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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张国藩与张国刚(下)

老二劝说道:“好了,好了,少说两句,高兴的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顿酒,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老二的话,在这乱轰轰的场面上,也不起作用了。

“捶你用我动手吗,你有人,我没有人?我一个电话,你连这个大门都出不去。”老四发起狠来。老四虽然下岗早,但在朋友圈里,人缘很好,在供销社工作多年,有一帮把兄弟,能来事,有事互相帮忙,一直多有来往。

“我从哪里找几个人来也能把你打个半死,看你那个身板吧,真的不想好了。今天我不把你小四子治好,我就不姓张,来来小四子,你说来现的,还是来远的。你说吧,我奉陪,不把你治服贴了,我就不是你大哥。”老大发起怒来,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找人来治四弟,被老婆小琳夺了去。

老二国臣也不说什么了。老母亲看着儿子们吵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哭了起来。说:“如果你爸爸还活着,你们可敢这么吵闹,有什么仇呀,吵成这样,都是亲兄弟呀!”说着说着,流起眼泪来,国玲趁机把母亲拉到卧室里,老人急的没有办法,一个劲地骂起张殿清这个死老头来。

国玲觉得是在她家里,不能不说几句,就说:“都少说两句,小四子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一家人非得这样弄得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吗,不怕人家看笑话,哪来仇恨,都是酒喝多了,不要喝了,吃饭,吃饭。”

国玲这话也湮没在吵嚷声中了。成龙没办法,不好说什么,却把家里的音响开了起来,放起磁带来,生怕吵嚷声被邻居听到,影响不好。其实,这是掩耳盗铃,一点用处没有。

国藩一个劲地喊着:“与老大断绝来往,今生不再往来,哪怕你当再大的官,再有本事,我国藩穷困潦倒,要饭也不会要到你门上的。披着老大的皮,罔做一个老大。这样人我早就看不起了,一百个看不起。”

大嫂听到国藩说不与大哥来往的话后,立马反驳:“不来往就不来往,谁离开谁不能过怎么着。这话可是你小四子说的,你小四子厉害,我们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真是的。”赵小琳在张家没有怕过谁,老四更是不在话下,然而,老四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在气头上,赵小琳拿这个四弟,也没有办法。只好又是抱怨,又是自嘲:“老大窝囊,老大就是个窝囊废,当作人家醒酒解渴的残汤剩茶了。老大老了,没有用了,一个钱不值了,没有人看得起了,看看,这都教训上老大了。”

“哎,大嫂子,你这话讲的不对,老大就是老大,我们没有看不起老大,老大还是我们心目中的老大,这一点,我们是坚决不移的。”国臣开玩笑地对着大嫂高声拉语地说。

国飞坐在桌边,一直没有说话。他是老小,说谁都不好,只好沉默着,一言不发。

国飞想着自己的心事,与老婆刘丽凤离婚在即,因为财产分配问题没能达成协议,接下来的离婚,非起诉到法院不可。大哥国刚过去曾在法院工作,现在虽然不在法院了,在检察院挂个闲职,但毕竟在政法部门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关系。这与老婆打官司的事情,非得请大哥帮忙不可。不然,这一离婚,自己准吃亏,主要是吃钱的亏。在大哥与四哥中间,国飞哪个也不得罪,不偏向任何一方,保持中立。

还好,老大与老四总算没有打起来。

与赵小琳的喋喋不休相比,文英美始终没有说话,除了在吵得比较激烈的时候,拉了丈夫国藩一下胳膊外,就再也没说一句话。文英美是一个不多言不多语的人,从来也没有和别人吵过架,也不知道架如何吵。看到大嫂子赵小琳说话像刀子一样,出口成章,左也有理,右也有理。文英美自叹不如,心想,自己就是再练十年八年,也抵不上半个赵小琳,也不是赵小琳的对手。还好,自己没说话,一直沉默着,赵小琳也没有把她文英美扯上,这妯娌之间,总算没有红脸。

文英美嫁到张家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赵小琳的厉害。在张家,国刚的话可以不当回事,赵小琳的话却不能不当回事。文英美听婆婆说过,两个小姑子,国玲与国云,都曾被赵小琳骂过,也都不是赵小琳的对手。幸好,国玲与国云有个强势的妈妈,才没有太让赵小琳占了上峰。在这个家里,文英美感觉到,能压住赵小琳的,唯有婆婆刘文英一人。婆婆尽管平时让着赵小琳,但真与赵小琳闹起来,婆婆还是有那个能耐的,赵小琳还是害怕。只是现在婆婆老了,年纪大了,不再与大儿媳一般见识了。

现在,这个大家,赵小琳算得上一霸了。文英美脑子里转着大嫂子这些事的时候,赵小琳一直没有停止说话,一会儿贬斥老大无用,什么老大,出力不讨好,凡事都是应该的,给这个办事,给那个办事,到头了,落得这个下场,被弟弟数落,丢人现眼,累死活该,没有承你这个情……。

最后,还是在梦茹劝说下,赵小琳才算安静下来。正好,这个时候,国飞也吃好饭了。讨好地问:“大嫂,你现在可回去,要回去,我开车送你回家。我要走了,出去办点事。”大嫂也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无聊了。拉着国刚,和国玲、成龙打了招呼,离开了。

国玲回到母亲身边,叹口气说:“以后,也别聚了,太烦心了。聚在一起,十次有八次要吵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事。”

母亲刘文英叹道:“你老子要是还活着,看他们哪个敢这样。”

“现在,时代变了,我爸就是活到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事了。”李成龙说的是实话,丈母娘却不爱听。

“你说的!”刘文英老人生气地说。国玲翻眼瞅了李成龙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李成龙知趣,忙着收拾杯盘,刷锅洗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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