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妪千恩万谢的攻势下,离锦终于找到机会离开。
离锦本打算回房收拾,赶巧半路上遇到沈聿琰的部下正在四处找离锦,便报了个平安,顺便拜托他们对那对妇孺稍加照料。
这一把火打乱了沈离锦所有的计划,让本来一切按部就班变得支离破碎……
百姓的抗议从来不是靠笔伐诛心的,他们靠的是真真切切的载道怨声。
或许谋权者认为这是庶民的可笑,而贵胄对此表示淡漠,可总要有人挺身消散这出闹剧……
但谁并未告知离锦——她也是个闹剧……
直到这天午后,宫里来人通报离锦他们要换个住所——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地方……
晌午时分,沈聿琰刚忙完,就来到离锦的院子,还没说上几句,后脚礼部侍郎就赶了来,一来就开始低头喝腰连声谢罪。他的如此行径,倒让离锦没有注意身后之人。
沈聿琰先请他们座下,正色道,“不知宸王和侍郎,可有话说?”
高玠礼敛下眉目,面露痛心,“让公主、使臣及各位齐国来使受此惊吓,这皆是京府人员管理不严之过,还请谅解。”
“无碍,不过贵国在管理上却有疏漏。但既然我们也未受伤,不必向我们多加致歉。”不知为何离锦总觉得兄长话里有话。
高玠礼歉意一笑,“多谢沈大人和珆昌公主的谅解。火灾后的事宜,户部自然会处理妥当。”
兄长用茶盖拂过那抹新绿,没正眼看两人,嘬了口茶,开口问,“宸王,不知我们何处安身?”
礼部侍郎连忙接话,“都安排好了,不知太傅府如何?”
“不都安排好了?”沈聿琰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地。
兄长一句话略微让侍郎下不了台面,当然对此他也没有丝毫办法,他也只能尴尬陪笑,“使者和公主若有不满,那自然都能更改的……”
高玠礼从中调停,“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离锦给高玠礼面子,况且这样僵着算怎么回事便说,“兄长,他自然没什么意见。毕竟在郢都,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安排帮衬也好!是吧?”高玠礼略带感激地看了离锦一眼。
“嗯。既然如此,那还劳烦二位引路了。”兄长的意思离锦不敢肯定,离锦也只依稀明白,但话说回来这里毕竟是郢都,毕竟是楚国都城……
双方终约好两个时辰在驿馆侧门见后,之后就不欢而散。
离锦唤了声那倚着门、朝着外面发呆的男人,“兄长……”
他久久不说话,直到离锦再一次叫他的时候,沈聿琰突然冒出一句话,像是要求、似是央求,“妹妹,为兄带你走,可好?”
离锦轻拍他肩膀,“走吧,过会人该来了……”
“嗯……”
出门的这一路上弥漫着焦炭的味道,许多人的集中在正门附近,显得侧门十分冷清。离锦回头凝望,不免让人记起初入驿馆的情景。
在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每个人的影子都拖得异常的长,那剪影中仿佛有着最虚晃的高大、最深切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