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歌,这个你跑一趟吧。”
怜歌刚到公司,胡菲走到她的桌前,递给她一份文件。
“好的。”
她应了一声,伸手接过。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文件上方的几行字,汇枫两个字映入眼帘,她愣了一下,抬头,胡菲却已经回了办公室。
这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策划案,她送过去就走,应该不会撞见席城斯的吧。
抱着这样的侥幸,她拿了包便出门了。
汇枫的前台,怜歌一进门,接待人员就笑意盈盈的上前来,问她,“小姐请问你找谁?”
怜歌抿了抿嘴唇,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文件,说,“能麻烦你将这个转交给你们席总吗?”
“没问题。”接待人员笑着点点头,伸出手就要接过。
“我还是自己送去吧。”怜歌没有立刻松手,犹豫了一阵,说道。
然后,在她对面的接待人员还没反应过来的以前,她已经穿过大堂,走向了电梯。
“等一等,小姐,你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怜歌走后,后知后觉的接待人员才追上去,只是已经来不及,怜歌已经进了电梯。
怜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精准无误的找到了席城斯办公室的所在楼层。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她看见他低头认真的忙碌着,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窗外的金色阳光,刚好打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一层迷幻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
她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严科忽然出现,打断她。
“慕小姐?”严科的表情略显惊喜的看着她。
回过神,她朝他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严科点头道,“就是啊,有没有兴趣出去喝点东西?你是来找席总的对吧,我去叫他。”
说着,严科就要去敲门,怜歌连忙制止他,说道,“不用了,他好像很忙,你替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
她将文件递到严科手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依旧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
“这么急……”严科喃喃了一句,看着怜歌步入电梯才收回视线。
咚咚。
“进来。”席城斯头也不抬的说道。
“丰瑞那边派人送来的。”严科一面将文件放在席城斯桌上,一面说道。
见席城斯依旧神情专注的在忙碌着什么,他补充了一句,“慕怜歌送来的。”
席城斯握着笔的手指一顿,但他仍旧没有抬头,所以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沉默了一阵,他忽然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严科见状,忍了笑,故意问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去哪儿?我送你。”
席城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凉,严科这才本分下来。
席城斯追出去后,怜歌刚好坐上出租车。
车子眼看就要发动,席城斯加快了步子,忽然拉开车门,什么也不说的就坐了进去。
怜歌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概是觉察到她一瞬不瞬的目光,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严姨想见你。”
怜歌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渐渐退去,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哦。”
她一开始是有些惊喜的 ,但此刻只剩下失落。
席城斯给司机报了地址后,车子很快在一家养老院的门前停下。
席城斯下车后,也不管她,自顾的就朝里面走去,怜歌付了出租车前,连忙跟上。
席城斯走的很快,她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严姨,现在怎么样了?”
在电梯,封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怜歌觉得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她试着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发现,他们之间竟已经是无话可说的地步。
席城斯良久没回答她,她还以为他没有听见,或者是听见了只是不想理会她,可在电梯叮的一声,在两人面前打开的时候,他率先走出去,却停在了门口,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说道,“如果真的担心她,你就不会等着我带你过来。”
他的话,无疑刺痛了她。
她甚至能理解他为何会这样。
握了握手心,她极力维持着笑容,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不管他说什么。
走出电梯后,有医护人员上前领路,很快,怜歌就见到了严姨。
许久不见,严姨看上去老了许多,耳鬓的白发多了好些。
“严姨。”
她走上前,在严姨面前蹲下,轻唤道。
但是,严姨已经不认得她,双眼迷茫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严姨,我是怜歌呀,您不认得我了吗?”
怜歌心脏猛地一紧,说不出的心酸难受,双眼在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雾气,湿润了眼眶。
“严姨她……”
她回头看着席城斯,满眼的不安。
“不仅是你,我,严姨也认不得了。”席城斯说。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个小男孩,严姨忽然很高兴的迎上前去,抱着小男孩,又是哭又是笑的,“明明,好孩子,你跑哪儿去了,妈妈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看到这一幕,怜歌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
从疗养院出来,席城斯告诉她,严姨虽然不认识她,但总会提起她的名字。
这让怜歌心里愈发的难受,想着严姨现在的状况,她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席城斯,我来照顾严姨吧,让我照顾她吧。”
她忽然叫住前方的男人,眼神坚定道。
“你?”席城斯转身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泽。
她郑重的点点头,道,“我照顾,一定比疗养院的护工照顾的好的,你放心。”
席城斯皱了皱眉,薄唇微微抿起,半晌才又说道,“你确定?”
怜歌用力的点了点头。
严姨在疗养院的呆着,孤零零的,她于心不忍,如果让她照顾的话,她还能陪她说说话,说不定对她的病情也有帮助。
“但你不工作吗,严姨现在根本离不开人。”
是啊,她忘记了这个……
见她露出了难色,他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但他的笑,在怜歌看了,是嘲弄,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