,你一定要先将这一包纸钱,从窗户抛撒出去!”

申尚益:“把这一包纸钱从窗户抛撒出去?”

林诗野:“对!把这一包纸钱从窗户抛撒出去!从这里数,后面的第三节车厢里,高秉基带着几个弟兄,正死死地盯着窗户外面呢!”

申尚益:“你是说,他们盯着这一把纸钱?”

林诗野:“对!高秉基看到列车的窗户外面有纸钱飞舞,就会立即跳下车去!帮助我们找到箱子!”

申尚益:“好!你的这个配合,打得好……”

林诗野却在突然牙关一咬,打断了申尚益的话,他急切而又坚定地对申尚益说道:“尚益,你听明白了,箱子的事情,高秉基会千方百计地配合你!可是,你千千万万要记住,咱们两个人之间,谁也不认识谁!”

在列车外面越来越昏暗的光线的照耀之下,申尚益的脸上闪出一片惊异的表情,趁着火车拉响了又一次汽笛,他忧心忡忡地向林诗野问道:“你又打算干什么?听我说,千万别冒失!”

林诗野:“走着瞧吧,要是机会真得来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趟火车上面扮演一次钟馗呢……”

林诗野与申尚益所乘坐的那一节头等车厢上,终于有两个乘警慢慢地走了进来,一个衣穿便衣面呈凶相的日本特务,紧紧地跟在那两个乘警的身后,其中一个乘警,站在距离林诗野与申尚益较远的车厢那头,向乘客们高声喊到:“给各位先生、各位太太添麻烦了!请各位将随身携带着的行李、箱子、皮包,统统从行李架子上面取下来,放在车厢的通道边上,或者是小桌子上面,箱包一律要打开!奉命!我们要检查……”

随着那个乘警的叫喊声,车厢里面议论蜂起,乱做一团。

“如此翻箱倒柜,这坐车如同坐监!唉,这算是什么世道啊……”

“中国人坐中国的车,让中国警察们搜上一搜,倒也罢了!凭什么,还要让日本人搜查呀?啊,敢问公理何在……”

“唉,山河破碎,强梁压顶,弱国之人,谈何公理……”

林诗野伸出双手,卡嚓一下子,打开了窗户,申尚益急切而又小声地对林诗野劝诫道:“大丈夫遇事,当忍则忍!”

林诗野粗声恶气:“胸闷,我打开窗户,吹吹晦气!”

在头等车厢的中部,两个乘警站在一位年轻女士的面前,比较文明地检查了一下那个女士的皮箱,又象征性地翻看了一下那个年轻女士的手提包,然后,领头的乘警一挥手说道:“谢了!下一个!”

站在两个乘警身后的那个日本特务,忽然拨开了那两个乘警,走到年轻女士的面前,带着一脸淫邪的恶笑对那个年轻女士说道:“不行!你的!身上的没有检查!”

随着那个日本特务这一句话的说出,整个头等车厢里面,刷得一下,变得寂静起来,几乎所有的乘客们脸上,都升起了一团愤恨不平、怒不可遏的表情,就连那两个乘警的面孔上,也显示出了一种难以容忍的怨恨。

年轻女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屈辱地站立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那美丽的双眼之中,不停地翻滚打转。

领头的乘警努力地吞咽下去了一口唾沫,十分勉强地堆出一脸尴尬的笑容,小声地对那个日本特务说道:“唉……我说太君,你看这位女乘客……她……她只穿了一身旗袍……你说,她什么地方,能够藏得住黄金白银呢?”

日本特务继续淫亵地笑着对乘警说道:“哼,那么,万一,万一……她那袅娜的身材里面,玲珑的曲线之间,哈哈……在一个什么,私藏了黄金白银,那么,你的说,什么人的负责任?嗯?”

听到了日本特务那一番无耻之极的话语,林诗野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去,他的脸色也于骤然之间因极度气愤而变得惨白。

申尚益急急忙忙地也站立了起来,他走向林诗野低声地提醒道:“天降大任于斯,君子能忍则忍!”

林诗野一脸杀气:“小鬼横行于世,岂可视而不见!”

那个年轻女士无助地站在车厢里面,脸上泪如雨下。

那个乘警努力求情:“太君,责任虽然要负,可是,毕竟是男女有别呀!大庭广众之下……唉,要不然,这样吧!我们请这节车厢里面的一位女乘客……啊……我们请出这节车厢里面的一位女乘客,代我们搜一下……”

日本特务粗暴地打断了乘警的话,蛮横地说道:“嗯!乘客的不要!乘客的不行!乘客的私通、私通地干活!”

