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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钻石男石海龙

一转眼,同住生活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我和吴宇飞开始为生活打算了。在他的建议下,我们开了一个公共账户,每个月把一部分工资打到公共账户上,用来支付房租和水电煤气等费用。褪去了最初的激情,两个人的同住生活开始变得平淡而琐碎,他依旧早出晚归,而我的工作也波澜不惊。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逐渐变暖,人的心情也随着春天的脚步变得绿意盎然。这天,我要去京华大学采访一位年轻的教授石海龙。看简历,此人今年34岁,英国剑桥大学博士,毕业后回国,短短几年就迅速在循环经济领域崭露头角,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循环经济专家。如此一个青年才俊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采访约在了上午9点,我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已经很久没有坐公交了,北京的公交到了上下班高峰,简直就是个人肉罐头,运气不好碰到什么公交色狼之类的,被吃了豆腐,那才亏大了呢。

“到京华大学!”我对司机说。

“京华大学哪个门?”司机问?

我一下傻了眼,不怕见笑,来北京这么久,还没去过大名鼎鼎的京华大学呢,于是赶紧往石海龙办公室打电话,却没人接听,算了,还是先到了再说。

“哪个门是正门?”我问。

“东门。”

“那就去东门吧,谢谢。”我说。

没多久就到了京华大学的东门,百年名校果然气派,不过保安也很牛气,出租车一概不让进,我只好下了车。

“您好,请问循环经济研究所怎么走?”我问保安。

“在西门。”保安面无表情地说。

天!京华大学这么大,从东门到西门可得走一阵了,我有点火大,把头扭向一边,无声地骂了一句F开头的脏话。

可再生气也没用,幸好时间还早,希望不会迟到,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

突然身后有车使劲按喇叭,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么宽的路,非要跟我抢,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车这么神气!我停下脚步,让到一边,谁知那辆白色轿车居然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小姐,你是要去循环经济研究所吗,我正好也要去西门,要不载你一段?”

原来是误会一场,我冲他礼貌地笑笑,“哦,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反正我也是顺道,从这里到西门很远的,上车吧。”他说。

我笑笑,继续前行。谁知这人开着车慢悠悠地跟着,这是一辆纯白色的英菲尼迪,底盘很低,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跑车,这么一辆扎眼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颇有些戏谑的味道,我不由有些恼了。

“上车吧,我不是坏人,你放心。”男人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他的确不像坏人,长得很阳光,特别是笑容,和吴宇飞一样,让人感觉暖暖的。这种笑容对我有致命的杀伤力,让我发不出脾气。

可不管怎样,陌生人的车我是不会坐的。“不用了,谢谢您,我不赶时间,可以顺便逛逛京华校园。”

他依然不死心地跟在身后,我四处张望,寻找脱身良策,正好看到前方有一个自行车出租的牌子,于是赶紧过去,租了一辆自行车。

“您慢开,我先走了。”说着,我骑上车扬长而去。

终于到了循环经济研究所,每个门上都写有教授的名字,可是石海龙的办公室大门依旧紧锁着。我敲了敲门,毫无回应,看看时间,离约定的9点还差15分钟,等等吧。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百无聊赖间,突然发现走廊的地砖是一个一个小方块,我顿时来了兴致,在走廊跳起了房子。

“跳房子”这种游戏在我小时候很流行,一般都用粉笔在地上划几个格子,然后扔一个石头在其中一个格子里,这一轮跳的时候就得绕开有石头的格子,踩过其它所有方格,然后跳回来,捡起石头,跳过其他所有格子,就算一轮跳完。我手上没有石头,就虚拟着在某个方格上扔了石头,一个人玩的正起劲,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看你,不听劝,要是坐我的车就不用等了吧。”

循声抬头,刚才那张灿烂的笑容映入眼帘,我看了看他手上的钥匙,又看了看门上的名字,恍然大悟:“您是石海龙教授?”

