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飞终于等来了他的猎物。
杨木和易文双双撤下，至尊就站在万飞面前，令人惊讶，两人仅有三丈左右的距离。
四周的杀喊声远没有结束，这里却很平静。可是，这没有波澜的地方。却充满着杀机。
杀机重重，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
至尊打量着万飞，不知过了过久，也许半柱香，也许半个时辰，他方开口说道：“你就是万飞？”
万飞笑道：“你必须记住这个名字和这张面孔。”
至尊笑道：“我的记忆一向不差，会记住的。”
万飞道：“还需要记得在阎王那里告我一状，切莫先喝孟婆汤。”
至尊道：“你我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刀剑相向呢？”
万飞道：“你我怎会无仇？你就是我最大的仇人。”
至尊道：“我似乎忘记了你的身份——天剑门第一杀手。”
万飞道：“你最好不要忘记。”
至尊道：“你们共出动了多少人马，值得你有这样说话的语气。”
万飞哂笑道：“你怕了？”
至尊道：“朕只怕你们死的人会更多。”
万飞道：“你很有自信，可我实在不敢恭维你的自信，能够为你打赢这一战。”
万飞不说话，不等至尊开口，他的步子迈开，电石之间，一道剑气划破时空，逼向至尊。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剑的威力有多大，谁也不愿意去碰这一剑。
至尊也是如此，他及早的闪开。
他以为可以躲过，可他错了。
这是永远也无法躲过的一剑。
不能躲，就迎接挑战。
至尊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他的寒梅针在他一个转身的时候，就击碎这招剑法。
然后，寒梅针如雨点般打去。
万飞的剑舞得很快，他的人闪动的更快。
没有凌云腿，只怕现在他已经成了刺猬。
至尊的招数越来越快，越来越变化无穷。看得出来，和数年前完全不同。
更成熟、更新奇、更诡异、更无解。
万飞的剑法越来越慢，越来越柔。道家的哲学，以柔克刚，以慢制快。这样的思想，用于剑法中，得有多大的魄力和天赋。
易文暗自赞许，他投以赞许的目光和神色。
万飞出手绝妙，至尊更绝。
在此处的十数人，忘却了十数里外的战斗，连那嘶声裂肺地声音都消失在耳畔。
至尊没有败，轩辕剑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万飞呢？他的雪吟剑又在哪里？
他紧闭双眼，像所有待死的人那样，等候死亡的来临。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慷慨，细微处有不同。万飞有不甘、有遗憾、有乞求。
至尊明白，能明白的人非至尊莫属。
“朕明白你的想法，可惜朕不会成全你的想法。”
万飞的喉头微动，他不敢发出声音，轩辕剑不允许他发出声音。
“你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却为何要投靠天剑门？”
万飞睁开眼。
至尊垂下手，他希望听到答案，他知道他能够听到答案。
万飞开口说道：“因为，我的对手是你，我要杀了你。”
至尊道：“现在我不是令你很失望？”
万飞道：“失望至极。”
至尊道：“这句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更加痛快，更加合适，只不过你代替了。”
万飞不说话了，雪吟剑随着闪动的手舞动着，至尊同剑光而动。
无论万飞用什么样的恶方式，至尊都可以拿下他。
万飞不愚笨，至尊也不是不可战胜。他们之间，有的是默契，还是其他的因素。
早些时候，天还没有如此明亮。
人们忘记了这两个打斗的人，他们专注于他们当专注的事。
杨木先出动，他冲向人群，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黑黝黝的道路，如急流涌动着。人们分辨不出谁是自己的战友，谁是自己的敌人。只有热气不减的冰冷的兵器，有流淌成河的鲜血。
杨木停下脚步，他不敢再往前迈进一步。
诗画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眼神——失落、无光。
“你怎么了？”诗画问道。
