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事吧。”半夏在海榴轩门口候着,一看到冷曦玥回来就赶紧迎上去。
冷曦玥看到半夏一脸着急,有些疑惑,“没事啊,怎么了?”
半夏看着曦玥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更是佩服。以前自己是妒忌她在三皇子府所受的重视,可是看到她做菜时的洒脱与大气,自己很是惊叹;如今见识到她为了十四皇子挺身而出,自己更是自愧不如。以前自己听父亲说起十四皇子,也觉得怜惜,却从没有想过为他抗争,曦玥的勇气,自己又怎么比得上呢。
“就是看看你怎么样而已。对了,我有一些祛疤膏,我拿给你。”半夏急忙转身,准备小跑进屋。
“等等,”曦玥叫住她,“半夏,你知道谁会跳‘仙人指路’吗?”
“仙人指路?”
“呃,或者是一种用很长的袖子击鼓的舞蹈。你知道吗?”
“用很长的袖子击鼓?”半夏想了想,“啊,你是说水袖舞吧,好像三年前的郡比我见过这种舞蹈。”
“郡比?”
“你不知道吗?郡比就是延郡三年一度的比试大会,会上会有武功、舞蹈、骑射、甚至琴棋书画等各方面的比试,赢出比试的人可以获得丰厚奖金,可热闹了。你不会是没有听说过吧?”
曦玥一愣,呵呵一笑掩饰尴尬,“我以前曾经听闻,只是了解得不够详尽而已。对了,那会跳水袖的人是谁?”
“好像是一位没有透露姓名的蒙面女子,我记得她当时连奖金都没有要。”
曦玥无奈,那岂不是找不到了?那还有谁可以跳这种舞蹈啊,没有这种舞蹈,自己又怎么劝服凌云呢?
“对了,”半夏灵机一动,“你可以去问扶幽公子,或许他会知道那位女子是谁。当时那位女子被众人包围,还是扶幽公子为她解的围。”
扶幽?可是一想到扶幽,自己便又想起那个尴尬的拥抱,怎么办?当曦玥还在纠结的时候,扶幽便出现了。
“关医师,请你帮曦玥姑娘看看脖子上的伤口。”扶幽领着关医师走进来,却在抬头时发现曦玥的伤口已经上了药。
“我,半夏已经帮我上药了,麻烦关医师了。”曦玥很不好意思,可是她总不能说是三皇子给她上药的,只能扯一个谎。
扶幽一看曦玥的样子,还有半夏先是吃惊再是低头的模样,又怎么会听不出,如果不是半夏上药的,难道是三皇子?扶幽心中莫名生出一丝苦闷与烦躁,自己刚才几乎是飞奔而去把关医师拉来的意义何在。
扶幽苦笑,“既然你已经上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说罢,也不管曦玥的反应,转身就离开。曦玥看着扶幽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大概对自己让他白忙一场而失望吧,明知道扶幽去找医生了,为什么还要让三皇子上药。哎呀,自己还对他说了谎,不行,要去解释才好。
病人都走了,拿自己来干什么,关医师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夏见状,从腰带里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关医师手中,说几句好话便将他打发走。
“扶幽,你等等我。”曦玥在后面追着扶幽,而扶幽依旧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心中很是郁闷,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不悦,不就是白跑一趟而已,可自己就是放不下。
“唉呀,好痛。”
扶幽忽地听到曦玥在后面叫了一声,脚步一顿,难道曦玥不小心摔了?他赶紧转身往回跑,咦,人呢?
“怎么样,终于肯理我了吗?”曦玥双手环抱,慢悠悠地从芍药丛中起身,一脸傲娇地走到扶幽身边,“我可是冷曦玥,怎么会那么容易摔倒,你以为我浪得虚名吗?”说罢,向着扶幽嘻嘻一笑。
扶幽却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心中更是不爽,“你赢了。我不玩了!”拂袖而去。
“诶,诶。”曦玥一着急,伸手拉着扶幽衣摆,扁嘴看着怒气未消的扶幽,一脸委屈,自己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扶幽今天怎么那么小气。
就在曦玥还想不明白的时候,扶幽却反身将曦玥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仿佛那是一件珍宝,一松手就会飞走。
“扶幽,你先放开。”曦玥挣扎,扶幽却越抱越紧,曦玥急得快要哭了,只得一闭眼,张口猛地咬在扶幽的手臂上,扶幽吃痛,只得松开手。
扶幽看到曦玥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点点泪花,就在心里痛骂自己,这下可怎么办。
“扶幽,你今天是不舒服吗?还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吗?”曦玥知道扶幽虽然表面张狂不羁,内心却还是一个细腻的人,今天的异况,肯定是事出有因。
不舒服?难过?扶幽苦笑,难道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吗?要是自己这么说,大概会被当作居心不良的人吧。“今天,今天是我娘的忌日。”终于,扶幽还是编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原来在她面前,就连真话都无法启齿。
曦玥前世虽然是一个孤儿,原主又是自小痛失双亲,但丧母的悲痛曦玥还是可以想象的,可说到安慰别人,曦玥可不在行。曦玥眼珠一转,看到芍药丛下有沙子,便蹲下抓了一把,站起来后拉起扶幽的手,将沙子放到扶幽手中。
“你试着用力抓牢手中的沙子。”曦玥看着扶幽。
扶幽不解,也还是按照曦玥所说用力一握,沙子便从指缝里快速流走,很快,手里的沙子都差不多消失了,只是手心还有一点刺痛。
“你看,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沙子,即使你死死地攥着,它也还是会流失,而且,还会给你带来伤痛。”曦玥将扶幽的拳头松开,将他手心里的沙子轻轻抚走,“我们紧握着不放,手里就只有让我们难受的沙子;但当我们放开手,便可以拥抱整个天地。别忘了,你还有三殿下,还有我啊。”
扶幽心一酸,伸手再次拥曦玥入怀,曦玥没有挣扎,而是轻轻抱着他,给他安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一棵茂密的榕树后转身离开,湛蓝的衣摆一挥,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