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的衣肩被某种深色的液体浸湿了,咖啡色的面料变成了棕色,我的天:“麦克斯你的手在流血。”鲜红的血已经流到了指尖。
麦克斯看了我片刻,那表情就好像他突然想起来我在这儿似的,他把手收了回去,眉毛轻轻上扬:“真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手心,“我去找个创口贴。”
这时我手机又响了,是斯泰拉,电话里催我快回后台:“我马上过去。”
我现在离开合适么?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完全搞不懂:“我得去干活儿了,麦克斯,你这手可不是创口贴能应付的,去找个医院处理一下吧。”我真没想过他中途离开会是以这种方式。
“说的没错。”麦克斯从手心里拔出了一小片玻璃渣,然后丢在了桌子上。
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事儿发这么大的火,我心里五味俱全,想问个究竟但我真的没时间:“我真得过去了,”我指了指舞台对凯说,“你不会走对吧?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告诉我你们俩究竟怎么了。”
“你去吧。”凯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
我脑子里真是乱套了,一边是工作,一边是凯跟麦克斯,我该怎么办?等到晚会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实在不行这场下来我就下班得了。
“别发呆呀,表情,表情!”主持人小声对我嘀咕。
“对不起我走神了,”我该干嘛?“要我现在取盖布么?”我悄悄问他。
“不,不是现在,等会儿马修先生会请你揭开盖布。”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偏向十二号桌那里,凯依然坐在那儿,麦克斯没走,他还在,他们好像是在说话。
“感谢各位赏光出席这个小小的义卖会,”这个叫马修的中年人就是这次拍卖会的委托人,“请打开它。”谢天谢地他终于对我说话了,我一把撩开盖在画框上的红色丝绸布。
“《黄昏》!这是我两千零七年晚秋时完成的画作,曾借给A城画廊收藏展览,有许多赏客向我开价想要买下它可我一直没舍得,这次公益拍卖是为非洲饥荒中失去父母的孩子们筹款,所以我拿出了自己毕生最好的作品,各位先生女士们,第一幅拍卖品在这儿了。”
我只是惊叹了一会儿竞拍时增增直涨的钱数,然后注意力又脱离了自己的工作,时间过的可真慢呀,等我再一次看向十二号桌时,他们不见了,麦克斯跟凯已经不在那里,我在人群里飞快的扫视着但依然不见他们的踪影。
“艾拉…艾拉…”主持人的嘀咕声突然打断了我,“揭盖布。”我看到他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变得不自然的脸,马修先生也直勾勾的看着我。
“哦真抱歉!”我赶忙撤下第二幅画的盖布,第一幅画居然已经拍卖结束了!我却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梦境》是我创作于九八年……”
我已经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麦克斯的反常让我感到很不安,我必须现在就走。
“你要去哪儿?快回来!”可怜的主持人,见我突然跑下台,他又不能大声喊住我,像个自语的白痴似的站在原地任我跑了。
“抱歉亲爱的,我必须得走!”我的脚步一点儿也停不下来,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们,可我真的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待着。
我一路跑出大门,向下坡方向前进,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我浑身感到难受,害怕到胃里难受,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左边一排是民宅,右边的草坪一直延续到通往海边的方向,不知怎么我认为自己可以去海边的方向看看,我跨过一排矮石墙,正好踩在了几株番茄上,不知道是谁种的,真是可惜了。
“凯!”我冲着空旷的草坪大喊着,“麦克斯!”跑的脚都疼了,还是把高跟鞋脱了吧。
就在我摇摇摆摆的脱鞋子时,我借着月光看到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人,我蹑手蹑脚的靠近些后终于看清了,麦克斯单膝跪地,左手直直在按在地上,右手拧成拳一下一下的朝地面轮摆,我开始加快脚步,我看到他用左手钉在地上的是个人,靠的越来越近我从轮廓看出挨打的那个正是凯。
“天哪!麦克斯住手!”这下我再也顾不得光脚会踩到什么,跑过去用力抱住了麦克斯的肩膀试图将他拉开,“你这是在干嘛?你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