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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冰海之魂

战书,血红的五个大字:天雪山,既望。

江岳拿起桌上的战书,长长地叹了口气。午饭的时间已到,他却没有任何食欲。这样特别的战书,用血写成,属于龙拳的风格。

江岳的心似被麻绳揪了一下,猛然一痛。当他走进西园的回山亭,他又一次的回头,看看西边的回廊。

——你还是如此静幽,而我却终身漂泊。

江岳心里想着他的事,紫燕用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没有感受到。于是,这个美貌不减西施的女人,用她的似湿非湿的嘴唇,在江岳的脸上轻轻地亲上一口。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呼吸也变得急切。

江岳连眼珠都不曾动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她的灵魂似已出窍,其实并非如此。

当江岳进入沉思的时候,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干扰他。紫燕自认为懂得江岳,她真的错了,错的很离谱。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爱的无比狂热,你根本不会顾忌——应该说是考虑对方的感受。你只是一意孤行,用自己的痴心,执着地去打动心爱的人。可你所做的一切,却是徒劳无功,得到的是烦恼忧苦,失去了快乐与自由。

相信缘分也好,不相信缘分也罢。值得我们相信的,不过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无可奈何与至死不渝。爱情给人以生、以新、以力,同样能够给人以痛苦和死亡。

紫燕心里十分清楚,江岳对她毫无感情。她始终是他的妹妹,而他不过是她的姐夫罢了。她不能也无法插入姐夫和姐姐的生活。然而江岳那举世无双的俊俏脸蛋和那天下无双的智慧,那种吸引女人的天然魅力,让年方二八、情窦初开的她顾不得世间的一切束缚,疯狂地、不留余力的将自己的爱全部奉献给他——不管他是否愿意接受她的爱。

紫燕红通通的脸蛋在阳光下更加鲜明。火辣辣的味道让他本能地拿着手帕将脸轻轻地盖住。她巧然发现江岳的脸在动,随之是身子。她知道,也接受这一不公的现实:紫鹃来了,带来的是唤醒“沉睡”的江岳的良药。

江岳快步走出亭子,握住紫鹃的手。声音低柔地说道:“我要走了,很有可能一去无回。”

紫鹃道:“你不回来,我会死去。”

江岳道:“要是我回来,你还是会选择死。”

紫鹃叹道:“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我们始终相爱彼此,是不是?”

江岳很痛苦,他的话也是苦涩的:“我不配爱你。”

紫鹃道:“你的心里装着别人,不光是我一个人。你为此而愧疚,于是你痛苦的疯狂。”

“忘记了我的感受,而不是忽视,你宁愿忘记。可你错的太多了,你不需要回避什么。龙拳的战书,决定的不是你与他之间的了断,而是与我。”

江岳道:“我们中间永远不会有了断,我们相爱着彼此。”

激动的江岳,用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抓住紫鹃的胳膊,不能放松片刻,死命地抓住。

江岳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紫鹃十分明白他的感受。

血很鲜,并不是残留在手中的,沾满血的双手,慢慢的移向紫鹃的脸。到这里,他才开口说道:“你用你的‘丑陋’找到了你真爱的人,当他无情的抛弃你,你就应该将你的‘丑陋’摘去,露出你的美丽。”

紫鹃道:“我的‘美丽’还不够……不够……”

“我用我流血的双手来抚摸你‘丑陋’的脸,它和它本来都不丑陋。因为我的手具有男人的阳刚和女人的秀气,它不过多了丑陋的外套。而你的脸,它具备的外套更加丑陋。”江岳痛苦的说道:“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想见见你真实的容颜。”

紫鹃叹道:“伪装许多年,看穿我的人只有你。”

江岳道:“所以你就成为我的女人。和我撇清关系,忘记彼此吧,让我见见你真实的容貌。”

紫鹃道:“你刻在我的骨子里,装在我的心中,是忘不了的,永远也忘不了。”

江岳道:“死人很容易忘记,你当我是死人。我不想你因为我而痛苦的活着。”

紫鹃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还要我将最爱的人忘记。这就是对我最大的痛苦。你爱我,这就是你的爱?”

