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明六郎推了一下眼镜。
“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从五开始，因为这本来就是书接上回。”
“所以说没有人问你啦！而且你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啊！”方依依拍桌。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监控室里，等待着保安把抓到的偷画贼押送过来。S市警察局的杰出人才，刑警队长郑义先生正坐在监控电脑前调取着之前的录像来看。这位S市最优秀的警探托着腮，难得地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位郑警官的三舅姥爷，收藏家郑文强老先生显然还沉浸在抓到小偷的兴奋感之中。他在这个房间里一刻不停地来回走动，时而猛力地挥一挥拳，口中大喊一声：“什么怪盗猫眼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毛贼一个！”
他挥拳的动作如此豪迈，力量用得如此之足，只会让方依依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的手给挥脱臼了。
俗话说书中方一页，世上已一周。为了避免刚刚打开浏览器的读者朋友们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事，先让我们来回顾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偷画，然后被抓了。
然而对于如此简单的一个案件，我们的名侦探明六郎先生夸下海口，要撑满七千字的篇幅。然而对于他的这番言论，一向扮演着脑残粉角色的郑义警官却只顾着看监控录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蹦出来咋咋呼呼几句，这点实在让明六郎有点失落。
方依依看见眼前这一幕颇为得意，她凑过去对着明六郎挑衅式地说道：“喂喂喂，先生，看起来这回郑警官根本不想搭理你啊。”
言语之中挑拨离间的意味非常浓厚。
明六郎耸耸肩，毫不在意地答道：“没事，等一会凶手……啊不，犯人押送过来后就是我展示推理能力的时间了，他终归还是会像平常那样对我露出钦佩不已的表情。”
“先生，这都是你第几次说错凶手这个词了……看来没有杀人案确实让你憋得慌啊。”
“切，少废话。凶手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遇上一个足以让我全力以赴的杀人现场……而且说起来，现在这个盗窃案可是有着侦探小说中著名的‘怪盗’元素，一样有资格成为本侦探大活跃的舞台。”
他们两个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几分钟后，在后门截住那偷画贼的保安终于在郑义的授意下押着犯人进来了。
明六郎兴奋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就要开始展现自己的推理神技。等到他看清进来的只有一个保安时，整个人很明显地僵住了一下。
“怎么只有一个保安？另外两个呢？”
“啊我肯定要让他们继续守在岗位上啊，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小偷进来。”郑老先生理直气壮地答道。
明六郎叹了一口气，眼中逐渐有熊熊地斗志在燃起。他猛地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地逼视着眼前的人，直到把他看得心虚，偏过头去才罢休。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选择了！真正的凶手……啊不，小偷，就是你！”他的手指坚定有力地向前一指，几乎就要戳到对方的鼻子上。
“有没有搞错！我是抓到小偷的人才对吧！你想指的是这个吧！”保安呆了一呆了涨红了脸反驳道，还把抓到的小偷往前推了一推。
“对啊……我才是小偷啊……”那小偷也自暴自弃地说。
明六郎喝道：“闭嘴！毛贼，这次可是怪盗和侦探之间的较量，没有你开口的余地！”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
郑义沉着冷静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整个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他优雅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反手从腰间取出一贯随身携带的手铐，缓缓走到人群中间。
“咔嚓”一声，手铐扣在了保安的手腕上。
“唉？”
后者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郑老先生，方依依，还有那个正牌的小偷都同时呆住了。不仅是他，就连刚才大力指控保安是犯人的明六郎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一个是盗画被当场抓获，一个是犯罪未遂，两个都应该抓起来。”
郑义淡定地把手铐绕过墙边的钢管，将另一头扣在了那个被抓住的小偷手上，这样两个人就被紧紧地锁在了这个房间里。“还不报警？”郑义瞟了他的三舅姥爷一眼，后者也顾不上他此时的态度，连忙拿起电话拨号先。
“等等，警官。”方依依这才回过神来，“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保安明显是帮助抓小偷的人呀，难道只是因为先生的指控才……”
“哎呀？”
郑义好奇地看了方依依一眼：“看来助手小姐的推理能力跟侦探先生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呀，依我看，侦探先生已经看穿了这次的事件了吧。由他来解释岂不是更好？”
