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撞破木楼,径直落在靥的头顶。刹那间,一股焦糊弥漫开来。靥瞬间被闪电劈成了一具焦尸。
钺微微一怔,旋即又恢复如常。他沉默不语,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目光接连在吴希与枭脸上扫过,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拔熊部不遵王化,灭族。”吴希冷声吩咐,淡漠得如同寒冰。
“遵命。”枭面带狞笑,躬身领命。他斜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钺,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你我身为蛮王卫,理应遵从上使谕令。你我同去把拔熊部灭族,可好?”
钺淡然一笑,欠身朝吴希拱拱手,率先走出了木楼。他又怎会猜不出枭内心满满的恶意。只要略作迟疑,上使必然迁怒。到时候就连祁犲部恐怕都保不住了。
见钺欣然应允,枭悻悻暗骂一声,随即快步追了上去。此时拔熊部族人们仍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尊贵的上使已经对拔熊部起了杀心。他们围着木楼附近,纷纷交头接耳,面带惊恐的谈论刚刚从天而降的晴天霹雳。
枭抢在钺前面,刚一走出木楼,立即从怀里抽出最后三张灵符。他将灵符夹在指间,狠戾的朝面前的人群一指,口中疾呼:“火,起!”
刹那间,三团磨盘大小的烈火自他指尖飞出。飞出丈余,三团烈火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上百团拳头大小的火球,倏然激射向附近拔熊部族人。
拔熊部的族人哪里料得到身为部族贵宾的上使一行人会突然暴起痛下杀手。猝不及防之下,上百人被火球命中,登时变成人形蜡烛,绝望的倒在地上挣扎。
“杀,杀,杀!”枭状若癫狂,双眸赤红,疯狂的扑向惊慌失措逃亡的人群。他虽然箭术不及拓跋,力气也不及拓跋,但是在蛮王殿修习的拳脚功夫的确不弱。
每一拳打出,必有一人被活活震碎全身骨骼,惨叫着喷血而亡。每一脚飞出,必有一人被踢得筋断骨折,喷吐着鲜血飞出两丈有余,然后跌落下地活活摔死。
短短几息工夫,立时就有十数人被枭活活打死。他一拳震断一个拔熊部女人的心脉,回头如同凶兽般冲着钺咆哮道:“还不出手,莫非你也要背叛上使?”
钺淡然笑笑,扬手弹出一张张五雷符。他的手法极快,刹那间便弹出二十多张五雷符。天空噼啪作响,二十多道大腿粗细的惨白雷电从天而降,立时就将二十多人生生劈成了焦炭。
枭目睹钺只是催动五雷符,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的灵符已经在当初逃避那条妖兽的时候用得精光。最后三道烈火符也在刚才用掉。明明有不少灵符却不用,他内心的怨毒更盛。
族人惨遭屠戮。男人们悲怆的抓起长矛弓箭,悍勇无畏扑向枭和钺两人。箭如雨下,却无一命中这两个恶人。枭哈哈狂笑,踏出在蛮王卫里学会的步法,闲庭信步般在箭雨中游走。偶有箭矢命中,他也只是随手拔去,然后继续扑向这些拔熊部的男人。
很快双方撞在了一起。枭如同万年礁石,生生遏制了拔熊部男人们的冲锋。拳脚翻飞,打得这些男人筋断骨折,半死不活倒在地上挣命。
锋利的长矛在山林中捕猎是得力的工具,但是面对枭这个蛮王卫,长矛却成了阻碍。枭双手一抓,抓住两根长矛。左右猛地一荡,莫大巨力吐出,方圆三四米内无人幸免,被纷纷砸得倒飞出去,撞翻了十数人。
这时拔熊部长老在十几个老人簇拥下匆匆赶到。他看到族人在枭的手下死伤惨重,悲怆的大声疾呼:“快走,逃进山林里,永远记住蛮王殿是拔熊部生生世世的死仇!”
拔熊部的男人们听到长老的疾呼,纷纷含着热泪,带着满心的屈辱转身就跑。他们依着山林里的规矩,彻底放弃了女人和崽子。只要还有男人,拔熊部就不会灭亡。
枭一见这些悍不畏死的拔熊部族人被部族长老喝走,顿时暴怒,回头冲着钺咆哮道:“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钺脸上淡然的笑容依旧不减,随手从怀里抓出一大把灵符,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刹那间,漫天烈火熊熊燃烧,巨浪般扑向争相逃走的拔熊部那些男人。大部分人逃出了火海,却被雨点般从天而降的惨白雷电劈成焦炭。只有不到五十来人侥幸冲出了部族,没入莽莽丛林。
枭见到已经追不上那些拔熊部男人,悻悻转身冲向部族深处。所有部族的布置都类似。四周被厚实的木墙围住,防范猛兽偷袭。除了寨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到部族之外。
很快,被男人们抛弃的女人和孩子走进了枭的视野。他双眸赤红,如同魔神一般狞笑着走向这些妇孺。拓跋部完全毁了,那么拔熊部就不该留。
就在枭疯狂屠杀拔熊部妇孺的时候,钺漫步走在拔熊部中。刚刚走过一栋被烈火吞噬的木楼,一杆长矛突然从火海中疾刺而出。
钺脸上的微笑依旧,只是突然屈指在矛尖上轻轻一弹。长矛顿时如遭雷击,生生被弹开三尺。他飞快探手入怀,抽出一张灵符迅若雷电般在那人的眉心一点。
一点之下,曦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身体。她只感到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隔绝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自颈部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而她却诡异的没有倒下。
“这是灵禁符。”钺淡淡笑着,仿佛在向曦解释。
“天神会惩罚你们这些恶人。”曦狠狠盯着钺,宛如一头发狂的雌豹。
“天神?”钺淡然笑笑,好奇的打量面前这个野性十足的少女:“你不如祈祷拓跋会惩罚我们这些恶人。”
听到拓跋这个名字,曦的神情略有缓和。她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发出了恶毒的诅咒:“不错,他会找到你们。用你们的血祭祀所有被你们杀死的人。”
不料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诅咒,淡淡笑道:“上使和枭已经心魔入体。如果拓跋能杀了他们。对我,对拔熊部,还有对你和榖都有好处。我会把你送出这里。去拓跋部找到他。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还在那里。带他回来杀掉上使和枭。作为报酬,希望你能告诉他,我想在被他杀死之前和他谈谈。”
曦警惕的盯着面前这个带着可恶微笑的年轻人,唯恐中了诡计。但是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她顿时晕头转向,不知方向。当双脚稳稳踏上坚硬的土地,她愕然发现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
瞬息之间,她赫然从拔熊部来到了丛林深处。
想起钺的古怪,又记起族人被枭屠杀的场景,曦紧咬嘴唇,坚定的朝拓跋部方向跌跌撞撞走去。