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曲线救矿
晚饭以后，林帆来到了斜对门的陶勇的房间，没见到杨师傅，就问：“杨师傅晚上怎么没来？”
陶勇听到林帆的声音，连忙把眼光从电视屏幕转到他身上问：“下午你怎么不过来？”
“我见你不停地被护士拉走做检查，连停下来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就没有过来。”林帆说完，笑了笑又说：“该不会检查出来什么大问题吧？”
“有鬼的大问题，医院该不是敲咱们的竹杠吧？”陶勇调皮的说：“我看光今天的检查费，没有一万也得七八千。”
秦师傅这才有了时间回答林帆：“你说杨师傅么，他五点多钟来了一趟。我给他说，晚上不用来了，反正你也知道，我们明天要走，我把你的工资结了吧。十五天我给他多算了一些，一共给他二千多块钱，他高兴地什么似的走了。”
“我们这一带，农村和市镇收入都比较低，两千多块钱也算一笔大钱了，他能不高兴？”
陶勇来了兴趣：“嗨，林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听你说的口气，你老家离这里不远了？”
“不是不远，而是很近。从这里向南渡过黄河，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五十公里，坐公交车用不了四个小时。我们那里可是个青山绿水，风景秀丽的山区……”
陶勇好奇的说：“听你说得这么好，明天咱们的车来了，就向南拐个弯儿，去看看你们那儿的青山绿水……”
林帆见秦师傅要说些什么，连忙打断了陶勇的话：“那可不成，你爸爸妈妈还在BJ等你呢。再说，这个季节，已经是初冬，还有什么好景致。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去，我会给你做导游，领你看看我们山里的风景，绝对的天然风韵，要比那些人造的景点好看多了。不过，现在我还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
陶勇和秦师傅见林帆严肃起来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都看着他。
林帆说：“陶勇，你看见了。咱们今天遇到了多少的事情，要不是医院拦着，说不定现在还会有人在外面等着要见你呢？你信不信？”
秦师傅和陶勇都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林帆继续说：“我觉得，背后，有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物为了什么原因在关注你。明天，你姐派来的车，要是直接回BJ，可能还不至于被拦截。要是拐了弯儿，被拦截在路上，进退不能，那就麻烦了。”
“我一个学生出来打工的，有什么人会关注我？”陶勇莫名其妙的说。
“那你怎么会住进高干病房的？”林帆看了看秦师傅，后者会意的笑了笑，林帆就继续说：“所以，越是弄不清什么情况，就越是尽量的少惹麻烦才好。再说了，你爸爸妈妈还在BJ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呢。”
陶勇说：“我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情，我现在巴不得早一点回到他们跟前。”
“陶勇，我的许诺可能没有办法实现了。我下午接到我母亲的电话，她知道我现在就在家门口，她要我赶紧回去一趟。”林帆说：“你想，我离家这么近，我该怎么办？”
陶勇想了想，好像想到什么，就笑着说：“你妈妈要你赶紧回去，会有什么事儿呢？叫我猜，弄不好是要你回去相亲吧？我想，她已经跟你说了，你知道。呵呵”
林帆看他自作聪明的样子，很是好笑，但他觉得最好还是默认。秦师傅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陶勇见他默认了，自鸣得意的说：“看，我一猜就准，终身大事嘛！还说该怎么办？应该回去！越快越好！”
陶勇见他们两个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对林帆说：“至于你说的那个许诺吗，你是指的我想请你陪我一道和我见见我爸爸妈妈，给我下的决心做个见证。我说帆哥，你觉得我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那么要求你，够成熟吗？我早就想过了，我自己要怎么样，我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靠别人，我永远都长不大。”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你要不这么说，就不是陶勇了。”林帆松了一口气，用赞许的语气说：“秦师傅，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得早一点回去休息，明早五点钟第一班长途车，我就走了。”
秦师傅提着两个塑料袋，追出了房门说：“林帆，拿一些瓜子儿和橘子。”又小声说：“有什么事儿吗？你最好还是和陶总打个招呼？”
