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族流传到现在,古凰大抵只剩下这最后一只了。双亲死后,郁寂华一度成为凤凰族最受欢迎的一只了,整日里想要与他攀亲的络绎不绝,他只好以守丧为名避着不见。但守丧也有尽头,他一身素服玉立阶前,看着所有求亲者的最前面站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
她秀眉似火。
她张扬热情。
她一转身,对着那些个求亲者大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的!他是古凰,我也是古凰,世上只有我们两只!所以他是我的了!”
他、是、我、的、了。
多么霸道的宣告。郁寂华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他狼狈地想要逃回屋里,她追来,一把攥住他的手:“我不好看么?”
郁寂华红着脸说:“没有……”
她又说:“你不喜欢我么?”
郁寂华说:“不……不是……”
她开心地说:“那就是喜欢喽?”
郁寂华说:“是……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她说:“喜欢就够了呀,我们交配吧!”
郁寂华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一动不动,她踮起脚,在他的侧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搂住他的肚子笑着说:“你真有趣。”
有趣的……是你吧……郁寂华看着这个拥有璀璨眼眸的姑娘,心猛地揪了一下。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不会忘了这双眼。他沦陷进去,不打算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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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神的属下。
她叫玄兮。
她是郁寂华的全部。
成为神的部下也好,四方征战也好,随便怎样都好,只要能在她身边,只要闲暇时能摸摸她娇嫩的脸蛋,他就满足了。他沉醉在幸福的日子里,有一天玄兮钻进他的怀里,小声说:“我们可能不是唯的古凰了……”
“什么?”
她带着他的手,按在腹上,笑道:“这儿,是第三个。”
生命的巅峰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他此时了。
巅峰后就是低谷,孩子没了,魔女肆虐,郁寂华领命出征,浴血而归。
这着实是一场惨胜,九重天排名第三的高手带领千军万马平息祸乱,却差点被对方一个小女子平息掉。看着玄兮关切的神情,郁寂华一点也没有感到轻松。他想起决胜那一瞬发生的事。
那一刻的魔女原是发着疯的,却不知为何突然恢复了一点神智,她一口咬住了郁寂华的手,在上面种下一小块奇怪的封印,然后放弃了所有抵抗。就在他的剑刺穿魔女心脏的一瞬间,她笑了。
他听见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说:“谢谢。”
她的尸体坠落在地面上,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响,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郁寂华从未见过风化腐朽得如此迅速的尸体,但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为此事疑虑。
他回到玄兮的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
魔女咬出的封印一闪,消失在妻子的瞳孔里,郁寂华呀地叫出来,他问妻子:“你还好吗?”
玄兮说:“我……很好啊。”
他们在血色的背景里深情相拥。
日子重回平淡,魔女回归,成了神。
后面的事他记不得了。
他……不想记得了。
他沉在小舟里,脑中回响的是玄兮清脆的噪音,他是我的了。他是我的了。
我……还等着你呢……
玄兮……我的……妻……
我记得你的音容笑貌,记得你的一切,你何时归?哪怕只是残魂,哪怕你不记得我……请让我看着你,给我再爱你的机会……
神啊,请听见我的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