这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杨木身上。
一个承受巨大使命的人，怎么能够出现如此的眼神？
杨木不说话，他在自己的思想中徘徊。
诗画继续说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现在你却连人都不敢伤害。为什么？”
易文道：“以前他杀人，为了婉儿，现在，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谁杀人？”
杨木的泪水滑到腮边，他说道：“你说的对。一直以来，我都做错了。”
易文叹道：“乱世中，没有对和错，只有生与死。”
百年难遇的宝剑，透过黑漆漆的铠甲，插进骑兵的胸膛。
诗画抽出冷月剑，十数余骑只有落马死亡。
冷月无双，月始终孤独。
孤独的月，用它最残酷的肃杀之气，让这已不堪入目的情景更惨烈、更具死亡。
杨木的眼泪已干，脸上多了层层鲜血。
血没有凝固，没有征兆、没有规律的流淌着。
剑快，比剑快的是轻功。
疲倦了，受伤了，死了，哭了，叫喊了。
龙威的眉头深锁，他越来越怀疑这次行动的正确性。他不安，摩擦着自己的手掌，坐在椅子上。
不曾站起来，正如云龙铁骑从不下马。
他们懂得战斗，懂得报信。
报信的时候，是要下马的。
下马，去盔，一位骑兵站在屋子里。
他的面前，是龙威。
“战况如何？”
龙威急切的问，他承认，自己从未如此焦急。
骑兵道：“我们形势不利。”
“不利就撤，如此撤。”
骑兵离去，龙威的心更加慌乱。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龙威看高了万飞，他怎么知道万飞会经历这些事，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万飞用剑驻地，他的胸口和左肋，因为连番的冲击而疼痛不已。伤口裂开，染红衣襟。
至尊无需再出手，他也不忍出手，不愿意出手。
“君子剑，却趁人之危。”至尊哂笑道，随后转身离开。
小小的地方，万飞站在那里，不知道还会如何？此时，他想好好休息。
不容忍他休息，腹血的毒素在发作。
数千里外，龙威操控着万飞，他完全不知，他的好孙子现在，身受重伤，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万飞有感应，他感到体内的痛苦。但他可以控制住，他知道如何控制，不过他不控制，他无法控制。
万飞扑倒在地，在地上滚动起来。
熟悉的方式，像死人一样的滚动。
他就靠滚，实现他体力的恢复。
易文的一剑落空，反被万飞一剑，削去一束头发。
剑影过，两人各中一剑。
他们的剑，插进彼此的左肋。
万飞痛的几乎晕了过去，他连牙都咬不住，咬住的，是自己的嘴唇。
死命的咬住，让疼痛来的彻底，来的痛快，来的无所畏惧、无所痛楚。
他感谢，感谢易文剑法的快、准，感谢冷血剑的冰封。这样，他的痛苦减轻了许多，他满足了。
易文被诗画搀扶着，他的左肋还插着雪吟剑。
“放了他，放了所有人。”
杨木没有出手，至尊便喝道。
随后，很多人大喝起来，人们就在黄昏时，在胜负接近分晓的时候，纷纷住手。
至尊府，这座古老的建筑，因为太多太多的人流血牺牲，保住了。
至尊获得了胜利，他的部下死了七万。
这个数字，在纷争的五代，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平常。
至尊却流着泪水，为战死的人流泪。
天剑门呢？损失了多少？
云龙铁骑一拨一拨的杀来，从不同的路有规律的杀来。他们计划的精确，带着胜利的喜悦而来。结果，回去的能够有多少？
不到一半的人。
龙威没有落泪，他怕是连泪水都没有。
看着有人回来，他哈哈大笑。
有人回来，对他来说，足够了。
在这样的战斗中，在一次全军覆没的战斗中，能够回来的，尽是精锐。
优胜劣汰。
时代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合理。
龙威在笑，在满足，看到回来的人，他无比的满足。他准备好大宴，为落荒而还的人庆贺。
一场战争的胜负，算不了什么，只要还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辆马车，在许多士卒进城后，方徐徐出现。
龙威笑的容颜大变，变得惨淡、恐惧、伤悲。