乘警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他望了一下那个热泪横流的年轻女士,又望了一下自己身边那个豺狼虎豹一般的日本特务,以万般无奈的口吻,迟疑地说道:“唉……那么……那么……好吧……我……我来,我今天不要脸了,我来……”

那个日本特务伸出手掌,一把将乘警甲推到了一旁,以十足的流氓相,极其无耻地说道:“你的,闪开!你的,中国人的,一样地不行!我的,今天一定要亲自动手,来好好地搜查一下 ,搜查一下她的那个袅娜的身材,玲珑的曲线!哈哈……哈哈……”

林诗野怒目而视,暗中运起了丹田之气,两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浑身上下骨头的关节,咯咯地做响。

那个年轻女士咬牙切齿,却敢怒而不敢言,被自己咬破的嘴角上,几滴鲜血,慢慢地渗流了出来……

一位乘客万般悲痛地低声骂了一句:“同样为父母所生所养,难道,那东洋人,就真得是这般鲜廉寡耻,猪狗不如吗?”

申尚益望了一下行李架上面的皮箱,又望了一下林诗野那一张如刀削铁铸似的面孔,从牙齿的缝隙之间挤出了一句话:“哼,看来,这已经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林诗野:“东西,你自己把它看好了!”

申尚益:“要不要把高秉基他们叫过来,帮你打上一个援手?”

林诗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撒纸钱!”

申尚益:“你一人上阵,切切要小心谨慎!”

林诗野:“好汉做事一人担当!你千万记住了,我们两个人之间,谁都不认识谁!”

在死一般可怕的寂静中,那个日本特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淫笑,慢慢地走向了那个年轻女子。

两个乘警无可奈何地退到了车厢的一旁,他们的脸上,慢慢地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痛恨与悲哀。

整个车厢里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有一部分乘客痛心疾首地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林诗野突然上前一步,大喝了一声:“住手!你******给我等一等!”

那个日本特务猛然一愣,正在伸向年轻女士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用两只眼睛直呆呆地凝望着那威风凛凛站立在车厢通道中央的林诗野。

两个乘警也一愣,四只眼睛一齐直勾勾地盯住了林诗野。

整个车厢里面的乘客,也在林诗野这一句话喊出口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将自己的目光一起投向了挺身而出的林诗野。

轰轰隆隆地向前行驶的列车,又拉响了一声长笛,距离林诗野与申尚益隔着两节车厢的高秉基,站立在车厢与车厢联接处,一眼都不眨地死死地盯着车窗之外那正在变得越来越黑暗的大地。

申尚益的手中紧紧地攒握着那一大把纸钱。

两个乘警带着满脸的疑惑,向林诗野问道:“你?你有什么事情?”

林诗野语出冰冷:“请你告诉小鬼子,老子这里,有许许多多他们想要的黄金白银!”

那个日本特务有点迷茫,他站在原地充满疑惑地看着林诗野,半天竟没敢动弹。

林诗野以极大的篾视,对那个日本特务又一次大声喊了一句:“你不是要搜查什么黄金白银吗?老子这里有的是!”

那个日本特务把自己那一双正在伸向年轻女士的手,缩了回来,疑惑地指向了林诗野,他一字一顿地对林诗野说道:“你的,是说,黄金白银的,你的那里……真正地有?”

林诗野一拍胸膛,以一种充满了震慑力的洪亮的音调,高声地对那个日本特务喝道:“王八蛋!黄金白银,老子这里多了去了!你****的,倒是快点爬过来拿呀!”

那个日本特务伸出了一根手指,朝着大义凛然站立在列车的车厢通道正中央的林诗野摇晃了几下,然后,阴森森地对林诗野说道:“嗯,交出黄金白银地干活,你的大大地好!骂人地干活,你的大大地不好!骂人地大大地不好……”

林诗野的脸上那极大的愤怒之中,携带着一丝入骨的轻蔑,他显示出一份讥笑,对那个日本特务挖苦地说道:“骂人?我说,你真是一个不通人性的小鬼子呀!我骂得是人吗?难道,被我骂得这个你,也能够算得上是人吗?王八蛋,你赶快给老子麻溜儿地滚过来!”

那个日本特务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慢慢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两个乘警的脸上升起了一种紧张恐惧的表情。

整个车厢里面安静的如同死了一般,全体乘客们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顶天立地站在车厢中央的林诗野。

日本特务显然是被林诗野接二连三的责骂,给激怒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林诗野,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林诗野走了过去:“你的,八嗄亚路!”

车厢里面的气氛,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极限。

端坐在林诗野身边的座位上面的那个乘客,望着林诗野,双眼之中闪烁出了一种钦佩的光茫。

坐在林诗野身体后面的那个乘客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打算去拉林诗野的衣襟。

而林诗野却于突然豪迈地大笑了起来,他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慢慢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两块大洋:“哈哈……哈哈……过来呀!过来!你******倒是快一点给老子滚过来呀!”

那个日本特务被林诗野一声接着一声的叫骂,气得涨红了脸,他恶狠狠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林诗野,一边慢慢地向林诗野走来,一边向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乘警挥了一挥手:“八嗄……八嗄亚路!”

那两个乘警不太情愿地跟随在日本特务的身后,迟疑地向着林诗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坐在林诗野身体后面的那个乘客轻轻地拉了拉林诗野的衣襟:“赶紧服个软吧!咱惹不起他呀!”

