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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致雅丽的信(2)

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是因为我并不想让你送我,我也并不想看到你哭,如果你事先知道了,你也一定会去车站,如果你去了车站,我怕我会走不掉,我舍不离开你,但我必须这么做。

那一年我受伤的事你还记得吧?其实我差一点死掉,就差一点点,在他出现之前,我内心之中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人性的冷漠和丑恶,我想我一定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我一定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我死了,还有什么人可以记住我?会有人为我流泪吗?

我没有父母,更没有家人,甚至在你出现之前我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伙伴都没有,如果我死了,你会立刻知道并马上出现吗?还是只留下我一个人躺在那个冷冰冰的大街上,躺在那个既孤独又冷漠的城市中?我不敢想……

但是,就在我最无助最心灰意冷又最害怕的时候,他出现了,他给了我重生,也把已经丢失的温暖还给了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电影里的情节?但是就是那样,他就是那样站在我面前,用比我还要单薄的身体挡住了别人……

当我看到他的背影时,晚霞也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坚强和勇敢让小小的我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我想就算我在下一刻死了,也会心甘情愿吧,但是他没有让我死去。

当我看到他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依然觉得很害怕,我怕他被那帮残忍的人伤害,就像伤害我一样,我怕他跟我一样陷入危险当中,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满身伤痕的我无助地坐在墙角里,抱着双腿泪流满面,模糊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的破旧鞋子,我知道,那双鞋是你送给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它。

但你知道嘛,当时心灰意冷的我都在想一些可笑的事情,身边的打斗声和从垃圾桶里冒出的臭味完全没有影响到我,我想他一定打不过那些人,我已经绝望了,但当我想到自己的曾经时,我似乎变得更加绝望了。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被抛弃的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用?因为饿肚子到处偷东西吃从而被人唾弃,就连睡在马路边都会被一些人施以藐视,我的父母为什么生下我?他们到底为什么抛弃我?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就连从我脚下路过的蚂蚁都是成群结队的,难道我连蚂蚁都不如吗?

我很快就有答案了,当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已经对希望不存在任何想法了,但是他给了我希望。

在我低着头痛哭的时候,发现有人轻轻地拍我的肩膀,我浑身发抖,我不敢抬头,因为我怕那个人不是他,我怕拍我肩膀的人依然会打我,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嘿,不用哭了,赶紧走吧。”

就是这句毫无温度的话,让我获得了重生,但我依然在哭,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是因为被人打而哭,我哭的是害怕,内心深处的恐惧感让我没有办法停止眼泪,我依然在为我的命运而害怕。

“嘿,你怎么这么呆?还不快走?”可就在我继续哭的时候,他把我拉了起来,当我看到他的样子时,我的眼泪再也不能停止了。

我没想到他比我还要矮,身体也比刚刚我所看到的要强壮得多,但为什么我刚刚觉得他那样高?身体那样瘦弱单薄?这种感觉你是无法理解的,因为事后的你只是看到了我身上的伤,我也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的经过,因为我害怕你担心我。

当时的他身上全都是鲜血,但冷峻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阳光和勇气,似乎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在我还没来得及为他担心时,我也看到了他身后的情景,小小年纪的我再次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因为在他的身后,那些比他还要强壮的人全部都躺在了血泊里,完全没办法站起来,但他依旧在笑……

我写下这些时,当时的情景似乎就发生在我眼前,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傻傻的,一直在哭,但心理历程比谁都要复杂。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害怕,于是在我无助地流着泪的时候,他又问我:“已经没事儿了,你怎么还不走?”

走?我怎么敢走?我怕他把我卖了,我怕买主们再次试图把我杀死,然后将我的心和眼角膜挖出来买到国外去,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在你我身边发生过很多次,你是知道的,况且现在的他就算全身是血,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我担心的事还是没有发生,因为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把我拉出了胡同,然后他自己又走了回去……他就这样走了,所以我确定他是不会害我的,可是他走了,他为了陌生的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只是说了三句话就走了……

我呢?我该去哪儿?难道我又要去偷吗?我的眼泪停止了,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同时我也跟了上去,就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至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似乎他能给我带来很大的安全感。

“跟着我干什么?”他没有回头,这时他那依旧冷冰冰的语气让我感到心安,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但我也知道,他似乎不想让我跟着他,但我就这样默默地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走在他的身后。

那些残忍无情的人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让我无动于衷,因为我恨他们,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连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们走吧。”他突然站住了,喊出的话依旧没有丝毫的温度,但我很庆幸,因为那并不是对着我喊的。

那个时候他们是怎么走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我依稀记得地上的那些鲜明的血迹被拖得老长,至于他们到底哪里受伤我丝毫不会去关心。

“你跟着我干什么?没吃饭?”等他们已经走了之后,他跟我说了第四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沉睡已久的肚子突然醒来,并饥饿难忍。

“哎……没办法……”当他对我说第五句话的时候,我居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当时我身上的伤口很痛,而且又很饿,但我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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