他不觉得有多少值得高兴的，那摆好的宴席，是讽刺，还是犒劳，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爱徒——他的乖孙子，还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出现。
万飞的对手——至尊。
龙威低估了这支老狐狸，这个可怕的对手。
他本需要早早地发现，可是直到现在、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
“万飞呢？”龙威一声大喊。
所有的人在他的喊声中跪下。
马车夫开口回应道：“在车里。”
龙威走到马车旁，他不问话，直接一掌。
完好无损的马车，留下一块木板和一匹马。
马受惊，没来得及跑动，便被龙威活生生地拉住。
木板上平躺着万飞。
流血的万飞。
万飞的身旁坐着郎中。
满头大汗的郎中。
“他的伤势如何？”龙威开口问道。
声音温和，没有刚才的霸道。
郎中慢吞吞地答道：“左肋被利刃先后刺了三次，其他的伤口，都还不致命。”
龙威道：“还在流血，难道就没法止住吗？”
“一路来，到现在才流血，这已是好兆头。”
龙威明白郎中的意思，他不需要多说，也不打断郎中的话，只是微微点头。
郎中继续说道：“万飞在与至尊打斗之前，左肋就已经受了伤。”
龙威道：“你的意思，他的伤没有好，我就让他和至尊拼杀？”
郎中道：“帮主赎罪，属下并非此意。万飞的伤，一定是在途中遭受的。”
龙威道：“这怎么可能？杨木与易文联手，都不是飞儿的对手，他怎么在路途中受伤？”
“因为一个女人。”跪着的一位骑兵说道。
龙威不再说话，他又能够说出什么？
只有叹息。
自古红颜多祸水！
龙威这次错了，错的很离谱。
红颜能祸水，亦能成就英雄。
龙威怒视万飞，瞪着气若游丝的万飞。
又是一支人马，活着的，只是两百余人。领头的卓玉，左臂已断，面容有些凄惨。
败仗，败得一败涂地。
卓玉从未如此败过。
卓玉见到龙威的第一眼，他的钢丝就割掉自己的头。
从来只对付别人的钢丝，这回却对付自己的主人。
卓玉一滴眼泪都没有，他有的，只是疼痛。
龙威的心里更痛。
龙威不愿意轻易表露出他的痛苦，他不奢求还能回来多少人马。龙威抱起万飞，往天剑城走去。
步子很快，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奢求，就是救活万飞。
龙威可以做到，他也必须做到。
不管是多少代价，都得做到，而且要比上次做的更好。
自己的错，自己弥补是最好的。龙威懂得这个道理，他就为这个道理，为这个道理而选择，选择不归路。
树上的人，没有半点分神，关注这里的情形变化。
龙威来到他的房间，关上门，这一次，他做的很对。
羞愧、懊恼、愤怒的人，都汇集在至尊的书房。
至尊的手平放在桌上，郑飞为他包扎。
“万飞的武功，和朕想象的一样，如果他先前没有受伤，只怕这一仗打得更久。”至尊对众人说道。
易文道：“有万飞在，我们都得隐姓埋名，消失于江湖了。”
至尊笑道：“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易文道：“冷血剑的威名，在这一战后，再没有了。有万飞这样的杀手在，我们不可能有生意做。”
至尊道：“莫说你和杨木，就是项英和江湖联手，也占不了万飞多少便宜。”
诗画道：“万飞年纪轻轻，为何有这般的本事，龙威到底教了他什么武功？”
至尊道：“至尊教他的不多，却足够对付武林中的所有人。”
“所有人？”
“腹血，真正的腹血。”至尊叹道：“腹血可以控制一个人，对那个人的功力，提升的也非常可怕。”
杨木道：“和万飞交手，他的轻功也诡异的可怕，我从未见过。”
至尊道：“那是凌云腿。”
易文道：“这小子和项英大侠的经历倒有几分相似，总是能遇上贵人。”
“你嫉妒？”诗画将眼睛移到别处，说道。
“我是为他感到可惜，怎么就跟随龙威了呢？”
诗画道：“他喜欢跟谁就跟谁，与我们何干？你还是好好养伤。”
易文要站起来，被诗画按住。他只得坐着说道：“我们多了一个强敌，一个不愿意多的强敌。”
至尊道：“我相信，不久以后，他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朋友”已经苏醒。
“你醒来就好。”龙威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人听得见。
万飞看着龙威，许久方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龙威道：“我需要你，天剑门需要你。”