明六郎尴尬地笑道：“不，警官，既然人是你抓的，当然把说明的权利留给你。”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把展示推理的机会让给别人。无奈这一次郑义的下手实在是太快，他这才刚开始要指证凶手，对方咔嚓一声就把目标给拷了，这叫他哪有充足的时间酝酿一个脑补，啊不，推理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郑义自信地笑了笑。
“为了直白地说明这里面的情况，请大家先过来看一段我剪好的监控录像。”
6
镜头首先是对准了核心展厅。他们清楚地看见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小青年——也就是现在被抓获的这个小偷——正在小心翼翼地把那幅《在漫长的海岸线外曙光下的黑发长发直发少女正在低头微笑》（简称黑长直）从架子上取下来。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变得慌乱起来，因为他在取画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防盗的红外线！这小青年惊慌失措地抱着画朝着后门狂奔而去，这个时候也正是是郑义对着对讲机下令的时候，几秒钟后，两个还在走廊和展厅门口巡逻的保安一前一后地从前门跑了进来。在确认那幅画已经被偷后，他们顺着展厅仅有的另一条出口追了出去。
这几秒间，监控镜头被划分成了左右两个区域，左边区域似乎是沿着另一个保安跑动的路线剪辑的。众人可以看到他先是兜到仓库那边，打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接着便顺着仓库外面的走道一路跑到底，从那边的窗口翻了出去。
外部的这片区域恰好没有装设监控摄像头，于是暂时便看不出这个保安是怎么行动的。郑义的剪辑把大家的视线带到了后门附近，在那里他们看见偷画贼在距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被外面杀入的保安开门冲进来，一把擒住。
“啪啪啪。”
别误会，不是那个啪啪啪，是明六郎鼓掌的声音。
“出其不意的抓捕，干得太棒了！”明六郎就差站在那里抹泪了，“干得漂亮啊，保安先生，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旁边的郑老先生和方依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郑义饶有兴致地看了明六郎一眼，竖起大拇指说道：“说得好，侦探先生，真是漂亮的讽刺。”
“啊不，其实我不是讽刺……”
郑义却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他转向还在抗议的保安，直接逼视着对方的双眼，慢慢说道：“先生，你也许觉得被抓很冤枉，那么请你先回答我五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第一个问题。”
他把监控录像往回倒了一段，按下暂停，让画面停止在这位保安探头往仓库里看的那一刻。他说：“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当我说到有人抱着画离开，让人确认画作情况的时候，其他两人是到展厅里确认，而你却是兜到仓库里看了一眼呢？”
郑义猛地一拍桌：“难道你认为，那副画会在仓库里吗？”
“那个……阿义啊，我打断一下。”郑老先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他本不是这种虚弱的老人，只是刚才那一阵子兴奋的挥拳让他的手酸到差点动不了。
“那个，其实我放在展厅里的确实不是真正的《黑长直》，只是一副为了应付怪盗猫眼男而临时赶工出来的赝品。真正的那幅画被我用其他画掩盖起来后藏在仓库里了。”郑老先生自豪地挺起胸膛，“这个精妙的安排可是我自己趁着半夜没人自己偷偷做的，我可连你都没告诉呢。你看，这不就瞒过了这小偷吗？”
“但是很明显没有瞒过这位保安啊！”方依依吐槽道。
“对，不愧是侦探先生的助手。”郑义赞叹地点了点头。
那保安抗议道：“我是个职业的保安，说到确认展品肯定要习惯性地看一眼仓库，这有什么问题呢！”
明六郎听得入了神，下意识地问了句：“对啊，这样能说明什么呢？”
“呵呵，侦探先生真是体贴人，把别人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呢。”郑义笑道，“确实，有些人可能还不太理解，我来给大家讲个小故事吧。”
“从前，有个叫赵信的商人经常外出经商。有一天，赵信有一批货物要运往外地，就雇了艘船，船主名字叫张有礼，当天装好货物后，赵信和张有礼约定第二天五更时动身。
第二天四更，赵信早早起床准备，将五百两银子连同衣服一起包裹好，和妻子道别后就出发了。
可是，天刚亮，他的妻子赵孙氏就听到急促叫门声，他听到有人喊：‘赵氏娘子快开门！’她妻子开了门，见门外是船主张有礼。张有礼见赵氏就说：‘你家官人约定到五更，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人呢？’赵氏说：‘他天没亮就走了啊。’
于是赵氏慌忙找了三天也没下落，只好报官了。
县令一听到失踪的经过，就断定是船家张有礼做的，经查实果然在张有礼那发现五百两银子！那么问题来了。请问各位，那个县令为什么听完赵信的失踪过程后，就敢断定赵信失踪和船家张有礼有关系呢？”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立刻陷入了沉思，除了那个保安，就连被拷在一起的偷画贼也低着头想了起来。明六郎也在低头思索，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原来如此……居然还有靠讲故事拖延字数的方法……”
隔了几秒，偷画贼举起手大喊：“知道了！”
“哦？居然是你先想到？你说。”
“说了会减刑吗？”
“做梦。”
“唔。”