“你说呢?”他笑着,打开了我面前的房门。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跟着走了进去,然后拿出名片,递给了他。

“粟小米,这名字有意思。”他仔细阅读了名片,然后从桌上拿起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虽然之前有点小插曲,采访过程却很顺利,石海龙属于那种严谨的人,接受采访前专门让我给他发了采访提纲。在采访的过程中,他根据采访提纲一一做了解答,而我则从他的回答中发掘更多的问题,进行延伸。采访完毕,我礼貌地告辞,他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我的脑子又短路了:“呃,不是,只是我不习惯麻烦别人而已。”

“呵呵,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刚才跳来跳去的是干什么?”他戏谑地一笑。

天!他看到我跳房子了!我大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刚才一个人没什么事,打发时间来着,没什么。”

“哦,这样啊,粟记者,谢谢您的采访,希望保持联系。”他笑着,起身送我出门。

“好的,稿件发表后,我会给您寄报纸。谢谢您了,再见。”我礼貌的挥挥手,然后快步离去,脸早已糗得通红。

几天后,采访石海龙的文章在报上发表,拿到报纸后,我立即给他打了个电话。

“石教授,您好,我是《市场经济报》的粟小米。”

“哦,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石海龙似乎很高兴。

“上次采访您的稿子已经发表,已经按照您名片上的地址寄去样报,麻烦查收一下。”我说。

“好的,谢谢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希望以后多联系。”我重复着说了上百遍的客套话,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虽然这笑容他看不到。

“好的,多联系。”台词说完,准备挂电话,突然石海龙笑着来了一句:“只要别把我当坏人就行。”

我大窘,又想起他那促狭的表情:“呃?上次的事情真不好意思……”

没等我解释完,听筒里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说着玩的,以后多联系,拜拜。”

“拜拜。”

又过了几天,晚饭后,吴宇飞望着我色迷迷的笑。我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嘿嘿,今晚想吃夜宵了。”

“吃夜宵”是我们两个对爱爱的专用词,所谓的夜宵,当然就是粟米花了。

我脸一红,啐了他一口:“不行!”——同住好几个月了,提到“吃夜宵”,我还是会忍不住脸红,每次都让吴宇飞取笑一番。

“不行啊,那怎么办呢?”吴宇飞说着,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伸进我的睡衣,在我的肌肤上摩挲。他知道我通常只是嘴硬,所以根本不理我的拒绝,直接吻上了我的脖颈。

正在这时,“要要”声猛地响起,把我们这对准备激情的男女吓了一跳,我赶紧拿起电话,吴宇飞一脸悻悻然。

“喂!”

“你好,请问是粟小米吗?”

“我是,请问您哪位?”

“我是石海龙,收到你的报纸了,写得很好,谢谢。”

“哦,不客气,不是我写的好,主要是您说的好,我只是如实记录而已。”粟小米现在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强了,客套话谁不会说?

“对了,我们研究所正在研究一个电子废弃物循环利用的项目,不知你有没兴趣。”石海龙说。

“是吗,那太好了,明天上班后我给您打电话,咱们再具体聊一下。”我礼貌而客气地表达出挂电话的意愿。

“哦,那好,明天上午我在研究所,你打我办公室电话就行。”

“好的,谢谢您,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我笑着说:“一个采访过的专家,这人也真是的,晚上都下班了还打什么电话啊!”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有些解释的味道。

“哦。”吴宇飞漫不经心地搭话。

“小样,生气了?”我从后面抱住他,往他耳朵里吹气,另一只手则在他胸前划来划去。

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反手抱过我,把我压倒在床上。我咯咯笑着,看他慢慢解开我睡衣的纽扣。一会儿功夫,两人眼里都迷离着浓浓的****。

这时候,“要要”声又不知趣地响起来,吴宇飞停下来,面色有些不愉。“不管他,响一会儿自然就不响了。”我把他的头按下来,摩挲着他那带着硬茬的板寸头。

张韶涵底气十足的声音在不屈不饶地响着,终于,吴宇飞悻悻然起身:“你接电话吧。”

我拿过电话,依然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按下接听键:“喂!”

“粟小米吗,我是钱良文。”

钱良文是编辑部主任,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莫非是白天的稿子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赶紧坐了起来:“钱主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交的稿子有一段话好像不是很清楚,想问一下你,稿子在身边吗?”

“您稍等,我开电脑。”我说着,把笔记本拿到床上,开了机。

“哦,那算了,我就是问一下第二段中提到,这个政策现在已经投入2.13亿元,这是几年的数据?”

“噢,我看看稿子,这样吧,过一会儿再给您打电话?”