林诗野友好地回过头去,先向那个乘客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借此机会对坐在座位上面的申尚益,带着明显的示意地说道:“兄弟!踏踏实实地坐稳了!别动!”

申尚益的眼睛里面闪烁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英武,他冷冷地望了望那个正在走向林诗野的日本特务,然后,以平平静静地口吻说了一句话:“到了该动的时候,恐怕就谁也坐不稳了!”

日本特务和跟在日本特务身后的那两个乘警,一步一步地,穿过了车厢中央的通道。

整个车厢里面所有的乘客全都屏住了呼吸。

林诗野以极大的潇洒,安然地站立在车厢的通道中央,他一遍又一遍地将手中拿着的那两块大洋抛向半空,然后分别用手心和手背交替,稳稳当当地把大洋接住。

申尚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以若无其事的眼光,端详着那两块被林诗野所反复地玩弄着的大洋。

那个日本特务越走越近,申尚益的手中紧紧地握住林诗野刚才递给他的那一叠纸钱,他好像是不经意似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林诗野,然后,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用没有握着纸钱的那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口一口慢慢地吸了起来。

两位乘警被林诗野在飘逸之中,所携带着的那份威武,深深地震慑住了,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把自己的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皮套。

那个日本特务终于走到了距离林诗野大约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向林诗野伸出了一根手指,严厉地说道:“你的,说!黄金白银地在什么的地方?嗯?你的,快快地说,黄金白银地在什么的地方?”

林诗野突然给了那个日本特务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笑完了之后,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车厢上面的天花板:“哈哈……哈哈……”

那个日本特务顺着林诗野那指向空中的手指,傻乎乎地抬起了头来。

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申尚益,向那个日本特务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儿。

就在那个日本特务把自己的脖子上仰到了极限的时候,林诗野在手中飞荡着的那两块大洋,恰好又一次地落在了眼前,林诗野轻轻地伸出手掌,先将那两块大洋稳稳当当地握在手心里面,随即,那只手又趁势握成了拳头。

日本特务在车厢上面的天花板上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他又低下了头来。

就在那个日本特务低下头来的这一瞬间,林诗野忽然一拳打出,打得那个日本特务满脸开花,踉踉跄跄地一路向后跌去,扑通一下子,仰面朝天躺倒在了那个年轻女士的身边。

随着那个日本特务的跌倒,整个头等车厢里面,在经历了长久并且令人压抑的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了一片短促而强烈的吼声:“好!”

那个日本特务在努力地挣扎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从通道中央的地板上面,爬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乘警于巨大的惊异间,脸上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了一丝对林诗野的钦佩之情。

而另一个乘警则被林诗野的胆量和威猛吓得面如土色,他下意识地一下子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手枪。

勉勉强强从通道地板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的那个日本特务,望着林诗野那副高大威武的身形,刷地一下子也拔出了手枪。

坐在林诗野身边的那个乘客,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充满关切的惊呼:“壮士当心!”

林诗野微笑着看了一下那位乘客,手臂一甩,两块大洋带着一股风驰电掣般的呼啸,飞了出去。

在那震撼人心的呼啸之中,只听到当当的两声音响,日本特务和那个乘警手中的两把手枪,一下子,全部被击落在了地板上。

乘客们再一次爆发出了一片抑制不住的欢呼:“好!”

那个日本特务如同一头野兽似的,嗷嗷嚎叫着向林诗野扑了过来:“啊……八嗄亚路……”

林诗野先是顺势,后是借力,以一个极其漂亮的肘击,将那个日本特务一下子打翻在车厢通道中央的地板上,随即,林诗野又将自己的一只脚,牢牢地踏在了他的脊背之上。

车厢里面刷地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那车轮与铁轨之间那咣当咣当的响声。

那两个乘警在大义凛然的林诗野面前,不由自主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申尚益的头轻轻地一低,将自己嘴里的一大口烟,狠狠地吐在了那个正在林诗野的脚下拼命地挣扎着的日本特务的脸上。

从容不迫的林诗野,笑盈盈地看了一下那个险些被日本特务调戏的年轻女子,然后,他向着各位乘客们抱拳拱手,潇洒地说道:“打扰!打扰!中华女子不容外寇欺辱!事出无奈,在下打扰各位了!”

年轻女子感激地望着林诗野,忍不住大泪飞扬。

整个车厢之中,响起一片海潮般的热烈掌声。

掌声之中,林诗野对着那趴在自己脚下蠢蠢欲动的日本特务,暗中发力,只一下,便踩得那个日本特务骨断心碎、喷血而亡。

申尚益仰起脸来,向着林诗野不动声色地吐了一个烟圈儿,慢慢地将另外一只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那一把纸钱,悄悄地放进了口袋之中。

林诗野狡猾地向着申尚益微笑了一下,然后,在两个乘警的惊慌与恐惧之中,从容不迫地打开车门,一纵身,跳进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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