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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兵世家 归途遇险

三百年后。

青云山。

夜。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崎岖的山路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疾步前行。他身穿青布长袍,头戴毡布斗笠,身后背着一个用青布缠绕的长方形盒子。此时虽是半夜,但是漫山遍野都是积雪,白雪皑皑,看清脚下的路倒也不难。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正是应该在热乎乎的被窝里会周公,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三更半夜跑到这大雪山上来消遣,不过对于他来说,此时半夜赶路却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身后背的这件东西。

年轻人叫夜凡,是夜家第六十八代玄孙。提起夜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夜家以打造兵器闻名天下,相传夜家祖先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救过铸剑大师欧冶子一命,欧冶子无以为报,将毕生心血《铸兵谱》赠与夜家。从此以后夜家人异军突起,名震天下。无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要是夜家打造的兵器,称之为神兵毫不为过。所以在那个冷兵器时代,夜家名动江湖,富可敌国。夜家人亲手打造的兵刃更是千金难求。上至皇帝的尚方宝剑,下至朝廷军队的军械兵器,全都由夜家来负责。甚至江湖上的各大门派,绿林好汉都会以拥有一件夜家打造的兵刃为傲。夜家拥有八十一家大型兵器铺子,十二处矿山,九处炼铁炉,当铺更是有一百多家。夜家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最大的官做到兵部尚书,所以不管是朝廷官府还是绿林中人,甚至皇帝也给夜家人几分面子,毕竟当时是冷兵器时代,军队兵器的好与坏直接影响战争的成败。所以历代皇帝都十分照顾夜家。于是夜家的官是越做越大,钱越来越多。据说夜家的钱多到连屋子都装不下,于是干脆直接将黄金铸成十几个大球,每个重达数千斤,然后秘藏于地下。夜家势力,可见一斑。

这么大的家业,自然要有管事的头目,也就是夜家的大当家。当家权力极大,分管所有夜家支脉,执掌全族事务。所有夜家男子自打懂事的那一天起便会刻苦钻研铸造兵器的技艺,一刻也不敢耽误,究其原因还要从夜家的家规说起,前面说的那本《铸兵谱》传男不传女,只有夜家的当家才有资格修习。当年夜家祖先得到《铸兵谱》之后,将其中炼器篇中的一段口诀传给他的三个儿子,并要他们立下重誓,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儿子的话,宁可将口诀烂在心里也不能将其外传,否则不管是谁,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将泄露秘密的人废掉。从那之后,每一个得到口诀的夜家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守口如瓶,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那块料的话,是绝不会将口诀传下去的,否则万一哪个败家子将口诀外泄,等待他的将是逐族之殇,丧子之痛。

相反,如果自己的儿子争气,悟到口诀的真谛,那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夜家的当家,《铸兵谱》的传人,夜家财产的支配者。因为取得当家之位有两个条件,一,必须是男的,年龄不限。二。就是拔得祭祖大典上兵刃铸造的头筹。每隔二十年就要产生一名夜家当家候选人,当现任当家年迈或者重病,又或者其他原因不能打理夜家事务的时候,候选人自动成为夜家当家。正式拥有掌管夜家所有一切的权利。

如今已临近春节,按照家族传下来的规矩,夜家十几个分支都要派代表回到远在外地的祖宅,第一是祭奠夜家先祖,第二是向夜家当家汇报一下自己所在分支管辖的家族经营情况并向当家交纳当年的供奉。今年夜凡的父亲夜空特意让夜凡去祖宅,一来是夜凡生来性格孤傲,不愿意和人打交道,整天不是看书就是把玩兵器。但他毕竟已经成年了,将来夜空这一支夜家血脉还要由他来带领,当铺生意也要交给他,此去山高路远,正好让他去历练一下,二来说现任当家夜云最疼爱他这个孙子,去年在除夕饭桌上特意叮嘱夜空,今年祭祖必须让夜凡来一趟。这当家的发了话,哪个敢不听。所以今年夜空特别给老爷子准备了一件厚礼,就是他现在背的这件东西。并交代夜凡路上无论遇见什么情况都不能打开这个盒子,而且必须亲手交给老爷子。夜凡听了以后好奇归好奇,但是既然父亲交代了路上不能看,夜凡也只能按照父亲的话做。盒子重达几十斤,夜凡估摸着肯定是当铺收上来的古董刀剑之类的东西,怕自己在路上随意把玩,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这个时期不怎么太平,兵荒马乱,盗匪横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经常发生。父亲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夜凡还年轻,江湖经验不丰富。想到这里夜凡就直接避开宽阔的大路,改走人迹罕至的小路,并且乔装打扮,行事低调。顺顺利利地到达祖宅比什么都强。

