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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听到了”

人们向门内涌去,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人知道那里会有什么等着他们,但是大家仿佛是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一般,眼中充满兴奋和期待地走了进去。

许落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这个巨大的机器。一群像是被什么控制了的丧尸毫无顾忌的走进了这个怪物的深渊巨口,许落不由的背上冒出冷汗。

“那个人,快点过来,时间不多的!”站在机器门口的研究人员看见许落愣在原地,便喊道。

正世苍看着眼中尽是迷茫的许落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小声对门前的研究人员说:“他不想进就算了吧。”

这时,许落迈开了脚步,缓缓的走上了台阶,站在门前看了看门另一边远方的地平线,又看了看这个巨大而又冰冷的机器。许落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脚跨进了大门。

走进这苍茫的原野,许落心中翻江倒海,回忆,旧事,一瞬之间涌上心头,仿佛在拉扯着许落,将他拉扯回原来的世界。

许落狠狠的将这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冷气刷洗着这个少年,仿佛富有魔力一般,眼中的神色变得坚定而不可摧毁,终于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放下了所有的留恋,只剩下一颗坚强的心。

许落回过头去,那扇大门已然消逝,剩下的只是一片荒凉。

正世苍看着许落的背影渐渐消失,大门的光泽也慢慢变淡,最终机器运作的声音越来越小,实验室又重归平静。正世苍心中仿佛有些波动,回想起来,自己站在这里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过正世苍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从许落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

此时此刻,远在川阳市第一中学附近的一栋居民楼上,文迪独自一人呆在家里,趴在床上,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

平安夜那天晚上的圣诞节晚会上没有见到许落的身影,因此,晚会直接少了一个节目,晚会时间也提前结束了二十分钟,但身为班长兼主持人的文迪也莫名的消失了,搞的晚会之前,几个班委慌了神,最终排出了文体委员来强行顶替班长主持了晚会。

回想平安夜,文迪穿着一身校服,雪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李小虎跟着这个疯了似的女人,从一个网吧跑到另一个网吧,把学校附近甚至更远处的网吧都跑了一遍,李小虎的劝说,文迪完全无视,只是一边哭一问李小虎哪里还有网吧。

“我都说了,他不可能在网吧,许落虽然是个混蛋,但他从来不撒谎。”李小虎再一次尝试劝说文迪。

“他不撒谎,他为什么不来学校!”文迪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但是他说他不去网吧,他就绝对不会去的,咱们回家行么,今天平安夜诶。”

“你还说平安夜!你的朋友失踪了你都不关心,你还要过平安夜,你好意思么!”

李小虎听了也有些上火,怒道:“我不关心?我倒是想关心,我怎么关心,你以为许落只骗了你一个人,老师说许落辍学了你信不信,他就是明摆着不想让咱们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生气……”说着,李小虎的声音也哽咽起来:“……许落拿我当最好的朋友,就算他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可能不把他当朋友,许落什么事都跟我说,我觉得他信任我,他也觉得我值得信任,所以平时他翘课什么的也都告诉我,今天中午我把我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在这里瞎找可能找到么。”

说完李小虎抬起头,迎着雪花,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想要把泪水重新灌回眼睛里去。

文迪抽泣着,无助地蹲在地上,那些刚刚还在欺骗自己的想法,突然之间,让文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如此幼稚。

城市喧嚣,车水马龙,盖过踏雪声,更盖过了伤心人无助的哭喊声,这份悲痛,上天听不到,许落也听不到。

不知不觉的,文迪的眼角湿润了起来,眼泪像突如其来的暴雨,顺着眼睑,打湿了枕头。

这几天,文迪十分虚弱,没有胃口吃饭,也没有及时补充糖分,时不时地就昏倒过去,文迪的父母担心这孩子在学校不小心晕倒,发生什么意外,就给文迪请了病假,让文迪在家中休息。

文迪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枕头上都结出了盐渍。

简洁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文迪起身来到窗前想打开窗户透透气,这几日下来,自己也没开过窗户,房间里都散发着一股霉味。

窗户打开,寒风涌进房间,冻得文迪只开了一会便又关上了窗户。

坐在书桌前,趴在冰冷的桌面上,眼睛的余光瞥到了靠在墙边的书包,书包的小口袋里露出了白色的一角。

虽然在自己书包里,但文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角之后的全貌是什么。

带着一丝疑虑,文迪站起身来到墙边,掏出了书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折叠过的作业本的纸。

文迪拿着纸重新坐到桌前,将纸摊开,在第一行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谢谢你,对不起,再见”

瞬间,文迪泪如泉涌,眼泪让视线愈来愈模糊,那几个字也仿佛越来越远。

文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趴在桌子上再一次地泣不成声,心酸,痛楚,惊喜,释然,百感交集,像是要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一切释放出来一样,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世上的一切在苍天看来,不过是青山绿水,鱼虫鸟兽,和为了繁衍生息而世世代代操劳奔波的人类,哪里听得见这痛彻心扉的哭声,不过这一次,许落应该是听见了……

许落站在人群中,环顾四周,除了平荡的原野和零零散散的灌木,还有一片阴郁天空。

不一会,便有人发起牢骚来,人群也变得吵闹起来。

“什么意思?就这样把我们扔到这?”

“打怪游戏也得有个安全区吧!”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惊慌,恐惧,迷茫,充斥在许落周围,但许落的内心毫无波动,既然已经选择了这里,就顺应这个世界的一切,或生或死,自己都在所不惜,如果自己后悔自己所得到的,那么抛弃的东西岂不是也会显得一文不值,许落这样想着。

正当大家乱了阵脚的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尖啸,大家都抬头望去,几只不知名的大鸟划破云层,缓缓向众人飞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大鸟破云而出,尖啸声也越来越密。

不久,鸟群接近了众人,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有人!”

许落听见,定神眺望,这才看见,这些大鸟的背上都骑着人,这些人穿着粗布长衣,手里牵着缰绳,像是得道的高人驯服了神兽从天而降一般。

不一会,大鸟纷纷降落在众人周围,为首的一个人从大鸟背上跳了下来,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欢迎来到艾瑞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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