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播放着我最讨厌的节目,那些人的生活就像秋天里飘落的叶子一样,绝望,痛苦,悲伤,恐惧……一切表情在他们美丽的脸上绽开别样的色彩,人长得好看不管是怎样都引人目光,里面的女主角吃个饭嘴角边沾到米粒都让观众大呼可爱,像我们这些人,沾米粒被人看到了,也只有倒胃口的感觉。好吧,我是妒忌了,虽然每天看着一堆帅男美女在电视机里晃来晃去是件挺养眼的事情,不过看多了,心理也不平衡了,像刘小惜,虽然是同父异母,怎么和我这姐姐长得这么不同呢,我一直都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信心,要是我能长得和刘小惜差不多,我想我的人生观也不同了,也能像刘小惜那样,看着电视里的帅哥美女平淡如水的观看着。
“我不看了。”我起身说道。
一旁的刘小惜放下遥控器看我:“差不多大结局了,怎么不看了。”
“女主角丑死了。”我说。
“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可爱。”他闷笑几声道:“你胸襟这么小,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了。”
我哼哼鼻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他在沙发上伸出脖子朝我喊道。
“关你什么事,记住,我是大人是长辈,你这个晚辈别管我。”我说完换好鞋子打开门就走。
我出门坐了公交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去很远的市中心看看,我真的希望在去市中心的路上不那么的一路顺风,要是老天作美,求您赐我一个流氓调戏调戏我吧,我无聊得太需要调剂了。
记得昨天和冷晓傅通电话,他说:“小幺,我真的想你恋爱。”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觉得你孤寂。”
他知道我是最受不了自己一个,最忍受不了孤独,要是因为孤独而恋爱,我刘小幺不至于这么可悲吧。
我与女人的战争发展得越来越惨烈,像是互相积压的矛盾在选择一个时机爆发而出。
最厉害的一段时间,爸爸连家都不回来,眼不见为净,刘小惜从不插足我们的矛盾,我和女人的矛盾从嘴巴的较劲升级为人身的冲突时,大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发誓,我真的很无辜,我只是看不顺她整天指桑骂槐,明明说的是我,我生气发飙,又得说她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在和鬼说话!
有时候我真想拿出我工资卡的钱砸在她脸上,不过我才不会傻,理智告诉我,钱她会照收,对我的态度也不会因此好转,这女人就算是爱我的父亲也好,她也是先眼里看到了钱才有的爱情,谁会相信我爸爸穷个叮当响她还愿意跟他。
刘小惜没有信仰,我说他死了后上帝不会收他,佛祖也会抛弃他,那天后,他开始学我初一十五烧香拜佛,手机里的歌曲也多了许多佛经。
我不懂禅意也不懂佛经,我只知道我心中有佛,其它都不重要。
我笑话他是伪信者,信佛者不信在佛,平时不过是图个心安而已,可没有想到刘小惜已经入迷到让我感觉有点疯狂的地步。
他去佛庙求了一本经书,每天睡觉前都会念上一段,每次出门和回来烧香拜佛都成为了他的生活一部分般,除了我,全家人都没有在意。
有一次我和他逛街,看到一个小车撞了自行车,所幸自行车车主没有什么大碍,仅仅磨破一点皮。
他走过去说要送对方去医院,对方拒绝,并且告诉他没事,刘小惜让人家等会,去了旁边药店买了碘酒棉花创可贴,对方被他的热情整得先是惊吓再是感动,后是怀疑。
“小兄弟我们认识?”
“不认识。”
“那你是谁?”
刘小惜仁爱地微微一笑:“我是按照佛祖的旨意解救你的。”
我当时真想一掌把他拍晕带走。
刘小惜走火入魔的状态让我纠结,后来我没有在他面前拜佛烧香,他问我,我说我不信佛了,他受打击地问我原因,我告诉他,我懒得信了。他慢慢地也不在对佛祖那么执着。
你信仰什么我信仰什么,你认定的,我也会认可,你不去相信的,我也不会去坚持。——来自刘小惜的微博。
最后一次和刘小惜的妈妈扭打在一起,我是想让她见血的,我当时下定决心,不把她揍得躺在医院躺它一头半个月我是不会松劲的。
事实证明,拿菜刀的永远比按键盘的厉害,她一巴掌扇下来,我已经头晕眼花,她像个疯婆子一样揍着我,我无力反抗。
我当时不想哭,心酸得要命,我狠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我麻木了,想着等她揍完得了,也不想反抗,这样想着想着,思绪也跟着模糊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要睡过去还是晕过去。
此时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女人的动作先是一缓,之后顿了下来,我连转动脑袋去看看是谁的力气都没有。
我似乎听到了冷晓傅的声音,又好像是莫北的,最后我听清了,是刘小惜的。
我看到他把女人从我身上拉开,女人身上都沾了我的血,我当时想要死了算了,这日子不用过了,死了倒好,让女人坐牢,让这个家的每个人背负着罪恶活下去,谁都别想好过。
我晕忽忽的被刘小惜抱着去医院,在他怀里颠簸得我的骨头都在晃的感觉,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这小子是想帮他妈要了我的命吗,
当我醒来的时候,刘小惜告诉我,爸爸不知道事情,在外面出差还没有回来。
我向他要回我的手机,他回了家给我送来,我发了一条短息给爸爸:你的老情人要把我揍死了,回来等着帮我收尸吧。
第二天,女人给我送饭菜来,我怕她会下药毒死我,我更怕她不会下药毒死我,所以每次吃她做的饭菜我都吃得很百感交集。
爸爸来医院的时候,女人显得很吃惊,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我在医院呆了三天,身上的淤肿颜色都比开始的厉害,紫青紫青的,脸上还有好几处伤痕,都是她的指甲抓的。
