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荧光倾洒,将整个地面铺上一层银白色的霓裳。
深夜,万籁俱寂,百兽归隐,街道之上已是没有了那番喧闹,就连鸟儿都是停止了欢唱,安心蜷缩在自己的窝中,显得十分祥和。
这里,是一足有数十米高的城墙,城墙完全由那青砖铺成,竟是有着一米之厚,从下方望去,就好像一座巨大山峦一般耸立在无数阁楼之间,让人心惊。
而就在城墙侧面的天际,一道身影凌空而立,在他的面前,是一男一女,两人站立于城墙之上,任由那清风拂过,吹起女子的黑丝缭绕,她却是猛然挣脱了男子怀抱。
“师傅……你怎么在这,我们……”花瑾轻语,而后对上那暗天显得有些狰狞恐怖的面庞,旋即贝齿咬了咬红唇,低着头不敢再有所多言。
见状,暗天双拳却是在身后缓缓握起,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移向叶凛。
“呵呵,真是想不到啊,我暗会与你叶盟对交多年,到头了你二人竟是有着这一层关系。”笑容显得十分轻蔑,他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却是闪现出浓浓的失望。
气氛降至冰点,叶凛目光微闪,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花瑾,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旋即对着暗天抱拳道:
“暗天会主,我与瑾儿情投意合,还望成全。”
声音回荡,显得尤为坚定,叶凛目光带着些许凌厉的看着那暗天,没有任何闪躲。
“成全?好啊。”闻言,暗天却是当即说道,令得叶凛目光一闪,就连花瑾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
“你只要可以通过我暗会的暗殿,我便随你二人。”
还没等二人回话,暗天紧接着说道,然而语落,花瑾的柳眉突然皱起,身体一颤,旋即赶忙说道:
“什么?师傅这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怒意,令得暗天心里更加气愤,她何时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不过表面却是强装平静,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付出所有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喜欢她。”
他的声音十分不屑,眼神微凛,没有理会那花瑾的话语,负手而立,双拳却早已在背后握起,力道之大甚至隐隐发白。
暗殿是暗会最为危险的地方,甚至就算是他都不敢贸然进去,据说那里面可是有着惊天阵法,阵法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莫说神境强者,就是尊境强者进去之后恐怕都很难出来。
对于这个暗殿里面的阵法,据说是在暗会建立之初就已是存在,而他的师父,也就是第一任暗会会主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建立暗会,就是想要有朝一日可以将这等阵法为己所用,可惜即使百年,也未能看出阵法有何端倪。
如今的暗殿,已是成为了处决一些暗会叛徒亦或是其他重囚的地方,在暗会之中,只要提及暗殿两个字,所有人都会涌上一股骇然。
叶凛一直没有说话,眼眸微凝,脑海之中思绪翻涌。虽然自己没有见过那暗殿,但是对于这个几乎被誉为整个洪荒大陆最危险的地方,他还是略有耳闻。百年以来,暗会不知道在里面处决了多少个强者,其中不乏有天境后期的强者陨落,甚至传言就算尊境强者进去都会被困,更为荒唐的是有人说那是圣境强者所创,里面是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总之百年以来说法不一,而那里面,显然已是如同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叶凛没有说话,缓缓扭头,却是见到花瑾对着自己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目光之中也是闪现出一抹诡异的色彩,仿佛在劝着自己不要去。
“若是我出来了……你愿意和我走吗?”叶凛淡淡说道,声音虽轻,却显得十分刺耳。
“你若真的要选择进去,那我宁愿从未喜欢过你。”她一怔,目光移去,却满是掩饰。
空气凝固,叶凛嘴角微抿起来,只要她,在乎自己就足够了。
“好,我进去。”
他的声音落下,天地仿佛瞬间寂静了下来。其实若是自己现在带着花瑾离开,又有何难?以他半尊境的实力,莫说暗天亲自出手,就是整个暗会的护宗大阵也拦不住他丝毫,可是她,却定然不肯自己如此,因此,他别无选择。
“你确定?”叶凛能够答应显然令得暗天有些吃惊,眉头微微簇起,下一秒,却是轻笑:“百年以来,没人真的突破过暗殿里面的神秘阵法,若是你进去,九死一生,你真的要进去?”