万飞笑了，笑得很邪，他的笑声充斥整间屋子。
龙威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万飞还在笑，他的笑声不受任何人的控制。然而他开口说道：“天剑门需要我，需要我毁了它。”
“毁了它？”龙威暴怒，他恨不能一掌打死万飞。
龙威没有出手，他不能出手。
“这就是一个骗局，你受伤也是一个骗局？”龙威道。
万飞道：“对，这场仗本来会赢，但是因为卓氏四雄和我，这场仗就输了。”
龙威道：“我还没有输，我还有资本，很多的资本。”
万飞道：“你有资本，但你的元气大伤，不然，你不会救气若游丝的我。”
龙威道：“我救你，其实与天剑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我是在赎罪。”龙威叹道：“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万飞道：“你说你在赎罪，你知道我是谁？”
龙威点头。
“你真的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威道：“你的头发告诉了你的全部。”
“头发？”
“和杨天颜一样的头发。”
万飞叹道：“的确，他是我的亲爹。”
龙威道：“我本应该杀了你，可我不能。”
“你可以的，完全可以。”万飞道：“你知道你在养虎为患，知道我会走这一步。”
龙威道：“你走这一步？你中了我的腹血，怎会走这一步？”
万飞道：“什么可以化解腹血之毒？”
龙威默不作声，他的脸色变了。
万飞坐在椅子上，龙威起身，慢慢地走出去。
走出去，慢慢地走出去。走的很艰难。
第一次这么艰难的行走。
龙威的心如刀绞，万飞等他迈出四五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来到龙威的身旁。
和龙威并肩而行。
晚霞，有她的美丽。只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龙泽看他们走出来，龙威的眼睛失去昔日的光泽和魄力。
龙威道：“你可以走了，永远不要回来。”
万飞道：“这里不是我的家，即便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北方的天空，乌云笼罩、暗无天日。
万飞的脸上露出笑脸，他很释然，他不曾想到会如此释然。
双膝触地，万飞跪下去，面向龙威。
龙泽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他的走的更快了。
万飞不等他与他们靠的太近，磕完头后，就起身而去。
“何往？”龙泽喊道。
龙威道：“你跟我进屋。”
龙泽不管万飞，他跟在龙威后面。
“关好门。”
门关好，龙泽看到踟蹰的父亲，他有些心酸。
父亲老了，怎么会老，在转眼之间。
鬼见愁和魔正跳下树，迅速赶往天剑城。
城外一里，他们停下来。
在他们周围的，是云龙铁骑。
铺天盖地的云龙铁骑，等着二人的前来。
计中之计。
鬼见愁苦笑，面对这么多人，面对这样的阵法，他唯有苦笑。
魔正却大笑着，随着笑声的高涨，草动树摇。
蛇群，遍地的蛇、涌向城门。
云龙铁骑在这群蛇面前，举手无措。
龙威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布好的骑兵，此刻完全处于劣势，他不禁叹气。他感叹：世界，瞬息万变。
蛇的变化和移动速度很灵活，它们的攻击力更快。
龙威大声一吼，龙吟声在人们的叫喊中响起。
蛇群稍稍后退，有些慌乱。
没有蛇能在龙潭肆意妄为，肆意妄为不会有好结果。
龙吟声越来越响亮，云龙铁骑伴随着战鼓声，发动强势的反击。
鬼见愁一个箭步，双脚蹬墙，扑上城墙。
他的剑始终比人快，龙威往后闪避。
坚固的城楼，被剑气削为两半。
龙吟声依旧在，只是不再高昂，不再平和，不再匀称。
剑不离身，环绕着龙威。
黄昏，日月不当空。
鬼见愁往后一掠，三枚金镖从眼前打过。
明人不做暗事。
树梢上，万飞笔直的站着，他的右手握剑，左手拿着金镖。
鬼见愁滚地一卷，发出凄厉的叫声。
蛇群涌动，飞起，云龙铁骑失去龙吟声，威力减了大半。
万飞的金镖不再打出，鬼见愁的蛇鞭缠住雪吟剑，往前一拉。
万飞松手，落地。
雪吟剑在万飞的手中。
“你有伤在身，但我还是会和你交手。”
万飞道：“你的蛇群没有你的指挥，对天剑门来说，再好不过。”
