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冷的守在床前,看到满身伤痕的羡妤,临渊才知晓那个单枪匹马闯入的女子就是她。
“明明练的是花旦,为何会扛起武将的活。”
站在临渊身侧,苏幕遮的声音都带一丝喑哑“其实,她大可不必出手的。”
“那你我此刻恐怕就在乾兴天牢了。”
思虑良久也不知顾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计划。神色复杂,眼看天色渐明,临渊知道,那十名苏城巫女终究是被送入了皇城。甚至于自己还被苏皇后邀请,亲眼见证那残月祭。
“临渊哥哥……”
细微的声音。见羡妤已经醒来,临渊连忙起身欲叫安无恙,却被羡妤扯住了袖子
“巫女救下了吗……”
“妤儿好好休息,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掖好被脚安慰几句,临渊转身想走,却见羡妤眼角有泪流出。
“怎么了?”
以为是伤口发作,临渊顿时心荒,却见羡妤拽着自己的手拼命摇头,几番咬着嘴角,最后忍不住还是哭出了声“临渊哥哥,我想回家……”
稍微猛烈的动作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羡妤疼得嘴角都咬破了,却还压着喘息声要临渊一个答复“好不好嘛……”
握拳的手不自觉攥紧,临渊甚至想直接告诉羡妤这儿就是他的家,思虑再三却还是忍住了。俯下身,对上羡妤恳切的目光,他笑如阳春三月的和煦微风,“好。”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羡妤柳眉舒展,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丝生气。怜惜的**着她的额头,临渊本还打算说几句,却看到门帘被人撞开,姜子闲黑着脸进门。
“还在这磨蹭,宫里来人催了!”
知道他是在恼自己昨天的擅自行动,临渊也不过多解释,只是与羡妤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看她会意的阖眸而睡,临渊心生慰藉,同子闲一道转身登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相对而坐,临渊试着和子闲说了两句话,谁知他却权当没听见。若有所思的打了个哈欠,临渊索性侧身躺下,大有一副要睡过去的样。这下可出乎子闲意料,原本还打算耍点派头让临渊主动交代,得,敢情人家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又气又恼,对着临渊吹胡子瞪眼,子闲却没发现临渊一直偷瞄着他抓耳挠腮的猴急样。故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看子闲被吓得立马板着脸差点没兜住笑出声,一声轻咳,临渊故作正经的道“子闲,我发现你最近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竟然对我们昨晚的事不闻不问。”
“我他娘还不是在等你主动交代!”
心中这般愤愤的想,但看着临渊那架势,子闲料到自己基本玩不过他,憋着一口气还是得放低姿态“李大门主,你昨日调动折梨的人,不管怎么说也总得对我这个小门主一个交代吧!”
“哟!咱姜太子爷还记得自己是折梨的小门主呢,”得了便宜还不忘损子闲两句,看他又要翻脸临渊连忙见好就收“行行行,我给你交代!”
放低语调,临渊敛了笑意,端直身板对子闲道“你可知残月祭的故事?”
“残月祭?怪了,我怎么觉着那儿听过一样……”
“因为十年前,也是在忘川,苏皇后举行了一场一模一样的残月祭。”
“难道是……圣女自戕?!”
突然的惊叫,子闲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十年前,清欢圣女自戕于忘川,事发突然甚至于一封口信也不曾带回。尔后自己的父皇匆忙将羡妤扶上圣女之位,怕群臣有异甚至将她带到膝下亲自抚养。个中缘由身为太子的姜子闲都不清楚,临渊又能知道些什么?
察觉到子闲诧异的目光,临渊侧目避开他的视线,故意以一副平淡的口吻说道“我当时听苏二少说起时,和你的反应一模一样。”
“苏二少告诉你的?他知道些什么?”
一下子释然了,凑到临渊跟前子闲迫不及待的问道“所以呢,这个残月祭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昨晚为何要如此冒险?”
“越光皇后苏瑶本是巫蛊苏城的巫女祭司一事你是知道的吧,”见子闲忙不迭点头,临渊继续说道“传言苏城的巫女祭司擅养蛊毒做法害人,甚至于还能操纵人心。而为了能让她们安分守己,苏城城主往往会在巫女体内育一味会阴蛊,此种蛊虫喜寒,需要以阴气镇压方能确保它们不在巫女的体内作祟。而历代苏城城主也就是靠他们的圣物玉蝉令操控了一代又一代的巫女。”
“既然如此,苏皇后怎么会嫁到越光来?”
“巫女育蛊伤人,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导致群臣反对,巫女一族也日渐式微。也就是此时,苏皇后偶尔救下出巡的越光皇正清帝,并不顾苏城城主的命令执意嫁入越光。而为了抑制体内的会阴蛊,苏皇后蛊惑正清帝几次出征苏城,逼城主交出玉蝉令。”
“可这些和残月祭又有什么关系?”
“正是因为苏城城主至死不肯交出玉蝉令,苏皇后一不做二不休,强行闯入忘川之底,设法做阵布下残月祭,以十二巫女的阴气为引,操纵忘川怨魄,生生压制住了她体内的会阴蛊。但也正因她这举动,打破了忘川之底的阴阳平衡,导致怨气肆意,几乎就要冲入乾兴。而闻讯而来的清欢圣女舍生取义,以身为祭,以噬月之力为引,将怨魄重新召回忘川之底,才维系了越光这十年来的安宁。”
“那这回苏皇后重新举行残月祭,岂不是她体内的会阴蛊又重新发作了!既然如此,苏二少为何要阻拦她?上次在玄黄山底见到他,他不是暗地里为苏皇后效力的吗?”
“你真以为他是苏皇后的人?”
嫌弃的看了子闲一眼,临渊只得又回过头去解释“肖衍之你还记得吧。”
“肖衍之?被我们在醉天楼救下的那个?他又怎么了?”
“人家真名苏沐飏,就是当年被传下落不明的苏城城主,而苏二少,就是他的亲弟弟。”
“我的乖乖!我还只是个太子,那人直接就是个皇!难怪看他对人总一副冷冰冰的样,难不成那就是传说中的王者风范?”
“和你说正经事呢,能不能严肃点!”
无奈的看向子闲,临渊拿他也是没辙了,一敲他的脑袋又继续说下去“正清帝昏迷后,苏皇后派顾世淳灭了自己的母国,其心之狠难以估量。而苏二少从苏城王爷沦落成一个戏子,明面上臣服于苏皇后,甚至于如今还要亲眼看她残害自己的族人。所以这场残月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万事都要以清欢为先!记住了吗!”
“还说我呢!你昨晚和苏二少动手时可没想这么多!”
“你!”
临渊理亏,不想和子闲争论。要不是怕他到时候失了方寸,本也没打算将这些都告诉他的。昨日将他们都安排进相王府,就是隐约觉得会出什么岔子,结果真是中了顾玺的圈套。若不是羡妤的从天而降,自己怕也是没机会在这教育子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