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余汐刚吃过早饭,就听到屋外传来汽车的响声,不一会儿,夏志拎着一些包装精致的礼品走进来。
“二姨,二姨父,我来给你们拜年了!”夏志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堂厅的桌上。余汐的爸爸妈妈听到夏志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夏志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塞到余汐的爸爸妈妈手里,接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康康手里。
余汐的爸爸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收,夏志说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趁过年讨个好运。拗不过夏志的一番盛意,本也想推辞的余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夏志抱以微微一笑。
夏志告诉大家,他后天(初五)就要去上海上班,要是等到家里人一起来怕时间来不及,所以今天就不请自来了。
余汐的爸爸话不多,站在余汐的妈妈身边一直对夏志微笑,余汐的妈妈说:“夏志,我们巴不得你能来!你这么多年没回家过年,一回来就来给二姨和二姨父拜年,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呢!”
夏志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临走之前,要独自来一趟二姨家,除了拜年,或许是因为他见余汐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有些不放心吧!
康康一见夏志就往他怀里扑,“舅...舅舅!我要去抓大鸟!”
夏志把康康抱起来,笑着说:“好!舅舅过两天要去上班,我们约好下次一起去湖边看鸟,好不好?”
余汐觉得很奇怪,康康还不到两岁,第一次见夏志竟一点都不怯生,反而很喜欢粘着他。
过年的脚步隆重而至,从指缝间悄然而去,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丰满了记忆!却苍老了容颜!除夕喧天的爆竹声还响在耳边,远道而来的游子、学子们就要整好行囊,踏上年前来时的路了。
元宵节眼看将至,余汐也日渐紧张起来,有工作的、读书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家,自己和儿子的去处却还没找好。年前的时候她想好了,要去离家最近的江城租一间房,先安顿下来,再找工作,开始她和儿子的新生活。
正月初十,好不容易等到妈妈有空可以帮忙带康康,余汐编了一个谎话,说有同学找她,请妈妈帮忙带一天儿子。余汐在网络上、中介发布的租房信息上找合适的房源,跑了大半天,看了不少房子,不是租不起,就是房子太差,下午四点多左右的时候,余汐实在跑不动了,在中介公司下班之前,租下了那间还算满意的小房子,只是租金谈了好久都谈不下来。
余汐想起,她母子俩的衣服、玩具都没有拿出来,那些东西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她没有那么多钱重新置办了,傍晚的时候,她干脆坐上了动车,去把衣服和玩具都拿过来。
上车后,在座位上一坐下余汐的两条腿就直发抖,可心里却特别紧张、害怕,又要去那个带给她无尽噩梦的家,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余汐紧张、害怕加上又找了大半天的房子,好久不晕车的她,竟有些头痛、晕车。
一个小时后,余汐到了目的地。年前走的时候,余汐已经钥匙交还给了黄建(余汐的老公),战战兢兢来到黄建家门口口,余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黄建穿着睡衣从里面打开了门,看上去像是一整天没有离开床的样子。
“我来拿点东西,可以进去吗?”
黄建让开路,余汐走进屋里,开始收拾她和儿子的衣物和玩具,黄建面无表情地问:“儿子呢?你要去哪儿?”
“该说的过年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你同意和平离婚,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
黄建立马拉下了脸,怒气冲冲地说:“离婚可以,去法院啊,你去起诉啊。”
余汐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黄建,说:“我没有时间去法院,也没有多余的钱交给法院,儿子要吃要穿、要上学,这些我都要去想、去赚。你可以挪出你在网吧、或者在外面玩的一点点时间,去法院起诉离婚。”
黄建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狠狠瞪了余汐一眼,转身朝卧室去了。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打电话的声音:“妈,她来了,她说来拿东西,她要离婚。”
余汐先把儿子的玩具收拾好,再来到卧室门口,先敲了两下门,对里面的黄建说:“我进来拿下衣服。”卧室里面没有动静,余汐打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她心里很害怕,若是黄建发起疯来又打她一顿,她该怎么办?她要快点收拾完离开这里,若是再碰到黄建的爸妈,那又将是一场无休止的争论。
母子俩四季更换的衣服,康康两大箱玩具,收拾到一起足有四五个大包裹。黄建坐在床上的被窝里一直瞪着余汐,余汐从卧室里一出来,他又拿起手机打电话。
“她马上就要走了,你快点过来。”
余汐心说:又在给他妈打电话了,每次都要他的老母亲给他‘擦屁股’,三十多岁了,除了泡网吧、上网找女人,什么都担不起!
收拾好东西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余汐走到卧室门口,对里面的黄建说:“我一会儿过来拿东西,麻烦你再给我开一下门。”黄建坐在床上依然瞪着余汐不说话。
余汐去街上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辆私家车,这些车是专门跑附近县市的‘黑车’,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司机答应帮她连夜把东西拉到江城去。又来到黄建家楼下,余汐对自己说:如果黄建的爸妈来了,千万要沉住气,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还口,只要顺利离开这里就好了。
余汐觉得自己很可悲,一段婚姻竟走到这步田地,自己来他们家拿东西,竟如此紧张,甚至恐惧!
余汐站在门口努力平息着紧张、恐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她又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她最怕见到的黄建的母亲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