江岳恢复他的痛苦:“我的恨灌输我的爱以苦痛、残忍。”

他们都明白这一次的分离意味着什么。在最后分离的时候,说这些是不是都太迟了,太稚了。

江岳在等待,等待紫鹃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紫鹃的容貌,究竟如何?她这张丑陋的脸的背后,究竟有多美,或者有多平庸。在江岳看来,都是完美无缺的。一张并不丑陋的脸,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荷花池露,随着双手上的血流出体内。江岳变了容貌,却没有年轻,反而更加苍老。紫鹃看到这样的变化,仍旧没能够妥协。

“你永远不会见到我的真面目,即使我死了。”紫鹃冷冰冰的说道。

“这就是你的答复?”

痛苦于江岳,太重太深,他内心的压力、痛苦、疯狂、仇恨、爱,发生剧烈的碰撞,让他的精神、意志濒临于奔溃。

可他并没有奔溃,这就是江岳的可怕之处,生死间的无限折磨,他咬牙忍受这样的苦痛。他有多么的阴险狡诈,我们对他的这一点,投以敬佩之心。

爱的逝去,信任的消失,让承载不下任何新的痛苦的可怜人,更加的可怜。他垂下双手,坦然的垂下。随后,他的人就飞了出去。

江岳往左一撞,玉林山庄新修的墙,在他的头颅下,成为破碎的大理石。

手上的血不再那么湿润,而脸上的血,无比新鲜。

新鲜的还冒着热气,从脑袋里流出来。

紫鹃惊呆了,她知道江岳会为他做任何事,包括去死。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想他好好地活下去。

江岳不会死,他没有这么脆弱。

从地上爬起来,他可以更轻松的站立,却用最卑微的爬。

唯有卑贱的手段,才能消灭卑贱的痛苦与罪恶。

紫燕扶着江岳,缓缓离开,紫鹃站在原地。

她的内心,岂不是煎熬?“苍天何等残酷,与我以爱,与我以撕心裂肺的痛苦。”

欺骗,让人奔溃,让人走向死亡,更可怕的是,让人生不能、死不得。这般苦痛,都是欺骗的罪过。

昔日的欺骗,给予今时的,是你我共同人格、人性的被撕碎。

紫鹃站的累了,就瘫倒在地上。

“你永远不会见到我的真面目,即使我死了。”刻毒的语言,刻毒的心。

——从何时起,我也变得如此刻薄,如此恶毒,而且将这些用在我最爱的人身上。

紫鹃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似决堤的河水,急速的从决堤的地方蔓延。

江岳换了行装,右手拿着紫霄剑——没有剑鞘的剑。

“我会回来。”紫鹃流泪,江岳全然不顾,他也不扶倒在地上的紫鹃。拍马而去。

风和日丽的蓝天,会不会是暴风雨的征兆?谁也说不清楚。

战书,血红的五个大字:天雪山,既望。

桌上就摆放着一道战书,龙拳坐在凳子上,沉重的拿起战书。

“你们认为是谁下的战书?”龙拳问身边的人,他需要答案。

龙拳的标志,竟然不是龙拳下的战书。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冒充天剑门的老大,挑战龙拳的权威?

看到众人摇头,龙拳叹道:“树上人!”

龙拳的脸上现出浮躁,夹杂着一丝恐惧。他练成龙神功,叹道树上人,都不免有这样的心绪,叫人不得不感到困惑。

树上人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他也不像人们所想的那么神秘。但为何提到他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而知道他姓名的几个人,宛若谈虎色变一般。

天雪山洁白无痕,项英和丘兰的坟墓早被大雪掩平。白茫茫的一片,风呼啸着,飘散白雪。单调的景色,略显单调。唯一不可否认的是,这单调,构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美景。

懂得生活的人,来到天雪山,亲身体验一番,就是如上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这个地方不属于欢快的人,它永远属于孤独者。这里是孤独者的归宿和圣地。但是天雪山的一切原则,被项英和丘兰破坏。

它不恨他们,因为他们的到来,让它更加的神圣和壮丽。

天雪山,朔望。

月光眷顾人世间,千年后,也转移到它还不曾到达的天雪山。

圆月,雪山的银白月色。天下最美的景致。

树上人坐在项英的坟前,忘情的欣赏着着美好的夜色。

寂静的夜,安静的山,孤独的人,

树上人孤独半生。他缺货的比任何人都快乐。

他见过南海大陆的酷暑,也到过西域荒漠之地,东到大海蓬莱玩乐,北到冰海之地求知。他就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感谢孤独,带给他一个别人不拥有的机会。

树上人就像天真的孩子一般,项英到哪里,他就跟在哪,始终保护这个人。他孤独的行走于人世间,没有朋友,却成为了别人的影子。

影子,孤独无依,一个人若是沦为影子,是不幸,还是幸运?

