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拆开了包在电吉他外包装的白布,果然是一把漂亮的电吉他!
“给,”阿远说,“这电吉他是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琴体体用新硬木制成。它和传统的木琴吉他有着区别,它配有音量、音高调节器(琴钮)以及颤音结(摇杆)等装置、配合效果器的使用。这电吉他有很强的表现力,在各种乐器中,它是演奏的主角。”
“真漂亮!”柳月抱着吉他轻轻抚摸着,时而用手轻轻拔弄着琴弦,“这琴去了多少钱买的?”
“一千多吧,在我哥出事前一个星期买的。姐,你手指怎么了?”阿远发现了柳月食指上贴着一帖好的药膏。
“没事,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了。这音质弹出来的效果确是比木琴的声音更悦耳,更震撼!有一种力量能透过心膜、直戳人的心灵深谷,令人和音乐产生共鸣并有热血沸腾的感觉。”柳月抱着吉他说。
见物思人,柳月想起她的音乐启蒙老师芳芳。第一次上音乐课时,芳老师就发现柳月有极强的音乐天赋,觉得她唱歌时,她的高音低音把控的相当出色,唱腔非常婉转动听。更为可贵的是,柳月对乐器有极强的领悟能力。
每当傍晚下课时,芳老师会约柳月到她的住宿。然后用半小的时间教柳月弹吉他木琴,同时,还教会柳月许许多多的歌曲。
后来,芳芳老师嫁人了,嫁给县城的一位高官,因此她也随丈夫调到县城的学校去教书了。
临走时,芳芳把木琴吉他赠送了给柳月。芳芳老师希望她好好把吉他练习下去,以后去报考音乐学校,做个有出息的人才。
谁知,当柳月兴高彩烈地把吉他琴抱回家时,却被养父柳铁子当场劈了当柴烧,柳铁子边劈边骂道:“我知道这把琴是那个阿军臭小子偷偷送的。怎么啦?你以后想当戏子?怎么啦,你知道不?你这叫乱弹琴,不务正业地乱弹琴!”
柳月心疼地躲在山上大哭了起来,她把芳芳老师送给她的几本《吉他琴练习入门》的书藏在山洞里。每当上山砍柴时,她会偷偷地看着音乐书,一遍一遍想象练习。
没有吉他琴,她便拣了块木柴当吉他木琴来练习,她对着高山泉水唱着一首一首的歌曲,唱的鸟儿都不愿飞,唱的树上的蝉虫都不愿叫,只想听柳月唱歌。
“柳月姐,你唱首歌听听?试试这吉他演奏效果声音如何?”忽然,阿远打断了柳月的回忆。
柳月说:“我不行的!你看这电吉他需要插电源,或者自带个电瓶装置呀什么的。”
“是的,但电吉他琴如果不插电源的话,弹出来的声音仍然和木琴的声音差不多响亮。来吧!试试水,弹唱一首歌吧。”阿远双眼热切地期待着。
“好吧,如果唱得不好你别笑我哦。”
柳月抱着吉他琴,双目忧伤地眺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于是,她用拔片拔弹着琴弦一阵后,便唱道:
自从你离开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缘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
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柳月把歌星刀朗的一首《西海情歌》唱的如泣如诉,歌曲里那种充满了真挚的伤感情怀,被她银铃清脆甜美的嗓子唱的淋漓尽致,直撼人心!
那坐在病轮椅上的英俊男人被柳月的歌声深深的吸引打动了。尤其柳月唱到“爱像断了风筝的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时,他的眼睛里断然落下了泪水。
难道他心里也藏着伤心的故事?
“王总,新加坡那边亚控金融投资集团的于总来电话了。”
只见轮椅边的保安,他攥着静音震动的手机俯首向他请示。
这位总裁看也不看一眼,他拒绝地摆了一下手势,然后仍旧出神地聆听着柳月的歌唱。
当柳月唱完后,她身后响起了阵阵的掌声,有人叫道:“好!唱得好!再来一首吧!”柳月回头一看,她吓了一跳,居然她的歌声引来众多的傍听者。
刹那间,柳月的双颊涌上了红云。她慌忙拉着阿远的手,挤开团团包围的人群,一阵风似的跑了。
坐在轮椅上的王总,他望着柳月消失在夕阳里的倩影,他的双眼里又重新布满了失魂落魄惘然的阴影。半响,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不易警觉的苦笑。
一个月后,阿远抱着一封快递信封走进了他哥阿军的病房。他的脸上喜忧参半,他用一双既兴奋又忧郁的眼神呆呆地瞅望着坐在阿军病床边的柳月。似乎,他冲动的想告诉柳月什么消息,只见他的喉节在上下跳动个不停,然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他的咽喉被鱼骨刺中梗住。
“怎么啦?阿远。”柳月愣了一下,她用红肿的眼光望着阿远说。
“我……我考上了,被录……录取了。”阿远兴奋的说。
“真的?什么大学?我看看。”柳月站了起来,她带着趔趄的脚步奔向了阿远。然后轻轻地从他的手里抱过那封录取通知信封,继而,柳月用颤抖的手指伸进黄皮牛纸的信封里,把信掏出来看。
“省重点医科学院录取通知书……哇,太棒了!”柳月望着信函上那红红醒目的宋体字,她高声的尖叫了起来。
柳月猛的一转身,几步急奔,她便扑在仍处于昏迷不醒的阿军身上,她号啕大哭地说:“阿军哥,你……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呀!看!这是录取通知书!你弟考上了,考上了啊……他考上了重点医科大学呀……你快醒醒啊……你别这样!你要担当责任!像男人大丈夫一样当起责任!你若不醒来你就是懦夫!求你别做懦夫啊……”
柳月激动兴奋地摇晃着像石像一样的阿军,她又哭又笑的,她手一松,那封录取通知书软软弱弱地飘落在了阿远的心脏上。
“姐,你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知道,这一个月以来,你呕尽呖血地照顾我哥。你看,你憔悴的己快瘦到皮包骨了,憔悴的连微风吹来都扛不住。我……我真的好感动!我感动的心里都是泪水……”
阿远轻轻蹲下了他高大的身体,他扶住柳月哭得一耸一耸抖动的双肩,声泪俱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