林帆接过那两个塑料袋，也压低了声音说：“晚一会儿，我就和陶总说明情况，你放心吧。”
林帆进了房间，马上呼周慧。
“林帆，又有空闲了。不是说明天就回来吗？有事……”
“我就是告诉你，情况有变化，明天回不去了。我这儿……”
“你那儿又怎么啦？陶勇又……”
“陶勇没事儿，他明天和秦师傅一起回去，我这个任务算完成了，就差给陶总一个电话了。我不能回去不是因为他们的事儿，是我舅舅又告诉我新情况了。他说，王书记很快要在巨贝县搞一个企业集团，让我舅舅当集团老总……”
“你舅舅倒是官运兴旺，听说有些民营的企业集团老总，在开会时，是被接待单位按地厅级领导接待的。他当了集团老总，那就不成了高干了，享受高干待遇。”
“别把那当真的，说是那样说，没有什么实惠的。你没听到过，一些寺庙里的老和尚还享受县处级待遇的。待遇和待遇不同，正儿八经的县处级享受的待遇，由国家财政买单，不是正路的，那得由寺庙或者企业集团自己买单。扯这些没用的，我说到哪儿了？”
“说你舅舅要被封为集团老总了呀！”
“我舅舅说，这恐怕是个陷阱，要架空他，把金矿的控制权夺走。”
“怎么不说了……”
“短信，陶雯雯的……”
“哎呀，贵妃娘娘驾到，小的回避吧！”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好不好，什么贵妃娘娘？”
“无知者无畏，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你们那位大众情人，在电视剧江山泪里面扮演的角色，李后主的宠妃张丽华呀。呵呵。”
“江山泪？张丽华？贵妃娘娘？”
“没听说过，孤陋寡闻。不过也难怪，确实不太走红……”
“嗨嗨，周慧。我正在给你说正经的大事儿，你别老插科打诨好不好？”
“哎呀，你把我说成小丑了。我知道你说的是正经事儿，刚才，不就开几句玩笑嘛。好了，现在，洗耳恭听好吧！”
“我舅舅想到，要他去做集团老总，是要架空他，而不是在抬举他。还有一个根据，那就是王军书记说，要让我舅把金矿的那一摊子，交给刘成贵，就是那个刘支书。这很明显，他们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弄来，目的就是利用他对我舅舅的不满，把金矿的控制权从我舅舅的手里……”
“真不能相信，当初保你舅舅也是他，现在，要架空他，也是他，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些先不说，我就不明白了，银铜沟金矿是民营企业，县里凭什么就可以随便想把它交给谁就交给谁？这都是有政策的呀？”
“政策当然是不允许的，所以王军他们做起来，就要拐弯抹角的弄一个企业集团出来。你要明白，他们有些人的思想深处，还停在过去的时代。他们总是认为，什么是你自己的，一切都是国家和集体的。今天让你管这个，你就管这个。明天不让你管了，你就不能管了。谁是国家和集体。那些领导，那怕是乡镇的领导，你只要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对你就是国家。”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有这种思想？”
“我舅舅给我说了个段子，你听听就明白了。他说，一个开发区主任对一个民营企业家不满，他说，别看那人是个两三万人的企业老总，又是什么人大代表、又是政协委员。手下的部门都是叫什么处，叫什么科。他随便就能把手下人封个什么处长、科长、部长，他自己该成了什么了。牛皮的不得了，出去开会。主办单位都通知接待单位，要以厅级干部的规格接待他。可他在我这儿算个屁，别看我只是个处级干部，我手下的一个科长随随便便就能整死他，你信不信？我舅舅说的这个段子，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我还真信。这些家伙，从政策上争不过你，你别得意，他换个法子，就能把你整的比死还惨。”
“你说来说去，我明白了。就是，你舅舅打算逆来顺受，打算放弃这金矿的控制权了。这就给王军拿这个矿送礼，铺平了道路。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蒋老三阴谋得逞，什么也不用做了。”
“可不是那样，要那样，我舅舅还是我舅舅吗？他是打算让我回去帮助我雷叔把可能转移出去的资金尽量的转移出去，留一条后路。准备着，等他们这些败家子把摊子弄得没有办法收拾了，再交给我们干的时候，也好用这些资金从头再干起来。”
“想不到，你舅还这么有谋略，这也许可以叫做曲线救矿了。怪不得，你马上就要考试了，也不回来准备准备。这儿也有些事儿，我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告诉你，和你商量怎么办呢。可你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就先不给你说了，免得分散你的注意力。而且，我觉得这里的事儿，我自己也能把它办好。”
“既然你有把握能把事儿处理好，我又不可能分身，现在，不说也好。陶雯雯又有短信来……”
“既然是贵妃娘娘……”
“又来了，你别……”
“开个玩笑。好了，我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