鬼见愁笑道：“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万飞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鬼见愁道：“你的骨子里是龙家的，可是你的血，是杨家的。”
万飞道：“我明白，所以我离开了天剑门。”
鬼见愁道：“既然离开，为何要为天剑门出手？”
万飞道：“龙威再恶毒，对我，始终疼爱有加，我不想见他腹背受敌。”
鬼见愁道：“只可惜，你阻止不了，谁都阻止不了。”
万飞往左一闪，鬼见愁举鞭打来，鞭刚出手，万飞再数丈之外，将鬼见愁落在身后。
点地飞起，在空中变化着，就像踩在云朵上一样，就像一朵云在空中飘动。
伸缩自如的蛇鞭，灵活地闪动。
疾风袭过，万飞斜向下一剑，砍向蛇鞭。
剑气和剑，都没有用处。
蛇鞭仍然缠在右腿上，死死的缠住。
至尊品尝碧螺春，他的周围，只有夫人相伴。他的女人，也只有夫人一个。
郑飞手中拿着信，快速跑上前，将信递给至尊。
拆开信，夫人靠紧身子，同至尊一起看下去。
五步开外，郑飞说道：“易文、诗画和杨木离开了。”
“就他们三人离开？”夫人眼睛盯着书信，说道。
郑飞道：“对，他们一同离开。”
至尊道：“离开这里很好，他们是游侠，与江湖一样，是游侠，有他们的行事原则。”
郑飞道：“我们这次根本没有占到什么大的好处。”
至尊道：“天剑城的情况如何？”
郑飞道：“龙威埋有伏兵，我们失手三次，被迫停止不前。所以，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至尊道：“那就全部都回来，我们这次的最后一计，就是龙威。”
郑飞道：“至尊说的秘密计谋，就在于此？”
至尊道：“正是，让江湖去一趟天剑城打探一下。”
江湖拍着马，看着一路上没有掩埋的尸首，不觉有些悲痛。
“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杀”的江湖，现如今，也为杀人而痛苦，为看到死去的人而伤心。
他的心软化，为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感染。唯有如此，他才称得上是游侠，称得上是大丈夫。
至尊笑的很甜，战争很苦，让人痛不欲生。在这疼痛滋生的同时，闻之一二喜事，倒也能够喜悦，能够悲中醒乐。
夫人依偎在至尊的肩头，她笑得比至尊更甜。
龙威连退三步，鬼见愁的剑法越来越不可捉摸、不可对付。
“轰”的一声，城门被巨蟒撞开，飞舞的蛇从城门口回撤。
蛇群来的快，去的也快。
鬼见愁露出了笑容，为他的伙伴高兴。不可一世、百战不殆的云龙铁骑，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不值一提。
看到地上躺着的蛇，一条条死亡的蛇，鬼见愁的眼泪，和着他的笑，一起响彻在城内外。
活着的蛇，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飞还停留在半空中，雪吟剑和蛇鞭的抨击声，像音乐声，在人们的耳朵里来回交响。
城上的人，由两位变成二十位。
十九个打一个，鬼见愁没有半分恐惧，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更明白自己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鬼见愁万事敢为。
龙威在最后，他的身前，有十八人。
十八位高手，天剑门的高手里面，他们算是佼佼者。
千钧一发的时刻，龙威才用他们。
“龙威，你手下高手如云啊，一拨接着一拨。”鬼见愁笑道。
笑得很甜，狠毒。
龙威严肃的脸有惊讶，有无奈。
“你不是死了吗？”龙威说道。
鬼见愁道：“你不死，我死不了。”
龙威道：“我确实太低估你了。”
鬼见愁道：“你从不低估一个人，所以你时刻安全。”
龙威大笑，笑得咳嗽，最后连泪水都笑出来了。
“既然你了解我，为何还要和魔正前来送死？”
鬼见愁道：“你听厌了一句话，我还是得说。”
龙威道：“这里不是虎穴，是龙潭。”
“有区别？”鬼见愁道：“我不认为有任何区别。”
龙威摇头微笑，他惊恐的脸色到现在完全平复。
江湖不做信使，江湖做一件事。
他现在就在做这件事，轻轻一掠，不带一拂微风，一丝声响。
站在最隐蔽的地方，观战。
龙威还在微笑。
笑里藏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