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封晔听到她懒洋洋的声音，笑着问，“困了？”
“嗯。”
“那你睡吧，”封晔道，“等我有时间再打电话给你……嗯，这几天让程湘濡去陪你睡吧。”
“我怕顾易会杀了我。”十一轻轻道。
“放心，顾易刚刚离开R国，现在只有程湘濡一个人，她也会愿意陪你的，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十一挑眉，“这个是不是叫做出嫁从夫啊？湘濡最近怎么好像很听你的话？”
封晔失笑，和她说了一句好梦，然后便挂了电话。
目光重新移到了楼下，在院子中坐着一个人，他在那里坐在整整一夜，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寞。
封晔狭长的眼线微微眯起，冷冷地弯起唇角，想着对十一用催眠的方式封锁记忆，这个人也参与其中了吧。
不再去看他，回去自己床上躺着，在药物发作之后他总会很虚弱，全身无力，想要恢复过来，起码要一天时间。
于是，等到天大亮之后，黄奕推门进来，在晨光下看床上的封晔，苍白的面容，脖子上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颊骨微微挺起，又瘦了一些。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想着要不要过去把人叫醒，素来敏锐，即便是在睡梦中但警惕也没放松的封晔就已经睁开眼睛，看到黄奕，笑了一声，“我看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在想什么？”
“在想老大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情种。”
“嗯……这个问题我有空会认真想想，到时候再回答你。”封晔起身走去洗手间洗漱。
黄奕看到克洛斯在院子中，便回头问，“顾易那边已经有了基本模型。”
这间屋子在他们刚刚住进来的时候，封晔便让黄奕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监视器或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可以放心交谈。
“还有呢？”
黄奕蹙了蹙眉，“顾易说他在你身体内种下了还可以影响神经的药物。”
“影响神经？什么意思？变成白痴？还是被他控制？”封晔洗漱完走出来，也看向了窗口，院子中的那人站起来走开，仿佛是要去散步。
“后者。”
封晔点头，倒是在意料之中，“这几天我在想，或许克洛斯已经将缓释剂研究成功，知识不愿意给我罢了。”
黄奕有点惊讶，“你是说，克洛斯已经研究出来彻底清除嫂子体内药物的缓释剂，但是没有给你？”又想了想，点点头，“其实顾易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和克里斯接触过一段时间，觉得以他能力，在经过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的认真研究，不可能到现在一旦头绪都没有，既然如此，那么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但是为了缓试剂，我只能配合他继续拖延下去。”封晔坐在桌子前慢慢享用早餐，“接下来你要密切关注一下这方面，尽可能把缓释剂偷出来让顾易和端木去研究，这栋别墅在住进来的第二天你已经摸个遍了，相信只要东西在别墅内，对你来说不算是困难吧？”
“是。”黄奕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封晔垂眸去看盘中的早餐，盯着看了需求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其实每次药物发作之后，他真是什么胃口都没有，只是为了自己但身体，他只能强迫自己吃下去。
想起十一昨晚和自己说的事情。
裴顾泽想要让十一忘记他。
这个倒是在意料之中，即便他和十一不是兄妹，然而只要十一是裴顾泽的妹妹，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人和他分开，更不要说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隐晦的关系。
轻轻叹息一声，现在他最大的梦想便是解决完十一身体内的余毒，然后带着她离开，兄妹也好，不伦之恋也好，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程湘濡天亮之后就来找十一，并且主动要求住下，对裴顾泽并没有问一句话，事实上他也无需问便知道原因，经过了那一晚后，十一对他可以说是万分警惕，眼神中的戒备毫不掩饰，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情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对此，裴顾泽也只能苦笑。
“封晔去哪里了？”
这几天封晔都没有来看自己，想着大概是基地的事情需要忙，也没在意，此时一边喝汤边想起来问了一句，却没想到程湘濡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十一非常敏感，一瞬间就觉得不行，微微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程湘濡，程湘濡这个人其实不会说谎，她的性格就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不愿意回答就干脆沉默，从来不屑说谎，所以从来没有说过谎的程湘濡，此时眼神闪烁，僵硬又及其不自然地说，“好像是A市有事，去看看了。”
十一放下勺子，一双与裴顾泽极其相似的眼眸妖冶眯起，盯着明显是在说谎的程湘濡。
封绝对不是回A市，昨晚封晔就和她说，她还在R国，既然如此程湘濡为什么还要说谎？封晔明明在R国为什么不能来看她？明明现在她的生命收到威胁，若是换成一起，封晔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飞奔过来，怎么可能只是让程湘濡代自己过来？
不合常理，但又有什么人能难住封晔呢》
十一妖冶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线，她霍然抬头盯着程湘濡，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冰冷起来，仿佛动怒了一般，咬牙一字一顿地问，“他，去找克洛斯了？”
程湘濡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一定被十一看出破绽了，便轻轻点头承认了。
十一挣了半响，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封晔去找克洛斯能有什么目的？她怎么可能猜不到目的？
再睁开眼睛时，她漆黑的眸子覆上一层湿润，仿佛涨潮之后的沙滩，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自嘲地扯着嘴角，看这不争气的心，第几次因为他如此翻涌了？
封晔，封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