树上人呼吸的很急促,显然他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这里,刚刚到达,累得满头大汗。

他的体力有些消耗,顾不得其他,最快的方式留意着美丽的景色。等他气息平和,便从地上捧起一捧血,揉捏成团。

不厌其烦的坐着同一件事,坟头的雪团也越来越多。等到风止雪停,树上人方放下手中的活。拿起一个雪团,当今嘴里。

嘴的功能是用来说话,当然还可以吃东西。

杨木将战书递给易文,说道:“易兄,龙拳的意思很明显,你应不应战?”

易文道:“用不着考虑,肯定应战。”

“应战就是死。”杨木面色凝重:“他的武功比龙泽更高,我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易文不屑的看着杨木,说道:“杨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这趟路,小弟独自前往。”

杨木道:“你此去不会孤单,我想,应战的人不知你一个。”

“你要去?”易文激动地说道。

杨木总是给别人消沉、失望的气息,他的回答没有变化,还是不去。易文也不再说什么,将手中的战书撕得粉碎,从桌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便走。

杨木闪电般的出手,将易文按住,说道:“不要急。”

易文顺势坐在椅子上,杨木缓缓地回到属于他的位子。

“我小的时候,”杨木又开口说话:“便将武林中显赫的人物、宝贵的兵器、厉害的武功查的一清二楚。五十年来,江湖中的排在前一百名的人物,只有八十三位在江湖中出现。先是龙威、至尊、龙瑞、赵三通、丘贵之辈,后有项英、江湖、呼延宫琦、万年青,到我们这一代,江岳、龙氏兄弟、彭武、叶诚。这些人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在这十四人中,你能对付几个?自己想想,不必回答我。

“项英第一次见到我时,便对我说了我还不知道的很多人,其中最为神秘的就是树上人。到现在,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关于他的什么传言。这个人的存在,确实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易文道:“你的意思,这些战书都是他下的。”

杨木道:“极有可能,以此推论下去。这次接到战书的人至少还有江岳、龙拳、彭武、叶诚、至尊、嗜血、江剑南、贺云翔。”

“贺云翔是谁?”易文打断杨木的话,不解的问道。

杨木说道:“贺云翔就像万年青一样,在江湖中并没有名气,不过千万不要小瞧他,他的武功,在我看来,不再你我之下。”

易文道:“果真如此厉害?”

杨木道:“他可以取代江剑南在小城的位置,凭他的本事。可惜他只是江雷的私生子,而这个秘密公开不得。”

易文道:“如你所说,这一战,将是武林中的浩劫。”

“两百年来最大的浩劫。”杨木叹道:“无论鹿死谁手,都会祸及中原武林。五十年来,武林中算得上高手的人所剩无几,他们的死,造成的是他们的武功成了绝学,带入坟墓的绝学。”

易文道:“树上人为何要这么做?”

杨木道:“我不清楚,或许是仇恨,或许他不是中原人,还有一点,他和别人合作。”

易文道:“你要我留下来,是想让我找到我的继承人,不至于我的武学成为一个不可能被复制的神话?”

杨木点头。

易文道:“你变了。当初你的矢志不渝,你的大无畏,如今都葬送在你还没有入土的坟墓里面。我明白,你承受不起诸如此类的厮杀,你的心太过沉重。”

杨木道:“这个世界需要矢志不渝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但是更需要精英很好的存活下去,才有让这个世界更加安定、和平、富裕的资本。”

易文道:“立刻明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机,树上人很神秘,并不见得他要对付我们所有人,或许他的目的是杀掉龙拳。”

杨木立刻打断易文的思路,他们之间的谈话,变成了一场争吵。

“冷血剑,你的思想和阅历就像你的名号一样,对很多事都不清楚。一个多情的人,却要‘冷血’,只是一个愉悦众人的笑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易文怒道。

杨木道:“我们现在的推论是‘战书由树上人所发’,他的目的不在于他能够杀多少人,或者说这场拼斗有多少人死。他不过是让你们火并。”

易文道:“有龙泉在,我们就有目标,不会内讧。”

杨木抢过易文的战书,说道:“看到战书,你会觉得下战书的人是龙拳,而不是其他人。所以我的推论只是我个人想法,你更多的是敷衍。你想去战斗,想和那些人一样,一战成名。”

