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黔醒的时候感觉手有点麻,被什么压着。
随后他发现这是四长老的药舍,自己正躺在病铺上,姚若若正坐在床边以自己的手当枕头睡了过去。
易黔将手慢慢挪出,把手上的口水擦了擦然后下床,没有闹醒姚若若。
此时天色很早,有些微亮,药舍外却已燃起炉火。
刚刚出门易黔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一看,正是古雪在外面熬药。
古雪和易黔同龄,喜欢医学,所以几年前就开始在药舍帮四长老打理草药,四长老也教了古雪不少知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这熬药了?”
古雪闻声回头,笑了笑说道“醒了?四长老说你今天会醒,所以昨晚我没回去。”
“我,这是怎么了?”易黔皱眉,他采药的时候突然觉得困意难忍便一头昏睡过去,现在想来真是奇怪得很。
古雪把额前的秀发挽至耳后:“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四长老,四长老把你带回来的,我让他把你带回你家,他说你需要照顾就留在药舍,不过倒是辛苦易叔了,这三天他天天来看你,很是担忧。”
这时候屋内传出来姚若若的声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是四长老懒,兄长没受什么伤,这三天也就是昏睡了三天,还要怎么照顾?古雪姐姐,你可真糊涂!”
易黔看着身旁的小女孩摇摇头,心想古雪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好揭穿罢了,没想到却被姚若若这小妞说了出来。
古雪笑了笑保持沉默。
易黔开口道“这么说狩猎日已经结束了?那些……”
“那些草药四长老为你采了些,你放心吧。”
古雪打断道。
易黔一怔,没想到四长老还挺心细的。
“哈哈,黔哥,你可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远处,传来古十良的声音。
易黔望去,十几个青年孩童正赶过来,满脸笑意。
“他们前几天来看你,四长老说你今日应该会醒没想到他们一大早就来了。”
“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挺有良心的。”易黔心中也是感到一暖,这些哥们真的不错。
“我古十良重情重义全村都知道,哎你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说给我们听听。”
古朗又接着问道“是啊黔哥,你不会出了结界了吧,那天可是除了三长老其余长老都去了,我的天啊,四位长老齐聚,那是什么样的阵仗?”
“我的确离开结界了,不过只是在外面觉得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没事就好,对了,三长老昨日上课的时候说等你醒了去书舍一趟,四长老有事找你。”
“嗯嗯,谢了,对了此次你们狩猎怎样?前三甲是谁?”
“兄长,这还用问啊,第一名肯定是我啊!”姚若若仰头得意至极。
“你都通体了,第一肯定是你的。”
“如果古雪去了怕是第二,古十良第三应该没错。”
古十良听到古雪二字,不经意看看了正直熬药的清秀女子,然后说道“你分析的是没错,不过古雪没去,所以我也没什么劲头了,这次的的第二名是古朗这家伙,我第三而已。”
古雪话很少做事很认真,古十良喜欢古雪几乎村里人都知道,所以古十良在场时不免有些尴尬,所以话就更少了,但此时古雪还是开口了。
“你这家伙怎么总把我当做对手?你的目标不免太低了些。”
“谁让你修炼那么快?再说我不把你目标我把姚若若当目标啊?那我还是直接放弃吧。”
古雪撇了撇嘴不说话。
古十良见状又想说点什么,易黔急忙制止。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真是,好了古十良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我还得去四长老那一趟。”
“你真的没事了?我们也就是担心你,你没事那我们走了,以后你可得注意点!”古十良认真地说道。
易黔笑了笑,拍了拍古十良肩膀“行了,跟个妇道人家一般!”
……
姚若若也回家了,易黔好不容易把她劝回去,看这小妞就知道这三天肯定没休息好,所以易黔让她回去休息休息,而自己去了父亲帮忙的地方,六长老的锻造房。
六长老的锻造房很大,比其余长老的房舍加起来还要大。
里面有很多灵兽尸骨和兽晶铁矿,墙壁上还挂着很多兵器,大多数是骨具,也有极少的一些铁质兵器,不过上面或复杂或简索有些符文图案。
屋内最深处传出一些炽热,是因为一团黑火的缘故,极其空旷的屋内最深处,就是六长老制作兵器的地方。
那处有着一方很大的石台,整个石台呈黝黑色,没有任何反光,就好像是个方形的黑洞一般,石台上很有多浅细的沟渠,从上往下看的话,你会发现这是一套极其玄妙深奥的符文阵法,石台中心有一个小坑,黑火燃于坑内蔓延而上,正直炼化着一块人形高大的黑石。
一个满身精肉的壮汉,正在旁边的桌子上的兽皮上描画着什么。
那满身精肉的壮汉自然就是几日前出现在山峰之上的其中一人,村中的六长老。
“是易黔啊,你醒了啊,可还有什么不适么?”易黔的目光落在那白骨上的时候六长老就察觉到易黔来了。
“嗯嗯六长老,我今天早上就醒了。”易黔笑道。
“嗯,没事了就好,你来帮我看看我这件创作如何?”