可惜天不遂人愿,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发现了一路上有人在悄悄地跟着他,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一大帮人。这群人一副商队打扮,带着驼队和马队,上面驮着鼓鼓囊囊的口袋。一路叮叮当当,很是扎眼。夜凡发现他无论走到哪,这帮人就不远不近的跟到哪,要不就分成两伙,一伙在夜凡前面,一伙在夜凡后面。开始夜凡还暗自偷笑,认为父亲过于谨慎,派了这么多人悄悄的护送他,可是后来慢慢发现不对劲。跟踪他的那些人根本不是护送他的,因为那些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夜凡身上背的东西,如果是父亲派的人的话,肯定不会盯着东西,看好他就行了。

想到这夜凡不禁苦笑,刚出门就被盯上,运气可真够差的。这帮人肯定不是一般劫财的山贼土匪,父亲曾特意交代路上不能惹是生非,江湖险恶,得罪了谁对夜家都没有好处,倒不是说夜家怕谁,可毕竟夜家还是要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头多堵墙。夜凡不想多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干脆就白天在客栈里呼呼睡大觉,晚上三更天悄悄起来赶路。可是这个法子没管用,这些人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跟狗皮膏药一样难缠。他睡觉,他们也睡觉,他赶路,他们也起来赶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尽管夜凡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生事,但是这些人给脸不要脸,未免夜长梦多,夜凡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他们挑明,问问他们到底想干嘛,真要是活腻了就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这天夜里夜凡和往常一样,三更天就起来了,直接上了青云山。青云山,顾名思义就明白这山有多高,高耸入云,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夜凡走到半山腰,看了看地势,觉得此处还算平坦,就想在这里把这件事了结了,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好继续赶路,不能耽误了正事。想到这夜凡把包袱往一块大石头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等着那帮人上来。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山下蹭蹭蹭窜上来八个人,这次居然穿的全都是夜行服,蒙着面,包着头巾,每人后背背着一把黑色的刀,这些人上来后二话不说刷刷刷将刀抽出来,双手持刀,直接将夜凡围了起来。

夜凡一愣,本来还打算问问他们想干嘛,结果对方直接抄家伙,这不明摆着吗,月黑风高杀人夜,肯定对方也跟踪的不耐烦了,这次看他走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直接动手。这下倒是简单了,也不用和他们动嘴皮子了,直接动手解决掉他们就万事大吉了。想到此处,他起身将包袱背上,仔细打量起这些人来。这些人不是中原人,而是扶桑忍者,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夜凡认识这种东洋刀。小时候爷爷曾带着他到祖宅里的藏兵阁里认识各式各样的兵器,那里藏有各种各样在夜凡看来十分怪异的兵器。在那里夜凡就见过这种刀,爷爷夜云当时跟他说过这种刀的来历,这种刀是东洋人根据唐刀改进而来,特别适合劈砍,因为东洋人身材矮小,所以需要双手持刀,这样可以增加劈砍的力量,并且刀身一般都比较长,可以增加杀伤范围。这种刀都是由精钢经过无数次锻打而成,无论从韧性上还是硬度上都十分优秀。特别是这种刀十分锋利。当时爷爷还给夜凡演示了一下,单手持刀,只轻轻一刀就将石墩一角齐刷刷地砍掉。所以夜凡对这种刀的印象极为深刻。

眼前这几个人夜凡看得出来不是泛泛之辈,从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干净利落的身法来看就是大名鼎鼎的扶桑忍者。他们是日本一些经过特殊机构训练出来的特殊人员,擅长暗杀和间谍活动,有自己独立的组织并且听命当时的政府,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主君打探消息,秘密策划,情报收集,暗杀破坏等一些见不的人的事。后来也慢慢地服务于当时的贵族和一些商人,说白了就和杀手组织没什么两样。谁有钱就可以雇佣他们。他们做事严密,从不拖泥带水。忍者有几条铁一般的纪律:第一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在他们眼里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完成任务;第二就是没有任何尊严,在打不过对方的的情况下会立刻逃跑,不会考虑丢人不丢人;第三就是不能随意使用忍术,除了在执行任务时或者性命攸关时可以除外,他们平时都是隐姓埋名,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接到任务后立刻转变身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忍者;第四就是一旦落入敌手,宁死也不会泄露主人的任何信息,一般在落入敌手后都会选择自杀。他们的本领有高有低,分为上忍,中忍和下忍。除了特殊重要任务以外,执行任务的都是一些下忍,或者中忍带着下忍执行任务。他们的武器也很复杂,会根据任务的具体情况来选择武器,主要武器除了有东洋刀,十字回旋镖,毒针,毒药,烟雾球,弓箭等一些常用武器外,还有一些其他一些下三滥武器,比如有一种四棱钉,有四个棱,无论怎么摆放都会有一个棱尖朝上,用的时候洒在路上,既可以淬毒暗杀,又可以阻碍行进,在逃跑的时候也可以用来断后。