易文道:“大家的名声已经够大了。”

杨木道:“这几年的风风雨雨,让你们的大名,在腥风血雨中消溺。”

杨木继续说道:“我不想你卷进去,我已经无法承受失去朋友的打击。”

易文道:“杨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杨木怒喝道:“你真的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阻。”

易文道:“换做几个月前,你会加入这场战斗。”

杨木无奈的叹息。

易文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饮下的是苦涩、无奈、失落、愤怒。

“我帮不了你,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废人。”杨木叹道。

易文说道:“你不是废人,永远也不是。”

杨木道:“请原谅我的‘拒绝’,因为我的心就像失去了水的浮萍,已经了无生气。”

易文道:“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杨木黯然无光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他激动地说道:“因为我的推论?”

易文道:“为了这个残破的国度,不再经受战乱。”

杨木道:“或许我的推测是错误的,就算正确,你也阻止不了这场战争。”

“谁也阻止不了。”杨木叹道,他站起身来,转入卧室的一瞬,开口说道:“摆脱不了名利的枷锁,注定是痛苦失败的人生。”

晦暗的房子,人却很活跃。月光惨淡地从窗户中穿透进来,给了他们微弱的光亮。起初埋怨这家客店的服务态度,最后不了了之。而今的他们,喝酒吃肉,分享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迷蒙的醉眼终于落在屋子的角落,嗜血一个箭步过去,抄起地上的纸条,纸条下面是一道战书。

一眼扫过,嗜血的脸上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手中的东西如此诱人,他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到来。如若一个人对付龙拳,他还不敢,现在不同,嗜血有两个得力的帮手。

江剑南向嗜血喊道:“下给谁的战书?”

嗜血口中无言,他的右手抖动,战书落在桌子上。

战书,血红的五个大字:天雪山,朔望。

“龙拳这混蛋,嫌自己的活得太长了。”江剑南叫起来,他的兴奋度不在嗜血之下。

叶诚没有两个人的兴奋,他平静地说道:“我们来到这家客栈才两个时辰,便收到战书。给我们三人下一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的行程好像有人了如指掌。”

嗜血从墙角走过来,他瘦长如竿,面无血色,好像随时需要补充血燕,来维持自己半死不活的性命。

江剑南道:“叶诚兄,大家虽然不是自家骨肉,但多年的交情,不会有谁叛变。”

叶诚道:“剑南兄误会了小弟的意思。我是说我们此去要多加防范,以免落入敌人的圈套。”

嗜血道:“就算再大的圈套,咱们也进去过,不还是获得好好地吗?现在是初一,我们要在十四日内赶到天雪山。”

叶诚道:“十四天的时间够了,再过十四天,就是我们手刃仇人的时刻。”

三人互相瞧了一眼,终于和别人一样,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侠,而是食客、酒鬼,一群只会在妓院里寻欢享乐的庸人。

易文望着桌上的灯烛火,易文没有睡意,他在拼命的喝酒。

——人生路上,不要思虑的太多,不然寸步难行,可为什么我们往往在思考,而不是去加紧步伐做事?

——酒和女人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伴侣,可为什么要总拿酒来消愁,拿女人来玩乐?

——有的人会在最消极的时候寻找到奋发图强的动力,可为什么他们无法摆脱掉宿命的悲剧?

——人会变,为什么总是由好的变成坏的,而不是由坏的变成好的?难道人和能吃的饭菜一样,而不像美酒陈醋,越久越香?

千杯不醉的易文,将杨木购买的酒一坛坛的喝下去,喝到他再也没有喝下一口的勇气,便带着他的种种混乱的思想和疑问,颠颠撞撞地游荡在窄小的屋子里,寻求他安睡的地方。

可他没有睡意,于是他不停地走动,走动……

雪不见融化,天却亮了。

“你还是走了,为了你的执着,你的梦想。”杨木收拾着满屋子的狼藉,叹道:“我得守住我的承诺,一个不能对你们讲的承诺。”

——你是对的。

易文留给杨木的四个字,刻在柱子上,入木三分。

宁静,美丽的天雪山,突然间变得肮脏,丑陋。这样的变化无法接受,却成了必然的趋势。

——江湖,以后我死了,你就将我埋在天雪山。冰神将他的武功传授给我,我就得让自己的躯体在冰海之魂下长眠。

项英曾经的遗言,在今天过后,还能够如愿吗?污浊的鲜血、嗔怒的灵魂萦绕在此,他还能否长眠?