偷画贼瘪起了嘴，但还是解释道：“因为那个船主喊的话不对。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会喊‘赵信开门’。但是那船主却喊‘赵氏娘子快开门’，这就证明了他知道赵信不在家。”
“对。”郑义赞许道。他转向那保安说道：“在当时，我已经安排两名保安去确认画作的情况了，他们毫无意外地跑进了核心展厅那边。然而我给你的指令是迅速绕到他前面去截住人，可是你却把时间浪费在看仓库这种事情上。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是职业的保安？”
不等对方反驳，他连珠炮式地继续说道：“还有，为什么你选择的路线不是绕着常规的外走道前往后门，而是从窗外出去贴着墙边的小道走？这小路确实要更快，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那路上都会被堆积的杂物塞住路线，只是刚好这几天可以走通而已。而且更恰好的是，这段小路因为平时不能走，所以是没有安装监控的，然而你却非常熟练地通过那里来到后门了，这又是为什么？”
他手中遥控器连按，让监控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保安推开后门进入的一瞬间。他指着那屏幕，吼道：“还有，后门一般情况下都是锁着的，你又是哪里来的钥匙可以从外面打开呢！”
“那个……”方依依也被郑义罕见的气势所慑，只敢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小声说道，“我觉得身为保安，配备一套钥匙很正常……”
“我知道，我这不正在抓紧时间用气势动摇他么。”
郑义说的没错，眼下这个保安的神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他的脸上已经满是心虚的冷汗，上半身整个汗淋淋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现在再说他无辜，恐怕也没有人信了吧。
“你还有什么话说！”郑义逼视着他。保安的眼神挣扎了一下，忽然又硬气地顶了一句：“证据呢？你说了这么多，全部都是你个人的猜测，你的证据呢！”
“不行啊，警官，没有证据啊……”说这话的是明六郎，看来他已经完全代替了平日郑义警官的角色。听到这话，郑义自信地一笑。
“证据，当然有。比如仓库里的那幅画应该已经被掉包了吧。”
他拿起对讲机，下达了一个命令。他的话音未落，这个保安已经颓然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
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既然他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真品实际是藏在仓库里，当然也可以先下手为强，用另一张赝品把画给掉包了。只是把画运出展览厅并不容易，他计划像郑老先生一样用另一张画盖住后藏在仓库里，等到这几天风声过去，众人放松警惕后再运送。
所以，他刚才忍不住确认的并不是郑老先生藏起来的那一幅，而是自己掉包后的，同样藏在仓库里的那一幅。当发现那一幅还在后，他才放心地继续追逐犯人去了。
而郑义刚才的那通电话，正是让人去仓库里把画找出来。
方依依忍不住拍起了手掌：“警官，真是完美的推理啊！”众人，包括那个一开始被抓起来的偷画贼也忍不住对郑义的推理报以掌声。
“不对啊……”
只有明六郎还在皱着眉头思索着。
“有啥不对的，这推理非常完美，对方也认输了啊。”方依依捅了捅他，“你就别死撑了。”
“疑点还有很多……比如……一开始不是说要问他五个问题吗？最后只问了三个啊。”
“都过了两千多字了哪个人还记得这些细节啊！”
“又比如……”
明六郎的眼中忽然亮起奇异的光芒。他抬起头看向郑义，那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又比如……”他缓缓说道，“你真的是郑义吗？”
7
“呵呵，又来了吗？”
方依依脸上写满了一种类似无奈的微妙表情。若要详细描述的话……这样的脸在野球场上经常可以看见。当一个人被猪队友坑完一次又一次，最后愤然说出“把球给我，我要回家了”这句话时，他大概就是这样的表情。
比起正常情况下那种简单明了的案情，这一次的案件已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郑义的精彩推理让他成功揪出了藏在暗处的另一个犯人，作为故事的结尾，这已经足够完美。
然而明六郎还硬是要横插这一杠。当然这里面的原因方依依很清楚，字数还没到嘛。
明六郎叉着腰，扳起手指数了数，随后自信地宣告道：“只剩两千字左右的篇幅了，我也不多废话，直接阐述我的推理吧。”
“好的，如果你那些真的可以称为‘推理’的话。”方依依冷冷地说道。
然而郑义的表情却是忽然一凛。他换上一副严正以待的神色，认真说道：“原来如此，这是要在两千字以内解决我的意思吗？有意思，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你根本不用接下啊喂……难道还会被证明成你不是你吗……”
方依依对他的认真简直无力吐槽了。
“等等，侦探先生。”郑老先生忍不住问道，“虽说在推理小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连现实中基本不成立的易容之类的玩意也可以出现，不过你既然主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阿义，那也得有个结论吧。你觉得他又是谁呢？”
“又是谁啊……”明六郎皱起眉头痛苦地思索着。这个案子的涉案人员基本都在这里了，直接下手的偷画贼，幕后真正的偷画贼，画的主人，警察，侦探和他的助手，一般的小说弄个逆转也就差不多了，难道还要再搞出一个幕后的幕后？
“怪盗猫眼男……”明六郎喃喃说道。
“啥？”
“怪盗猫眼男！”他指着郑义大喊，“你才是真正的怪盗猫眼男！”
“你抽个什么风！送黑色信函的是这个人吧！”
方依依气愤地反驳道，顺便踢了那个保安一脚：“喂，说你呢！给点反应好不好！”
保安杀猪般地哀嚎一声，连声说道：“我招了，我招了，送预告信的确实是我！我之前轮班的时候得知了这里有名画，于是见财起心，想要制造点混乱好混起来把画偷走。”