易黔没有过去,而是问道“六长老,这,到底发生什么事?”
似乎知道易黔会问这个问题,六长老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恐怕,只有三老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易黔一怔,心想明明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却只能问三长老,得不到答案易黔也就不再追问,继续说道“六长老,我爹呢,这几天他没事吧?”
“你昏迷的这些天,他在我这帮忙都是一脸担忧之色,不过好在你醒了,你爹现在在三老那边,三老找你有事,你过去一趟吧。”
易黔本来就是寻他父亲的,昏迷这么多天父亲无比担忧醒了自然要告知一声,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三长老会找父亲,那天又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好问问三长老。
三长老其实很久没有算过了,这几天他接连算了两次,却只算出个大概。
所以他把易世长找来了,认真却又简单的说了几句。
这简单的几句话,让易世长的眉头皱的更紧,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露天学堂下的沉默终是被打破。
“爹,三长老。”
“黔儿啊,你可算醒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应么,等下爹再去四长老那给你拿点药。”易世长看到是易黔来了,喜笑颜开的迎上去抓着易黔的臂膀,待确认易黔真的没事之后,紧皱的眉头才算松了些,只是眼中深处那抹忧色确实越来越重。
“爹,不用了,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担心了。”
易世长欣慰但我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到父亲总算不再为自己担忧,易黔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三长老,听说你找我有事?”易黔对坐在石凳上陷入深思的三长老说道。
三长老看着易黔示意让他坐下。
易世长看着两人,略一思索便离开了。
“你想不想下山?”三长老开门见山。
易黔一愣没想到三长老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的确想过下山去,但那只不过是一直生活在村里,对外面世界好奇所繁衍出来的想法罢了,这种想法往往稍纵即逝。
但是如果真的可以下山,他也有些心动,因为山下太过辽阔,外面的世界太过繁华与有趣,不过因为父亲,他不可能下山。
易黔沉默了很久说道“三长老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我的意思其实很清楚,所以我在问你的意思。”
易黔又开始沉默。
三长老从来都不是性急之人,所以他很平静的看着易黔,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为什么要下山?
“因为天意。”三长老脱口而出。
易黔沉默,三长老这句话很没道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说道:“村子里有祖训,实力不济不得下山,何况我一脉都未破。”
三长老摇摇头,“规矩终究是死的,而且你并不算村里人,不必在意。”
“你想下山么?”三长老不等易黔回答继续问道。
“不想。”易黔脱口而出。
三长老一愣,却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山吧!”
易黔又是一愣笑着说道“三长老,你什么时候学会幽默风趣了?”
“你们总是说我太过认真不言苟笑,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尝试一下换换风格?”三长老说的很认真。
易黔笑笑,心想三长老就是三长老,果然怎样都改不了那一副认真的模样。
“三长老,我不能下山。”
这次换到三长老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很久他开口说道“我这几天算了两次,算到你会下山,你要下山,你得下山。”
“所以我找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想下山的话就可以下山。”
“当然我不会逼着你下山,一切看你。”
“天意让你下山,那么我觉得或者下山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选择,但我觉得一定是正确的。”
“当然,有可能是我算错了。”
易黔眉头微皱,他知道三长老不可能算错,时间算的过三长老的人没几个,更何况三长老还算了两次。
易黔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来想去猜想可能和那日自己昏睡有关,于是问道。
“三长老,是因为那日我昏睡的缘故么,那日发生了什么?”易黔再问。
三长老还是没有回答,三长老走了,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离开此处。
“今后的教学你不用来了。”
这不是惩罚,这是三长老知道,易黔会下山,所以学与不学已经不再重要,现在他要等易黔再来找他,那个时候就是易黔下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