“好的,尽快吧,等着签版呢。”

“好的,麻烦您了。”

挂上电话,我望着吴宇飞,一脸歉然:“不好意思,编辑部今天要上版的稿件有点问题,我得改改给他们。”

“哦。”吴宇飞应了一声,打开了电视。

十五分钟后,我把稿子改好发到钱主任邮箱,然后给钱主任打了电话。终于忙完了,我望着吴宇飞坏笑,淘气地伸手摸他的头。可是,手刚伸过去,他就避开了。关掉电视,硬邦邦地扔下两个字:“睡觉!”

看来他的确是很不高兴了,我也能够理解,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被打扰吧。可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

“生气了?”粟小米的爱情智商绝对是负数,非要问个明白。

“没有。”依旧是闷闷的,给了我一个背影。

“没办法啊,人家不懂事,非要这个时候打电话我也没法控制的啊。别生气了,好不?”我嘻嘻笑着,挠着他的痒痒,想逗他笑。

“别闹了,睡吧,我困了。”他说。

睡觉?现在才刚过8点呢!我有些不甘心,躺在他身边,用手在他背上写字,终于把他惹毛了:“你有完没完啊!”

没想到他居然发这么大的火,我不禁有些委屈。“至于吗,不就一个电话吗。”

“电话是小事,我就看不惯你把工作带回家。8小时之外不仅是你的时间,也是我们俩的时间,你懂不懂啊!”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那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有时候下班了来了急稿我不在家写,难道在办公室加班啊!我把工作带回来不也是想多陪你嘛!”我委屈极了。

“算了,睡觉!”吴宇飞重新躺下,翻了个身,继续把冷冰冰的背留给我。

我一肚子委屈,却什么也没说,熄了灯睡了。时间还早,根本睡不着,我背对着吴宇飞,一个人想着心思。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前我在家写稿他也没说什么啊,为什么今天会发这么大火。难道是同住久了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也许老妈说的对,不应该太快和他上床,现在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唉!

女人总是很喜欢把一件很微小的事情无限放大,上纲上线,最后得出男人不爱她的结论。粟小米也不例外,在男人看来可能是无理取闹,可是吴宇飞怎么能够明白我那种付出一切后患得患失的心情呢?

越想越难受,心里像揪着一样疼,一口气很长时间上不来,都快窒息了。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到枕头上。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抽泣,吴宇飞翻了个身,支起身子看了看我。“哭了?”他柔声道。

我不理他,背部还是一抽一抽的。他趴在我身上,伸手拧开我边上的台灯,然后把我翻成平躺姿势。

“真哭了啊。”

“你管我!”我气鼓鼓的,声音却带着哭腔。

“天!枕头都湿了,看把你伤心的。”这家伙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

“睡你的,我伤不伤心关你屁事!”我翻身,把被子攒成一团,背冲着他。谁知又被他翻了过来。

“我刚才是有点生气,其实也就是想提醒一下你而已,没有怪你的意思,别哭了,乖!”他温柔地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泪,宠溺地望着我。

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我一肚子火立刻烟消云散,可是粟小米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那种人,吴宇飞的低声下气换来我更多的数落。“你刚才那么凶我,呜呜,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你不喜欢我了,呜呜。”我的眼泪止住了,可还是忍不住抽噎。

“我哪有凶你啊!”吴宇飞一脸委屈。

“你就凶了,你拿背对着我,还不让我摸你头发。”我得寸进尺。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保证不再凶你了,只许你凶我,好不。让你摸我头发,使劲摸,要是还生气就拽好不好,不过要手下留情哦。”吴宇飞边说边把头凑到我的面前。

“谁要拽你了,我又不是泼妇,你真无赖!”我终于破涕为笑。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总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希望能够说服女人。殊不知,道理女人早就明白,只是需要一个态度而已。可悲的是,男人通常不会如女人所愿,还要继续讲他的大道理。态度决定一切,委屈劲上来,女人只能用眼泪来说话了。男人和女人的博弈就看男人有多在乎女人,这个爱是否能够超过他的所谓原则。

幸好现在粟小米的眼泪对吴宇飞还有效果,如果哪天吴宇飞厌倦了粟小米的眼泪,那么两个人的争吵会无休止地下去吗?我不敢想下去,虽然两个人暂时言归于好,但是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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