“听到了没！”方依依没好气地说，“人家自己都承认了。”
然而明六郎此时的表情却更加自信了。
“你听到了吧。他只说预告信是他送的，却没说他就是怪盗猫眼男，为什么？”
明六郎这话明明是反驳方依依的，然而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郑义不放。
“恰恰因为他不是怪盗猫眼男，只是一个冒用他的名号偷东西的小毛贼！业内有名的怪盗怎么可能在一家小小的三流安保公司当保安？轮班的时候发现画展有名画，于是临时起意拟定计划混进去偷画？预告信的目的只是制造混乱，好让收藏者临时请多几个保安，好让自己可以混进去？名扬业内的怪盗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行事作风！”
这段话虽然只是个人推测，毫无事实凭据，但是明六郎一口气念下来，说得气势十足，让方依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更要命的是，她注意到郑义脸上的表情居然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而明六郎，还在继续阐述他的推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可以称为推理了。
“事实是怎样的呢？我们不难推想出这样一个情节。一个小毛贼从良后做了保安，却不改偷鸡摸狗的本性。在发现雇主画展里有值钱名画的时候，他利用道听途说来的传言，伪造了一封怪盗猫眼男的预告信寄给雇主，以此制造出让自己重新潜入画展的机会。果然，一切如他的计划进行，他甚至幸运地发现了雇主把画藏在仓库的秘密，将计就计地把画偷走了。”
“画展上临时出现的小偷虽然是个意外，却暂时还没有打乱他的计划。虽说接下去雇主可能会去仓库里确认原画的情况，到时自己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应付过去了。然而真正让他的计划破灭的，是真正的怪盗猫眼男现身了。”
“其实怪盗猫眼男在这里现身的理由也不难推测。在他这个等级的犯罪者，本来就对于自己的名声极为看重，在听到有人居然胆敢冒用自己名义进行一些下三滥的犯罪时，他更是忍无可忍。于是他潜入画展，想要亲手抓住那个冒牌货，却又偶然发现了大名鼎鼎的郑义警官。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和警官进行了掉包，于是得以光明正大地把人抓了。”
“说起来，郑警官今天的表现确实也有些超乎寻常……”方依依这回居然认真在思考明六郎的话了，“不过先生，今天早上郑警官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啊，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被换了？”
“大概是上厕所的时候吧。”
明六郎看着郑义，后者此时脸上正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我想如果让保安去厕所看看的话，应该能找到被困在里面的郑警官。毕竟怪盗只是偷东西，不会伤人性命，对吧。”
“呵呵，不愧是侦探先生。”
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推理加证据的致命一击，郑义——不，此时应该称他为“怪盗猫眼男”才对——就像刚才的保安一样被直接命中要害。不同的是，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甚至还对着明六郎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听到他认罪的声音，明六郎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是女的？明明叫做猫眼男不是吗！”
“呵呵，用什么名字是我的自由，不行吗？”怪盗的声音听起来很娇媚，考虑到此时她正易容成了郑义的模样，这一幕看起来相当诡异。
方依依握紧了拳头：“没事，先生，虽然警官不在，就由我来逮捕她吧！”
“逮捕我？小妹妹，你在说什么啊？”
怪盗嫣然一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人也是我抓的，至于警官先生，他只是刚好进了个隔间，而隔间的门锁又被人偶然弄坏罢了，也不见得就是我干的吧。你凭什么抓我？”
这话说得让人心中不忿，却又是有理有据，无法反击。
怪盗的耳朵忽然轻轻跳动了两下，似乎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声响。她也不跟众人废话，趁着大家都在发呆，一个灵活的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明六郎急匆匆地追到窗边，却只见一个秀气的背影褪去了伪装，快步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几个转折，眼睛就已经跟不上了。
而此时房门也被人“轰”地一声撞开。
“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
郑义此时头发凌乱，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状况颇为狼狈，方依依注意到他右脚的裤子已经破了，估计这就是在踹门时留下的痕迹。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郑义摸了摸头，疑惑地说：“哎？怎么了？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呵呵。”
明六郎转身看向窗外，双目炯炯有神，像是透过纷乱的人群，再次捕捉到了那个匆忙离开的身影。
千面怪盗与名侦探，侦探小说里常见的永恒对手。
“这展开不赖。”他点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