眼前的这八个忍者上来就利用地形围住了夜凡,而且还不是围了一个圈,分内外围了两圈,各自四名。这八个忍者将夜凡围住以后二话不说就转了起来,内圈顺时针转,外圈逆时针转,黑影绰绰,速度极快。夜凡看得头晕,干脆把眼睛一闭,凝神定气,他倒想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光听说扶桑忍者厉害,可具体有多厉害夜凡也不清楚,今天他倒想见识见识。就在夜凡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八名忍者一齐动手,各自展开攻击,内圈四名忍者突然用长刀劈向夜凡,外圈的忍者甩手将十几枚回旋镖从内圈四名忍者之间的空隙打了进去,甩出回旋镖之后,外圈的四名忍者没有丝毫停留,脚尖点地飞向半空,从半空中将战刀高高抬起,四把战刀从空中劈向夜凡。这个招式阴险毒辣,防得住刀就防不住镖,防得住镖就防不住刀,上下左右全都被封死,就如同一个鸟笼子一样把夜凡罩在其中,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时的夜凡已然听到破空之声,睁开双目,只见内圈刀影森森,外圈寒星点点,直扑夜凡而来,夜凡想跳出这个包围圈,无奈上面也被对方封死,夜凡没有办法,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些忍者,换成别人碰见这个招式的话肯定只有等死的份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是别人,夜凡可不是别人,他是当家夜云的长子长孙,夜空的独子,从小夜空就将一身本领悉数传给了夜凡,并嘱咐他绝对不能在人前卖弄,夜凡也很争气,本来就天资聪颖再加上后天努力,此时他的实力已然和江湖上的顶尖好手不分伯仲。

八把明晃晃的东洋刀和十几枚寒光闪闪的十字镖转瞬即至,夜凡嘴角一弯,杀机顿现,探手从腰间将软剑抽了出来,一时白光大盛,寒气逼人。夜凡双脚离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人跟剑走,剑随人转,一团如瀑布般的光华瞬间将八名忍者吞没,只听得几下金戈交鸣之声就再也没了动静。等到光华退去再看那八名忍者全倒在地上,手中的东洋刀全都断为两截。每个忍者喉咙处都被割开,令人惊异的是喉咙虽被割开却没有丝毫血迹,伤口上只有一道红的印记。

落到地面上的夜凡将软剑重新系到腰上,这把软剑可是个宝贝,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剑名蛇影,是父亲夜空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亲手用当铺收上来的整块寒铁打造而成,宝剑剑长三尺三寸,入手冰凉。周身光华笼罩,寒气逼人。剑身柔韧,剑刃锋利,剑柄上雕有一条吐着信子的银蛇,银蛇双眼处镶嵌有两颗绿宝石,绿光莹莹。紧贴剑柄上的血红色信子也是用名贵的红宝石雕刻而成,整条银蛇栩栩如生,在剑柄上蜿蜒盘旋游走其上,华美异常。当时夜空告诉他,打造这把宝剑的材料可遇不可求,这寒铁可不是一般的寒铁,这可是从极地之处找到的寒铁,从寒气上来看至少有好几百年了,收这块寒铁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整整花了五百两黄金外加一千两白银才得到这宝贝。据来当铺当这宝贝的人说,此物是他先祖从宋皇宫里带出来的,是当年罗刹国进贡的宝贝,夏天的时候放在大殿里解暑用,听说用檀木里三层外三层将其包裹住才能放在大殿之中,即使是这样,从外面来看就和一个大冰坨没有什么两样。摆放之后当时整个大殿立刻清凉无比,要是不用檀木包裹的话,估计大殿里就成冬天了。后来大宋朝灭亡,这件东西才得以流出宫外。夜空看到夜凡都成年了,作为兵器世家,也该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刃了,这才将寒铁打造成宝剑。将寒铁打造成宝剑可是极其困难的,因为是寒铁,不能用煅烧的方法,话说回来了,煅烧也不能把这寒铁怎么样。必须用冷锻的方法,而且为了封住寒气,不让寒气暴走,影响了持剑人,夜空特意加入了其他的材料,这才将蛇影锻造了出来。夜空在将这柄剑交给夜凡时曾叮嘱过他,这把剑还有许多奥妙之处,以后等他修为达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夜凡将宝剑重新缠入腰间,背上包袱,准备返回客栈,这段时间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弄得是阴阳颠倒,这回麻烦解决了,回去好好补个觉,明天先不赶路,洗个澡,好好地吃一顿,休息休息后天赶路,顺利的话后天晚上就到夜家祖宅了。

夜凡边想边转身,不经意一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倒背双手,白色面纱,白衣如雪。身后竟然同样也背着一个长方形木盒子。只不过盒子非常巨大,而且没有用布包裹。另一个一身黑袍,宽大的帽子一直垂到眼睛。黑色的袍子上绣着几朵血红色的不知名的花。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时候站在这里的?夜凡不知道。以他的实力居然没有觉察到有两个大活人站在他身后。要知道这青云山上全是积雪,人走在雪上肯定是有声音的,可是夜凡刚才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更令夜凡瞠目结舌的是,这二人脚下的雪竟然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塌陷下去。夜凡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见动静了,因为他们是飘在雪上的!这是什么诡异的身法,这二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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