从来只是去做事,而不计较后果的项英,这一次会不会计较?

人死后若有灵魂,那么答案会肯定;关键是人死后还有灵魂吗?

既望。

谁也不能阻止的一场厮杀,它带来的死亡、鲜血、恐惧,足够让“冰海之魂”沦为人间的地狱。

应战的人没有到期,最重要的人还没有到来。

天雪山的晚上,和它白天没有分别。

都在等龙拳的出现,十数载的光阴都能等,何况这短短的十二个时辰?

就是这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人们往往没有耐心等下去。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朔望还剩下一个时辰,龙拳没有到来。

“莫非这是一个骗局。”嗜血狂躁的说道。他没有耐心,这样的及走啊,往往是第一个送死,而不是成为能够解决龙拳的人。

半个时辰,半山腰有动静。山上的人纷纷亮出兵器,做好最后的准备。

他们的准备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时机。

身经百战的人,对这些细节,非常重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教训,刻骨铭心。

来的人不是龙拳,是易文和诗画。

嗜血道:“冷血剑也是来应战的?”

讥讽之意尽显,易文却不在意,见到这些人,杨木的推测果然不差分毫。

“经不起风吹的竹竿都有资格,冷血剑自然前来。”诗画在嗜血的得意之际,开口笑道。

诗画是女人,女人爱说话,更爱斗嘴。

易文等诗画说完,方开口道:“我们中计了。”

“龙拳耍我们?”叶诚问道,他的脸上发生了变化,雁门五虎城的安危,比他上天雪山报仇重要。

易文道:“下战书的不是龙拳,是树上人。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齐聚天雪山,和龙拳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江岳嚷道:“大家不要听易文胡说,龙拳仰仗他练就的龙神功,自诩天下无敌,势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各位前来应战,齐心协力,杀了龙拳,为武林除害。”

众人点头称是,能够在一夜之间重建一座比原来更宏大的帮派的人,他的威信可想而知。何况这个人是江岳——武林中公认的后起之秀的武状元。

无声中,大家静待龙拳的到来,对于易文的劝告置之不理。易文的心中何等的失落与愤恨。

——这场无法阻止的浩劫,究竟是谁的过错?

饮恨吞声的易文,拉住诗画的手,压制自己即将暴动的情绪。

宋太祖召集文武百官,他道出自己有一个巨大的计划。退朝后,带着赵普、石守信,率领三十万禁军,浩浩荡荡的前往天雪山。

幕后的主谋,竟然是这个雄心壮志的大宋帝王。

树上人在半路上拦住赵匡胤的去路,高声说道:“皇上,你的事我已经办妥,把罗卿还给我。”

赵匡胤道:“罗姑娘在丞相府。”

树上人用他独步的轻功,眨眼之间夺得一匹宝马,开口道:“皇上,草民得罪了。”

副将跳下马,将潘美从地上扶起。

“这个世界,女人才是主导者,天下无敌的树上人,也不过是罗卿的一个奴仆。”潘美回味着自己的结论,跳上战马,不敢去看赵匡胤,生怕皇帝会怪罪他丢了大宋将军的脸面。

赵匡胤始终没有归罪,他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所有一切,舍弃点东西,又有什么不可?

神州大地上血腥与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

龙拳来到天雪山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无比强大的天剑门,正面临着覆灭的危难。

剑光闪,剑气生,天雪山的大战,剑成为耀眼的兵器。

易文的冷血剑,诗画的冷月剑,江岳的紫霄剑,至尊的轩辕剑,贺云翔的金丝剑,龙拳的神龙剑,奔赴交错,加上嗜血的双银钩,叶诚的桃花扇,江剑南的判官笔,彭武的鸳鸯刀。正好凑成这场百年来最动人心魄的大战。

这场有奋力拼杀的战斗者,也有闲情逸致的观赏者。在他们打斗的脚底下,静静地躺着两个死人。

破坏了项英和丘兰的沉睡,他们就睁开眼来瞧瞧这群人的殊死搏斗。

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骨头碎裂的声音,生命消失的声音,给这地狱般的人间,增添了地狱所独有的音乐。

无论音乐有多么残酷与荒唐,它始终会结束。在这触目惊心的大战之后,总会有人来收拾战争的残局,然后去过上他们朝思暮想的安宁生活。

未来的美好,现实的残酷,都会在时间的推动下,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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