医生说过这几个月都要注意吃的食物,不能吃有酱油的食物,不能吃太咸,不能吃深色的,怕会留疤,我每顿差不多都是豆腐和鱼做伴,腻得想到都反胃。
看到女人一脸的怯色,我一脸平静地想,看你这次怎么死。
爸爸瞪着两只眼睛看她,鼻子出着粗气,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你怎么回来了。”女人说。
爸爸看着我躺在床上,裸露出来的手脚,脸和脖子都布满了伤痕,他走过去,一气之下一巴掌扇在了女人脸上。
这巴掌看得我都觉得疼,女人重重地被扇倒在地,很久才起了来。
自从那巴掌后,给我送饭菜的人换成了刘小惜,饭菜的味道也比以往更难吃,我每次都吃几口就不要,躺在医院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一下子瘦了一圈。
医院的医生给我安排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不拒绝,反正不用我出钱,当作全身检查好了。
拖了一个星期时间,医院没有藉口留我下来,我终于出院了。
出院那天爸爸接我,回到家的时候女人也不在。
“今晚我打电话去酒楼订餐,让他们别放酱油,把菜都送过来,你好好吃顿饭,以后想吃什么都订餐。”爸爸说:“我以前都想学学煮菜,一直都没有机会,这几天听小惜说你都不怎么吃饭,你看你,瘦多了。”
他的神色疲倦,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刘小惜在洗澡,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地声音,我问:“她呢。”
“谁。”爸爸装模作样地问。
你的老情人这句话我怎么都说不出,于是转口道:“刘小惜他妈妈。”
“回家了。”他还是那样的笑容:“回老家玩几天。”
我不信他的话,不过也不重要。不在也好,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只有我了。
几天后,家里用过的碗筷在厨房里跟山一样堆放着,本来木质的地板也沾了很多污渍,每个人的房间垃圾满桌,连放手机的位置都找不到,我想塞进洗衣机去洗的衣服,因为看不懂说明书也一直放在那里没动,终于有一天,刘小惜说话了:“爸爸,你把妈妈接回来吧。”
“是她自己走的。”爸爸倔强地说。
“姐姐每天都对着电脑,家里没有一个女人怎么行,都成垃圾场了。”刘小惜扒着盒饭说。
从奢侈地订餐变成每顿每人一个盒饭,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家里可以用的碗筷已经没有了,全都脏脏地堆在一起,家里的情况落魄得不堪入目。
“以前进家门赤脚都可以,现在不穿鞋子进来根本踩不下脚。”刘小惜说着看我一眼,爸爸也看向我。
“看我有什么用,不是我赶她走的,她回不回来也不是我说了算。”我说。
日子凑合着又过了一个星期,没有衣服换的大家开始从当初换下来的脏衣服堆里想要找出可以重新穿的,垃圾桶里的垃圾臭得连空气都布满了多种细菌的感觉,要是到了夏天,邻居应该都会闻到味道上物业公司投诉去了。
习惯女人打理家务活,我真的没适应过来,大家的精神看起来很糟糕,在吃盒饭的时候,我放缓呼吸,不敢大力吸气,吃完饭,好半天才憋出六个字:“叫女人回来吧。”
爸爸忙起身去打电话,刘小惜最兴奋了,他从椅子上跳起:“刚才物业说我们上个月没有缴纳电费和水费,不交的话后天就要停电停水了,我以为要过上没电没水的恐怖生活了,姐姐谢谢你!”
我有点恼火:“谢我什么,别整得是我不让她回来似的。”
“是是是,都是妈妈不乖,乱玩离家出走。”他挠挠脑袋嘻嘻笑道。
“物业和你说没有缴纳电水费你自己都不会去交,你懒成精了。”我说。
“这事情一直都是妈妈负责的。”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看他这么依仗人下去,以后怎么死掉都不知道,女人又不是能照顾他一辈子的。
不知道爸爸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下午女人回来了,我当时在房间睡觉,外面磕磕碰碰地声音频繁地传来,我睡不下去,在床上用被子闷着头过了几个小时,最后直接起床。
打开房门,干净得会反光的地板让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沙发上干净得没有一件脏衣服,桌子也被擦得光亮无比,空气中都是清洗剂的味道,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不恨她了,真的就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是个好女人,虽然她抢走了我的爸爸。
有了女人的生活,日子回到了正轨,我不搭理她,她也没有理我,两个人把对方视作了透明般,日子相安无事。
女人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刘小惜和爸爸了,女人煮的饭菜依旧不好吃,大家却满足得不得了,相处得更是融洽。
生活需要磨合,感受过失去才懂得珍惜,我想起这句老套又实际的话。
刘小惜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当我问起他为什么不过生日的时候,他不高兴地把嘴嘟起来,像个孩子:“爸爸和妈妈从来没有提过,我说过几次他们也不理我,他们不喜欢我的生日。”
我有点不能理解。以前自己的生日没有莫北的盛大,不过好歹也有蛋糕也有礼物。
“你什么时候生日,我送你礼物。”我当时顺口说了句。
他把眼睛睁得跟铜铃般大,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假的。”
他气得一嘴巴:“叽叽咕呱呱哇咕咕叽渣。”地声音。
我一懵:“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粗言秽语使用了隐身术!”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