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阳光太刺眼,床上的荆宿舟微微眯了眯眼。
他挣扎着坐起来,细细观察着四周,习惯性的摸摸腰间,却不见司楚扇。
紫帐青纱,堂中间的香烟微微升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荆宿舟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昭儿,去看看少主醒了没有?”屋外一声呼唤。
他坐在床上便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莫非这便是救我的人?’
荆宿舟下床推门,只见一位紫衣姑娘坐在院中,一手捧着诗书,一手捧着香茗。
听闻声响,姑娘抬头,眉角上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荆宿舟笑意不达眼底,这姑娘戾气太重,他不喜欢这女子。
楚苧向荆宿舟微微欠了欠身,流苏轻摇,眉目含笑。
“楚苧见过少主”
闻话,荆宿舟笑意不减,一双古井般的眸子深沉,‘楚苧?楚盟主之女?’
他微微颔首,“有劳姑娘相救”。
她笑得很好看“少主严重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绕着荆宿舟说道“这救命之恩,不知....少主如何相报?”
荆宿舟转头看着她笑着说“姑娘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钱呢,我不缺;权呢,我想想也不缺;可惜的是,本姑娘到现在也没寻着如意”她怒道。
荆宿舟锁眉,转身“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荆宿舟给得起的,必当奉上!”
“我要你的小情人儿,你给么?”楚苧幽幽说道,眼中一抹嫉妒闪过。
荆宿舟听闻,眸中镀上一抹黯色,玉扇相合“找死!”。
楚苧失笑,仔细看那眼中似乎夹杂着眼泪“都说荆家少主荆宿舟一身玄衣一楚扇,意气风发少年郎,而我楚苧却看到的是一寸相思一缕情,万斛离愁无多重啊,呵呵”她轻笑。
荆宿舟手中的司楚扇被捏得咯咯作响“你想作何?”
楚苧边走边说,紫色的罗裙随着步伐摇曳生辉。
她附在荆宿舟的耳边轻语“不得不说,少主这一招若即若离使得还真是高明,可若是别人会怎么想,你不过是把她当做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你难道想让她恨你一辈子吗?”
荆宿舟淡笑不语,古井般的眸子下隐藏着怒火。
楚苧继续娇媚道“我有一法子,不知少主可愿听?”
荆宿舟后退一步,与楚苧保持距离,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我作何与姑娘可是有关系?”说罢便开扇而去,背影好不潇洒。
楚苧跌坐在地上,泪痕落地,失笑道‘我不过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何比得上她?’
时方盏立于墙角处,压抑着心头想去扶她的冲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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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宿舟在路上失落的走着,楚苧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也不知己月知不知道真相。
想着自己也是时日无多,他一声轻笑,还是不要回去见她了,免得到自己快死的时候,又让她难受。
想着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荆家如何,便寻了个无人处,随手捏了个口诀,便不见了身影。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回到了荆府,门前的侍卫自是识得自家少主的,正准备去通传,荆宿舟挥手“不必”说罢便走进大门。
刚走进院内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哟,这不是咱们的荆大少主么,怎么,还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只见来人穿着橘红色的锦袍,脸上胭脂水粉,样样不落,整张脸显得过分臃肿。
听闻此话,荆宿舟也不恼,眸中微有一丝波动,随后平如镜面,微微欠身“见过二娘”
被称作二娘的人并未给荆宿舟好脸色,反而是拿手绢指着荆宿舟,“看看你,一天都穿的什么衣服,八成又是到外面勾搭小姑娘去了吧,真是和你娘一样!”
荆宿舟眸色一暗,还未做声只听一声怒呵“蒋玉兰,你够了!这是我荆家,还是我荆落做主,要想撒泼滚回你的蒋家!”
蒋玉兰被骂后,面子也挂不住,便气得跺脚,又不好在此停留,便扬长而去。
看清来人后,荆宿舟颔首“爷爷”只见那人穿着黑色的衣衫,嘴角挂着几缕胡须,依然是苍颜白发,却颇有精气神,尤其是那气势。
仔细看,和荆宿舟却有几分相似。
“舟儿,此番历练如何?”
“同往常一样”荆宿舟玉扇轻摇,淡淡说道。
老头叹了口气说“你啊,就是心软,你二娘这人,就不该给她好脸色。”正叹息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此番出去历练。也不知你知不知道云家丫头要嫁人了”
荆宿舟手中玉扇一颤,险些落在地上,从未见他眸中有任何波澜此番却波涛汹涌。
她.....终于要嫁人了么?!就像普华大师说的,和她走到最后的人,从来不是他。
荆落以为,自家孙子从小便喜欢云家丫头,若他不是荆家少主,他倒也是赞成这门亲事的,那云家丫头着实讨喜,可却不是做家母的料,更何况,荆家内部分布错落,怕也不是那丫头受得了的。
“舟儿,她不适合你”
荆宿舟微微颔首,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痛楚“孙儿知道”
己月,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
他徐徐朝自己院内走去,他的背影是在是太过孤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
月儿她终于要做新娘了,可惜她与他相识不对,重会或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