“呵呵,这个时候就不要废话了吧,若是我成功出来,我要带走瑾儿。”他双拳微微握起,心里早已做好了觉悟。
然却是让花瑾下一秒打断:“你不准进去,那阵法就是老师进去都不一定可以真的出来,你要是进去的话,绝对会死的。”
声音带着十分怒意,贝齿紧咬着红唇说着,虽说心里感动,可是进去之后定然九死一生,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可是她真的不能看着叶凛就这样白白送死。
不过见到叶凛目光依旧坚定,花瑾的心里真的慌了,知道多说无益,当即竟是直接朝着那暗天的方向跪了下去,双膝着地,眼眸却是涌上一抹猩红。
“只要老师不为难他,弟子答应不会再见他一面。”
泪滴滑落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然而闻言,暗天周身的气息都是瞬间变得开始暴动起来,没有说话,但是却紧咬了咬牙。
“瑾儿……”叶凛大惊,赶忙将花瑾扶起,却是被她一把推开,声音也是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你还是回去你的叶盟吧,我们本就是不可能的,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是不会离开师傅和暗会的。”语落,她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却是让叶凛身体如遭雷击,巨大的酸楚盘绕鼻头,被他生生压制了下去。
“你就忍心瑾儿这样子吗?”他隐隐动怒,体内魂气与鬼气飞快旋转,并没有爆发。
“这是我师徒之事,她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你现在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暗天目光微闪,神情却是淡然道。
“若是我真的从那暗殿之中出来了呢?”他强忍住自己的冲动,咬牙说着。
“那之前的话依旧算数。”
“好,明日午时,我定会来此,希望你说话算话。”叶凛说罢,花瑾刚欲说些什么,却是对上他那目光,双拳再次微握。
“瑾儿,等着我。”语落,身体直接朝着不远处闪去,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旋即消失。
夜色微冷,她始终没有起身,见他离去,没有再看暗天一眼,而暗天心里满是惆怅,缓缓降落身形,立于城墙之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要将花瑾扶起,伸出双手,却是被后者一掌甩开。
面色阴寒的站起身来,周围的气息带着些许狂暴,泪水消失,声音降至冰点。
“他若有事,我不会原谅你。”
声音落下,花瑾纵身一跃,便是朝那来时方向返回,唯留下月色之中一人摇头轻叹。
……
叶凛身形停止闪动,目光微凝,坐于树梢之上,眼眸在那月光之下显得异常清澈,旋即想到什么,缓缓掏出白虎令牌,上面依稀有着一丝熟悉的波动,让他心里一暖。
“师傅,若是你的话,你又该如何选择?”他的声音落下,四周寂静,却是无人应答。白虎令牌闪现着微弱的光亮,但只是转瞬即逝,他却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般,而后一笑。
“你也会这么选择吗?”再次问道,将令牌搁置自己胸口,似乎可以感受到那般心跳,空气之中,仿佛又出现了空灵的身影,他凌空而立,面色始终那般平静,一袭银发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璀璨。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凌儿,世间万事皆由天定,唯有喜欢一个人会不由自主,若是真的爱她,逆天而行又有何惧?”
他语落,叶凛想要抓住那雪白男子,却仅仅在空气之中荡起了阵阵涟漪,他恍然大悟,对着虚空抱了抱拳。
“弟子明白。“
月色微凉,阁楼之中,女子的曲线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愈发迷人,凹凸有致。精致的俏脸不带任何情感可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发着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花瑾方才回过神来,柳眉突然一凝,再次望去,不远处的空间之中,咔嚓的破碎声响起,下一秒,一道黑衣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略显强悍的鬼气缭绕在他的身旁,但是那有些古井深邃的双眸却显得十分疲惫。
“有事吗?”花瑾淡淡一语,打破夜的宁静,没有看他一眼,此人,便是那暗会副会主孟天。
或许是被花瑾冰冷的语气所感染,令得孟天不由得身体一怔,望着那异常美丽的容颜,心里却满是苦涩。
“会主的事情,我已经听老会主说过了。那叶凛本事不小,我相信他可以成功。”
“你不是来劝我的?”闻言花瑾柳眉微蹙,旋即转过身来对着孟天道。孟天并非自己的人,而是直属于暗天,有时候就算自己都不好多管理他的事情。
花瑾语落,孟天却是轻轻一笑,某种带着些许暗淡。
“是老阁主让我来劝你的,但是看你的样子,连老阁主都劝你无用,我又有何能力?这次前去攻打叶盟,你说要在老阁主出关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或许当日拿定主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是现在的局面吧。”他仰天长叹,不再说话。
“谢谢。”花瑾原本想说这一句的,但是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对着他浅浅一笑,让人心醉,只不过若是可以重来的话,她并不后悔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